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愛

【十年后】

如往常一般, 青龍在一片嘈雜吵鬧聲中起身，從床上下了地，赤腳走到桌子前喝了點水。這初冬的水自是涼的。青龍微微皺了下眉, 將杯中的水一口飲盡, 開了窗子眺望遠方, 對四處的嘈雜聲似是已經習慣。

不知從何時起, 青龍覺得這孟章神君殿變得猶如菜市場般熱鬧。除了東方七星宿和北方七星宿之外, 多了不少的常住神。這幫神們放著好好的自家不住，非要跑到她這來擠著，弄得現在的孟章神君殿是熱鬧非凡。這幫神們, 來此常住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門的偏又尋得正當，讓她頗感無奈。只得擴建孟章神君殿, 省得這幫神們天天上演搶廂房的奇景。

“我說青兒, 你中午想吃些什么？”龍斌如往常一般進了青龍的寢殿, 這聲青兒忍不住讓青龍哆嗦了下。“你看看你，又不穿鞋履, 看你冷的。”龍斌如老媽子般，先是為青龍穿妥外袍，再為她穿鞋履，青龍也不反抗，乖乖的任由龍斌擺布。

要說這十年間, 天地間確實發生了不少稀罕事, 先不說那魔界成功的霸占了上古界。這算是青龍允許的, 也得到了白虎與朱雀兩位上古神君的首肯,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青龍秉持的是反正上古界閑著也是閑著，除了魔界之人, 其它族要是想去也是可以去的。現在的魔族眾人在魔君玄凌的整治之下，已然休養生息了，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祥和之氣來，比起神界來，也不算是差太多的。

這不算是詭異之事，真正讓青龍詭異的是龍斌。這龍斌挖空心思的當上了天帝，不過才當了一千多年竟然解散了天界，一時之間讓眾仙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飛，最后竟然莫名的統統收編歸了神界。

看著魂飛九霄云外的青龍，龍斌也不催促，只是打來了熱水擰了毛巾遞給青龍，看著青龍茫然的接過毛巾擦了臉后，又遞給青龍杯溫鹽水漱口。卻未曾想到青龍想也不想的竟然將溫鹽水喝入了口中。

“別喝了，你漱漱口，一會兒湯熬好了我給你端來。早上我熬了參雞湯，這會也該好了，你可還有其它想吃的？”龍斌見如今這孟章神君殿人手緊缺，無人貼身照管青龍，以前照管青龍的心月狐自己請調走看顧蒼金去了，也就搶了貼身照顧青龍的活做的樂此不疲，青龍對此也沒拒絕，龍斌覺得這是個好兆頭，索性干的一包子勁。

任由青龍在那里吹風發呆，龍斌走出了殿外，順手關了殿門，不意外的看見殿門外又聚集了堆閑神。

“請問今日神尊有空嗎？”黑云舔著臉道。

“你今日也是勸青龍去狐界嗎？”

“正是。”黑云點了點頭，尷尬的笑了笑。“我們老在孟章神君殿住著也不合適，還是請狐王住我們狐界比較合適。”

“這青龍沒有不住孟章神君殿住你狐王殿的道理吧！更何況你狐族千百年來沒有狐王不也好好的？等真有什么事來找青龍，她必會為你們做主的。”龍斌揮了揮手，打發走了狐族的一撥人。

“大師兄，我說狐族那幾個家伙又占了我的廂房。”麒麟大刺刺的與龍斌勾肩搭背的，暗地里那已經用術法較量了好幾個回合了。

“那廂房乃是客房，誰先占上了就是誰的。”龍斌如往常一樣占了上風之后，幾招逼退了麒麟，看著麒麟墨云笑得得意。

“我說師兄要不你把你的房間讓給我可好？”麒麟試探道，雖說是不抱太大希望，但總要一試的。否則他又得長途在孟章神君殿與麒麟一族的圣地之間奔走，他也是會累的。

“好。”龍斌卻出乎麒麟意料的答應了，麒麟忍不住呆立在原地難以置信他這難得的好運。

龍斌興致勃勃的端著早飯或者說是午餐更為合適的進了青龍的寢殿，將飯菜放在桌上，看著青龍猶在看著窗外發呆。“我知你難過時喜歡一個人看著窗外，但是現在，能不能請你來用餐？”

