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刺探了契丹絕密軍情,又帶回了契丹分掌兵權的大賀氏酋長李過折,完成了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就讓范陽節(jié)度使張守珪異常的震驚。[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震驚之余,張守珪在中軍大帳中和李過折密談了整整一夜。
張守珪明白了,李過折品嘗過和大唐友好的果實,本身不贊成對唐軍作戰(zhàn),但因為契丹可汗屈剌受到了可突干的蠱惑,采取對唐朝強硬態(tài)度,作為族人,他也不得不跟隨。但是,在軍事行動開始之時,他到了屈刺設在燕山深處的營帳接受任務,發(fā)現(xiàn)可突干和突厥的精兵都埋伏在深山之中,而讓他的軍隊在老哈河前沿展開,擔任引誘唐軍的任務。
這就引起了李過折的不滿,甚至憤怒,因為他的軍隊要先承受唐軍的打擊。在唐軍攻勢疲憊之后,然后可突干和突厥的聯(lián)軍在唐軍后方發(fā)動襲擊。
根據(jù)這樣的安排,唐軍的覆滅不可避免,但是,李過折自己的軍隊必將遭到重創(chuàng),而獲得勝利的卻是可突干。
可突干借助屈刺的權威,一石兩鳥,即干掉了唐軍,又削弱了自己的勢力,必將完全控制整個契丹部族。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生存,實力削弱的結果,就是大賀氏部落消亡,完全融合進遙輦氏部落。
這是李過折無法忍受的,他在抗議不成的情況下,很不高興的離開了屈刺的大營,在返回的路上,碰到了安祿山。
因為安祿山的出現(xiàn),李過折靈機一動,突然產生了和唐軍聯(lián)手的想法,因此,甘愿成了安祿山的俘虜,見到了張守珪。
張守珪是一代名將,很清楚戰(zhàn)爭的原則就是因勢利導,在掌握了戰(zhàn)場形勢以后,馬上進行了安排,在和李過折簽訂了合約之后,派兵護送他秘密返回大營。
張守珪送走了李過折,立刻秘密提拔安祿山為偏將,安思順等人也有封賞,一律提拔為騎兵校尉。
張守珪之所以秘密提拔,因為戰(zhàn)斗沒有開始,他不想泄露了更多的機密。唐軍中有很多的契丹和突厥軍士,誰也保不準自己的軍隊中有敵人的密探。
三天以后,趁著深秋的冷風卷起,唐軍開始行動了。張守珪命令騎將王悔率領一支8000人的騎兵部隊,大張旗幟的向北進發(fā),吸引契丹軍隊的眼球。然后,他親自率領3萬步兵主力,偃旗息鼓的出發(fā),進入了燕山山脈。
在燕山燕子固的一座寬闊的谷底,契丹可汗屈刺在此設立了可汗大帳,可突干的3萬大軍和突厥的1萬騎兵,正在等候著唐軍出擊的消息。
在第三天的凌晨,燕山山脈冷氣逼人,散漫的雪花從寧靜的天空飄落,燕趙大地,雪落無聲。
在這個寧靜的時刻,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在沉睡。張守珪的步兵從南方進入,悄悄的接近了燕子固。
唐軍斥候在半夜就開始了行動,摸掉了昏昏欲睡的契丹瞭望哨,清理了外圍。張守珪在將領們的簇擁下爬上了高岡。站在高處,放眼望去,燕子固的情況一目了然。
在燕子固的洼地之中,雪落無聲,星羅棋布的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帳篷,裊裊炊煙在洼地中間飄起。在營地之中,剛剛起床的軍士們三三兩兩的在營地之中游蕩著。
張守珪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將士們在身后排列整齊,進攻的隊形已經(jīng)完畢,于是命令道:“擂鼓,全軍進擊。”
隨著張守珪的一聲令下,一面唐字大旗陡然豎起,迎風飄飛,數(shù)十面大鼓震天駭?shù)氐睦揄懀÷〉膽?zhàn)鼓聲順著山勢激流般滾落,驚起了一地寒鴉。隨即,唐軍步兵吐掉了口中的木棍,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吶喊,潮水般的向山谷中涌去。
