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槍”上的真元被反彈回來,紅箋并不在意,招手將這道綠芒收入體內(nèi),她居高臨下,將“碧血槍”背負(fù)于身后,警惕地望著裂縫里迸現(xiàn)的光芒。
看不見的陰寒氣息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紅箋祭出了“若缺”,雖然還看不出這是不是一種神識攻擊,有所防備總是好的。
廢墟上的土簌簌而動,先前的山谷已整個被紅箋施法推平,偶有枯枝敗葉被風(fēng)刮起來,打著旋兒在空中飛舞。
好一幅末世頹景,叫人陡生冷清寂寞之感。
咦,紅箋心中微動,這便是那股寒氣的作用?
她看了眼抱著“寶寶獸”的石清響,若那“陰陽蠱花鏡”的作用只是這樣,根本無需“若缺”,不管她還是石清響,心神都不會受到太大干擾。他們這么辛苦才走到今日,一點小小的外力就想叫她產(chǎn)生心魔,簡直可笑!
她沒有將“碧血槍”收回,左手掐訣遠(yuǎn)遠(yuǎn)往縫隙一點,“中空劍”發(fā)出一聲尖嘯,帶著靈性疾飛過去,自地面上消失,一頭鉆到了裂縫里。
相較招大力沉的“碧血槍”,“中空劍”的優(yōu)勢在于可以將紅箋的水木兩系真元融合到極致,精巧卻鋒銳,“碧血槍”攻擊之下未看出什么效果,自是要換更適合她的“中空劍”試試。
地底透上來的光芒疾速由明變暗,“砰”的一聲巨響,泥土碎石向著四面八方爆裂開,一大團(tuán)灰色濃霧浮出地面,濃霧中依稀可見有個光球在滴溜溜旋轉(zhuǎn),而“中空劍”就嵌在光球上。
石清響目光晶亮,欽佩地望向紅箋。
紅箋卻知道自己這一劍并沒有刺破“陰陽蠱花鏡”的防御,只是好巧不巧,正打中了那法寶陰陽兩面之間的狹縫。
若是能趁機(jī)將這“陰陽蠱花鏡”拆成兩半,或許便能阻止它發(fā)出什么厲害招式。紅箋頭一次遇上“陰陽蠱花鏡”,對這件陰陽宗法寶半點兒也不了解,急著將一切意外都抹殺掉,“中空劍”在她的催動下快速振顫起來。一點一點往狹縫里鍥入。
那賊人見狀氣急敗壞:“這樣你就沒有還手之力了?虧你當(dāng)年還自吹有多么厲害,若是被她將陰陽兩鏡分開,我反正是要跑的,不想你閨女死,你就留下斷后吧。”
那黑衣女子在旁聽得真真切切,不由失聲哭道:“娘你不要管我,我早就不想活了。”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脆響,那賊人在她臉上扇了一巴掌,獰聲道:“你說什么?沒用的東西。我養(yǎng)你這么多年,你說死就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黑衣女子捂住半邊臉,這一下打得到不重,只是她心中說不出得難過。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滾落下來。
一個蒼老的女聲嘆了口氣,道:“行了,我知道了,我會護(hù)住你們兩個。”
那賊人覺著留下是件很可怕的事,卻不知在控制陰鏡那人心中,只要女兒好好的,其他人包括自己在內(nèi)是生是死都沒有關(guān)系。若不是那賊人以女兒相要挾,她早就尋著機(jī)會自行了斷,再不用受那賊人擺布,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陰陽蠱花鏡”是上古就傳下來的法寶,那時候還講究陰陽調(diào)和,若是控制法寶的人實力足夠強(qiáng)大。能夠一心二用同時操縱兩面鏡子到也罷了,若是不能便需兩人分掌陰陽鏡,這二人需得是心念相通配合默契的愛侶,才能發(fā)揮出法寶的真正實力。
這賊人不敢將法寶全部交托出去,而控制陰鏡的那人更是恨不得他死。紅箋的“中空劍”正中這二人軟肋,幾乎是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將“陰陽蠱花鏡”一分為二。
賊人毫不猶豫,催動陽鏡調(diào)頭便跑,紅箋的“碧血槍”一直蓄勢未收,便是等著此刻,掄臂“忽”便是一槍,槍頭迸出數(shù)丈長的青焰,如驕龍擺尾,后羿射日,向著那面陽鏡疾刺而至。
那賊人見狀大叫一聲,此時另一半光球突然原地消失,浮現(xiàn)在陽鏡前面的虛空,以自身擋住了這快若雷霆的一槍。
紅箋急了,她這時候依稀察覺面前這兩塊鏡子應(yīng)該是由不同人在控制,對手有兩個,哪一個也不能叫他跑了,她深吸一口氣,全身真元盡數(shù)調(diào)動,這一刻就連紫府內(nèi)的元嬰都睜開眼睛,神目如電,宛如能穿越泥丸宮和識海,直達(dá)交戰(zhàn)的場中。
元嬰修士在結(jié)嬰時或多或少都會感受到一些空間法則,能學(xué)到多少完全看各人的資質(zhì),像最基本的瞬間挪移差不多每個都能學(xué)會,待境界鞏固就能用得出來。
