“方紅箋你要去找什么?”
“找你能叫變得更強大的東西。”
“它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不著急,咱們慢慢地找,總能找到。”
“那要找不到呢?”
“找不到也沒關系,咱們還會一直像現(xiàn)在這樣,像現(xiàn)在這樣你開心嗎?”
“開心!”
紅箋十分謹慎,離開了護宗大陣控制的區(qū)域,便和石清響使用秘法,隱匿強者的氣息,變得泯然眾人,待她就近找了個城鎮(zhèn)收拾打扮一下之后,除了“寶寶獸”怪模怪樣的還招點眼,他們一行同道修大陸隨處可見的散修已沒什么兩樣。
過了最初幾個時辰平安無事,紅箋斷定他們這算是順利出了丹崖宗,不知季有云此時去了哪里。
季有云修為太高,紅箋《大難經(jīng)》雖學了大半,卻預測不出他下一步的舉動。
“親親好不好?”
“嗯,好啊,不過要等沒有外人在的時候。”
“這個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來吧。”
“呵呵,我就是這么想的,你都不大會嘛。”
紅箋就停下,似笑非笑地嗔了他一眼,然后在她和石清響周圍設了個禁制,側著臉,等說她“不大會”的石清響湊過來,在她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下。
石清響很是興奮,還評價道:“別不好意思,這樣心里就不會空蕩蕩的難受了。”
只有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石清響才會偶爾蹦出一兩句這樣的話,就像他上次明明哭了,卻不知道為什么落淚,紅箋覺著這或許是他殘余在身體內(nèi)的記憶,就為這個,不管多難,她也要想辦法找回石清響丟失的魂魄。令他恢復如前。
極北冰川是季有云的老巢,由不得她不小心。
紅箋一行自陸地上繞道而行,越往北天氣越冷,頂風冒雪飛了小半天之后。兩人置身于一大片蒼茫雪原。
這么惡劣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很難再見到普通人的蹤跡,但雪原中卻常有修士出沒,在靠近邊緣的地方還有小型的城鎮(zhèn)。
只因嚴寒酷暑這種極致的條件下,會生長出珍稀的靈草和材料來,也有別處難得一見的妖蟲妖獸,這對散修具有極大的吸引力,說不定一夕暴富,便可以湊夠了本錢,換得一條相對順暢的修煉之路。從而改變一生的命運。
紅箋陪著石清響在雪地上逗留了一陣,幫他堆了兩個很大的雪人。
石清響現(xiàn)在正處在時不時便會施展出功法的階段,這兩個雪人他堆得很用心,堆的時候紅箋便發(fā)現(xiàn)了,雪人長得高挑挺秀。絲毫不覺體態(tài)臃腫,分得清是一男一女,兩個雪人靠在一起,彼此執(zhí)手相看,頗有些含情脈脈。
這里天寒地凍,兩個雪人只要不遭到外力破壞,大約會在雪原上存在很長時間。
剛想到不遭外力破壞的事。紅箋便覺似有一道神識在自己身上逡巡而過,有修士正在遠處窺探!
此次出行,紅箋以“生命假面”隱藏氣息,在外人看來,此女修為大約有金丹中期的修為,金丹中期在散修中也是少有的高手了。并不是可以隨便遇上,一路上所遇修士大多神識一觸便遠遠避開,怕無端招惹禍事。
這道窺探的神識卻有些不同,帶著一絲隱秘的興奮,就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令他垂涎的獵物。
感受到這神識中的惡意。紅箋便想要探究個明白,這雪原她是初次來,石清響應該也是,并且“生命假面”之下,即使是季有云也不見得能輕易認出他們兩個,按說不會是對頭找上門來才是。
紅箋猜測可能是遇上了不長眼的散修,想要算計他們一行人奪取財物,這等事她聽赫連永、云澤幾個都說過,在散修中極為普遍,他們都見怪不怪。
她不欲暴露身份,不動聲色陪著石清響說話,卻將神識放出去,悄悄循著那縷神識找去,想要看看是何等樣的人物。
可是,沒有。
這太奇怪了,紅箋此時可是元嬰初期,并且她神識之強遠超同濟,全大陸元嬰中期往上的大能如今掰著指頭數(shù)都數(shù)得過來,可何況若對方是那樣的高手,紅箋方才也不會有所察覺。
不知何方神圣,當是有像他們一樣的隱匿妙法。
既是這樣,紅箋也就不再理會,等著他先出招。