數(shù)萬人的吼聲在山谷中凝聚碰撞,產生了極為駭人的聲勢。在這一霎那,突厥和契丹騎兵驚呆了,隨即一陣混亂。
唐軍潮水般卷地而來,兇悍的突進聯(lián)軍大營。而突厥和契丹騎兵,倉猝間來不及準備,沒機會上馬,甚至有些將士來不及抄家伙,只能用隨身的短刀和唐軍肉搏。
唐軍步兵裝備精良,戰(zhàn)力獨步天下,沒有任何對手。契丹騎兵如果在馬上,尚可以和唐軍一搏,在馬下作戰(zhàn),契丹騎兵沒有任何優(yōu)勢可言。
在這一瞬間,唐軍猶如鐵流奔涌,所過之處,血花飛濺,突厥和契丹聯(lián)軍橫尸遍地,出現(xiàn)了大批的傷亡。
契丹可汗屈刺和遙輦氏大酋長可突干喝了一夜的酒,凌晨剛剛睡下。聽到陣營中大亂,知道不好,連滾帶爬的沖出了大帳外,在親兵的拼命護衛(wèi)下,隨便抓了幾匹馬,也不等著裝上馬鞍,策馬就逃。
契丹是馬上的民族,契丹人個個都是馬上的英雄,就是沒有馬鞍,屈刺和可突干等人,依然在馬上坐得很穩(wěn)。
看到屈刺等人逃了,突厥騎兵和契丹人無心抵抗,紛紛拉過戰(zhàn)馬,漫山遍野的四散奔逃。
這一次短促突擊似的戰(zhàn)斗,不到一個時辰就結束了。唐軍獲得了無可爭議的勝利,契丹和突厥聯(lián)軍被殺一萬多人,其中包括很多貴人,剩余的兩萬多人趁亂逃走。
然而,這次戰(zhàn)斗的勝利,不能僅僅用殺傷人數(shù)計算,因為突厥和契丹聯(lián)軍的建制完全被打亂,已經(jīng)無力戰(zhàn)斗了,起碼在幾天之內形不成戰(zhàn)斗力。而戰(zhàn)場形勢瞬息萬變,幾天的時間,足可以決定一個民族的命運。
屈刺和可突干等人沿途搜集敗兵,帶著這一群散兵游勇向北方撤退,但是,他們的苦難注定不會因此結束。在敗退途中,遭到了唐軍騎將王悔的攔截,在付出了近萬人的死傷之后,突厥和契丹殘軍終于突出了重圍。
到了外圍,茫無際涯的大草原撲面而來。突厥騎兵將領不玩了,帶著兩千多人撤走了,返回了漠南。屈刺和可突干無奈,帶著幾千人的殘兵敗將,向老哈河方向退卻。在途中,得知唐將王悔已經(jīng)率軍奪取了黑城,實在沒有地方安身,無奈之下,只得投奔了李過折。
在老哈河的前沿陣地,李過折帶領大賀氏的主要將領,隆重的迎接了契丹可汗屈刺和可突干。
進入大營之后,李過折安排敗兵休整,然后擺設酒宴,為屈刺和可突干等人壓驚。
半夜時分,酒喝得差不多了,李過折命令刀斧手進入大帳,將處于酒醉狀態(tài)的屈刺和可突干等人剁了。“夜斬可突干、屈刺及其黨羽數(shù)十人降于唐。”
范陽節(jié)度使張守珪在李過折的支持下,平定了契丹,擊敗了突厥,北方因此安定。為了鎮(zhèn)服北方各部,他在紫蒙川進行了聲勢浩大的閱兵儀式,并將屈剌、可突干的腦袋送往東都洛陽,懸掛在天津橋的南門。
為了防止契丹死灰復燃,張守珪在請示朝廷以后,在此地設置了紫蒙戍,派兵駐守。“戍”是軍事單位,大約與今之軍分區(qū)相當,專為扼守盧龍道而設。
開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大唐朝廷下達詔令,拜契丹人李過折為北平郡王、任命其為松漠府都督,至此,權位又歸于大賀氏集團手里。
然而,有一利就有一弊。李過折因為借大唐的勢力奪取了政權,被扣上了奸細的帽子,因此失去了民心,得不到各部支持,同年又被可突干的余黨涅里(一作泥禮或雅里、涅禮,即遼始祖)所殺。涅里立迪輦俎里(漢名李懷秀)為阻午可汗,遙輦氏又奪回權位。
但是,涅里也得到了教訓,知道跟著突厥混沒前途,大唐朝廷有錢還大方,要比突厥可汗好得多。因此,毫不猶豫的挪動了屁股,一屁股坐到了大唐的陣營。
在天寶四年(公元745年),大唐朝廷即拜李懷秀為松漠都督,封崇順王,以宗室女獨孤為靜樂公主妻之。
李懷秀為契丹可汗后,遙輦氏重新獲得了中心權力,為契丹各部盟主的地位終于穩(wěn)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