而紅箋論資質(zhì)不管是先天條件還是后天積累,都是頂尖的,最重要的是在她體內(nèi)靈根已經(jīng)變異,水、木兩系完全融合,五行轉(zhuǎn)換形成一個大循環(huán)是晉階化神的決定因素,紅箋雖未能達(dá)到那一步,卻無疑走的是一道修煉正途,比同階修士占了太多先機(jī)。
空間法則她感應(yīng)到很多,此時正是要傾盡全力將它施展出來,她要禁錮兩面寶鏡所在的空間,叫賊人無法再逃走。
石清響距離紅箋最近,第一個受到影響,氣流在他這里是一股極強(qiáng)的斥力,要將他推到旋窩中和賊人在一處,紅箋先于石清響發(fā)覺,但她無法控制,只得伸手提起石清響來將他扔了出去。
……石清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受到這等對待,他抱著“寶寶獸”一站定便望向了紅箋,跟著便猛地瞪大了眼睛。
此時紅箋的身體在空中已有些模糊不清,衣袂向后高高飄起,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飛舞,不,那不是風(fēng),如此劇烈而無聲,此時的石清響不認(rèn)得,那是氣流,是足以影響空間轉(zhuǎn)換的亂流。
如今這些亂流在廢墟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窩,旋窩正中是那陰陽雙鏡,其中一半如同沒頭的蒼蠅,左突右沖不得而出。
石清響來回欣賞了一番眼前這美景,將注意力放在那半個急欲逃走的光球上,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有一種感覺,那只叫他自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一直不痛快的灰老鼠就在這半個光球里。
盯了片刻,石清響感覺手指頭一陣發(fā)癢,抬手沖著那半個光球一指,一道昏黃的光束直飛出去,正是“光陰箭”。
可惜他現(xiàn)在境界跌落,這法術(shù)穿越亂流旋窩之后損耗嚴(yán)重,轟在陽鏡上面只能算是聊勝于無,像是在那半球上輕輕摸了一把。
石清響卻不氣餒,只管站在遠(yuǎn)處一下接一下逗蛐蛐一樣地調(diào)戲著那面陽鏡。
那賊人在里面破口大罵,他強(qiáng)忍著神識傷痛驅(qū)使陽鏡,想再像昨天晚上那樣遁地而逃,接連幾次都迎面撞在亂流上未能得逞。
如此一來他不由地慌了神,氣急敗壞罵道:“賤婦,有什么看家本事還不趕緊使出來,光說不練,你吹什么大氣!不是想等爺爺和你的孽種都死了,你再一個人逃吧?”
另一面鏡子也在試圖沖破這亂流旋窩,控制它的人被罵了也不吭聲。
便在此時,由遠(yuǎn)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紅箋雖在全力施展這個禁錮法術(shù),對周圍感覺卻極為敏銳,遠(yuǎn)處有異她早便發(fā)覺,此時來人越來越近,她神識一掃,心下了然。
先前兩個男修送那八名女修回白原城救治,紅箋便估計到白原城的人聽說這邊的情況不會無動于衷。
上百名女修,只有八個氣息奄奄地被救回去,其他的人大多連尸骨都不知被棄于何處,他們的親人朋友豈能不思報仇?賊人修煉的是采補(bǔ)妖法,像濮志用這樣的修士但有丁點兒良知,都會組織了眾人一直趕來除掉這個禍害。
再說這里有元嬰修士坐鎮(zhèn),大家還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紅箋抽暇這么一看,來人之多竟是遠(yuǎn)遠(yuǎn)超乎她想象。白原城上千修士傾城出動,各種法器法寶遮天蔽日,只覺黑壓壓一大片向她這邊飛來。
濮志用幾個金丹飛在最前,遠(yuǎn)遠(yuǎn)看到紅箋的同時,他覺著身上一冷,知道是有高人以神識掃過。
眼前的高人只有一個,正在前方與人斗法,氣流紊亂乃至身影模糊不清,端的是氣勢驚人。
沒想到路過白原城這一男一女,女的并不是金丹中期,而是一位元嬰高手。
她先前介紹說自己是大宗門的,若她沒有說謊,大宗門的元嬰大能都是有數(shù)的,她同行的男子又這般特別,還帶著一只小獸,好查得很,他方才已趁著出城前的間隙往明川宗傳了信去。
相信宗門眼下再忙亂,接到這樣的消息也會重視,很快便會有回信傳來。
此時越來越多的白原城修士看到了前面正在斗法的一幕,賊人就在前面,千刀萬剮尚不能解心頭之恨,不知是誰人先發(fā)出了第一聲怒吼,千余名修士一齊應(yīng)和,頓時喊殺聲震天。
殺了這狗賊!無辜慘死的親人才能安息瞑目!
殺了他!那些個義士的英魂才能含笑九泉。
誓誅此獠!
人群發(fā)出巨大的聲浪,如一股滾滾洪流,轉(zhuǎn)眼間便席卷而至。
ps:
怎么趕都沒來得及在12點之前。
這兩天錯字不少,上章連人名都打錯了,有發(fā)現(xiàn)的說一聲哈,
俺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