石清響全未察覺有異,樂呵夠了還很認真地同紅箋道:“這里這么冷,堆好了就不會化掉了吧?這一個是我,這一個是你,等過些日子咱們再回來看看。”
紅箋溫柔地應承他:“好。”
天色不早,紅箋本想夜里繼續(xù)趕路,此時卻改變了主意,商量石清響道:“咱們到附近的鎮(zhèn)子上去看看吧。”
說完了她自己也覺著這想法不錯,鎮(zhèn)子上聚集著大量靠賣靈草材料為生的散修,正可以趁機看看他們手中有沒有自己煉丹用得著的東西。
石清響自然沒有什么意見。其實只要和紅箋在一起,去哪里,做什么,他都表現(xiàn)得不甚在意。
兩人乘坐飛行法寶往東飛出三四百里便看到了一座城鎮(zhèn),大約是因為離海邊不遠,往來比其它地方方便,城鎮(zhèn)的規(guī)模還不小。
紅箋離遠以神識一掃,這城里住著近千人,練氣弟子占了絕大多數(shù),筑了基的也不少,不過待到金丹便是鳳毛麟角,寥寥數(shù)人,元嬰修士的話,至少到目前她還沒有發(fā)現(xiàn)。
紅箋降下飛行法寶,向石清響笑道:“走吧,咱們先在城里逛一逛,看看有沒有熱鬧瞧。”總是兩個人獨處與在山上呆著又有什么區(qū)別,既是出來玩,偶爾也要到人多的地方放松消遣一下。
自從“親親”那一次成功取笑過紅箋“不會”之后,石清響就變得非常愛在紅箋面前扮老成,這次也是,聽紅箋如此說,他還狀似不耐煩地嘀咕了一句:“哎呀還要陪你逛街,真是麻煩。”說完便拉起了紅箋的手。
紅箋瞥了他一眼,見他嘴角高高翹起,明顯是言若有憾,心實竊喜,一時不由哭笑不得。
不過待進了城之后,走不多遠,兩人就高興不起來了。
這時候正是黃昏,回城的修士很多,本來都是各忙各的行色匆匆,相互間若是不熟悉,出于禮貌也不會猛盯著旁人看,何況是如此看一個女修。
可紅箋卻不知為何突然間成為了眾人矚目的對象。
基本上只要有目光落到她身上,就必然停留很久,很多修士看到她先是欲言又止,之后大約是很快發(fā)覺她修為高過自己,不敢多事,匆忙將視線挪開,卻又以眼睛的余光偷偷關注著她。
“生命假面”之下紅箋的模樣其實十分平庸,絕看不出還有先前的半分美貌,所以這事就透著十二分的古怪。
兩人是來瞧熱鬧的,可不想被人當做熱鬧瞧。紅箋一發(fā)覺情況有異,便悄然運轉了《大難經(jīng)》,周圍諸人的情緒很是紛亂,但她很快就理出頭緒,大致知曉了這些人的想法。
紅箋的神情不由地凝重起來,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目光所見在街上拋頭露面的女修極少,除了個別華發(fā)老嫗,就是自己。
旁邊石清響抿了抿唇,一臉別扭不快,問紅箋道:“他們做什么,為什么這樣看著你?”他雖然已經(jīng)不再能使《大難經(jīng)》,感覺卻十分敏銳,周圍這些陌生人并非在覬覦他所愛的人,但這些夾雜著擔心、好奇以及幸災樂禍的目光著實叫人討厭。
紅箋站住,放開神識仔細將半個城的修士梳理了一遍,同石清響道:“這里的情況有些特殊。不怪他們,咱們找個人詳細問問。”
因為滿城都是修士,城里住戶極少,布局如棋盤一樣,縱橫幾條大街,視野開闊,大街兩旁都是商鋪。
客棧飯館基本看不到,酒肆全城也只有一間,里面賣的還是靈酒,到是法器丹藥鋪隨處可見,其余收貨的,寄賣的、典當?shù)奈寤ò碎T,家家都與修煉有關。
久聞中州聚集的都是散修,紅箋一直沒有機會去過,如今到了這樣一座修士之城,紅箋暗自覺著這里較中州也只是規(guī)模小些,其它應當相差不大。
紅箋和石清響走到哪里,那些異樣的目光就跟到哪里,大街上有修士同二人走個對面,也會停下來給紅箋讓開條路,然后目送她去遠。
石清響停下來,郁悶地道:“不逛了,咱們離開這里吧。這些人太奇怪了,就跟關在和尚廟里多少年,從來沒見過女的一樣。”
他話音方落,只聽旁邊有人接口道:“呵呵,他們不是沒見過女修,是從來沒見過像這位姑娘一樣,這么年輕的一位金丹前輩。”
紅箋和石清響循聲望去,卻見說話的人就站在旁邊的丹藥鋪門口,這人身著靛藍色錦袍,方臉長須,面帶笑容,配著微微有些發(fā)福的身材,一看就是一副和氣生財?shù)哪印?
可這人卻是金丹后期的修為,他見紅箋望過來,點了點頭,道:“兩位道友,還請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