看著青龍依舊沉默，龍斌禁不住垮下肩，嘆了口氣，垂下了眼眸。她終究還是在怪他，還是不肯原諒他，他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回到當初？龍斌沉思著，不經意間，一雙淺綠繡鞋入了眼簾，這繡鞋龍斌自是認識的，自己剛剛才把它套到青龍的腳上。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去，青龍淺金色的眼眸里沒有一絲情緒，就那么冷然的站在自己身前。龍斌退后了半步，讓出身后那青龍坐慣了的軟椅。青龍慢條斯理的坐下喝起了湯，終于將一盞湯喝完之后，開了口。“你不吃嗎？”

“吃。”龍斌覺得他這輩子算是毀了，本是來的迅疾的怒火去的更為迅疾。“這包子是你以前最喜歡吃的薺菜包子，你快嘗嘗，味道可好？”龍斌夾了個包子放在青龍面前的小碟子里，絕口不提為了挖這點野菜，在這初九寒天里，自己算是跑遍了四野八荒。

慢條斯理的喝完粥之后，青龍也不言語，舉著筷子夾起包子來秀氣的咬了一口之后復又放下。“怎么了，不好吃嗎？”龍斌皺了皺眉，近來這青龍的胃口是越來越刁了。

“我吃飽了。”青龍起身，準備回榻上接著看書。

“今日我可以住在這嗎？我的廂房讓給麒麟了。”龍斌問的是小心翼翼。

“可以。”青龍歪在榻上看書，竟是連頭也未抬。

龍斌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熄了燈，摸到床上，擁青龍入懷。

“我等這天等了許久了。”龍斌忍不住微微顫抖，青龍嘆了口氣，回抱龍斌。“又沒有人讓你等啊！”

“哎！”這次輪到龍斌嘆氣了，他早就該想到，這個青龍對他的態度永遠是如此。她就在這里等著你，不主動，不拒絕，委實是太可惡了。想歸想，做歸做，龍斌色膽叢生的抖著手解了青龍的寢服。

“你明日不是要去封神臺歷劫嗎？”自打天界解體之后，誅仙臺就改了名字，改為了封神臺了，現在這世上也只有神，沒有仙了。

“無妨，以我的天資，成為神君應是不成問題的。在此之前，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個蛋了。”

生個蛋？

青龍覺得以她的修為，別說是生一個蛋了，就是生上十個八個蛋也是沒問題的。因此，大言不慚道：“好，你取心頭血不容易，要不你這回多取些，我一次生上它三五個的，也省得費二一會兒勁了。”

龍斌本已做好被拒絕的準備，沒想到她卻答應了，因而喜出望外的問道：“你愿意？”

青龍有些疑惑的問：“不是你想要嗎？”

龍斌頓時喪氣起來，覺得自己的心意，青龍算是明白不了了。也是，對一般的母龍來說，生蛋得心甘情愿，懷龍蛋的兇險遠超想象，有的母龍法力不支，不想供養龍蛋了，龍蛋卻已有求生意識，仍會不間斷的吸取母龍的法力，直到將母龍吸，干……

至于生龍蛋所需要的法力，也因龍而異，有的龍蛋，天賦不強，需要的少，而有的龍蛋，天賦異稟，需要的極多……

也因此，少有母龍愿意冒險生蛋……

只是這些，對青龍來說，毫無意義，天賦再強的龍，估計也損耗不了她多少法力。

對于她來說，估計生蛋就是生蛋，沒有什么太大的意義，就是個蛋而已……

但他已做了決定，也許有個蛋，孵出來，若是像他的話，她興許還能想起他……

歸根結底，他不過是不自信而已，怕他在她心里無足輕重，怕她輕而易舉的便會忘了他……

因而，當著她的面，取了兩滴心頭血，遞給她。

她毫不猶疑的吞了，砸了砸嘴問道：“這就完了？什么時候能有蛋？多久蛋能生出來？”

他的這些問題，他也很想知道，但他怕是永遠也無法知道，因而只是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隨緣吧！”

困意漸漸襲來，青龍漸漸睡去，聽說懷著蛋的龍都嗜睡，她以為自己是個例外，沒想到也是個例內。

睡夢之中的青龍似是睡得極不安穩，微微皺著眉頭，不安之感籠罩周身。

夢中的青龍似是回到了久遠之前，那時，她正手持青絲劍，揮劍襲向玄凌，她試圖收住身形，卻只是徒勞，靜靜的閉上了雙眼，她知曉一切的結局卻無力改變。

她靜靜的等待著，朱雀推開玄凌，生生的受她這一劍，為此殞命。玄凌會因為朱雀的逝去而發狂，撞塌撐天神柱，要全天下為朱雀陪葬。皓天會窮盡畢生法力修補撐天神柱無果。玄武會秉承皓天意志，以身軀撐天。而她會因為犯下如此大的過錯，承受萬雷攻心之痛，經歷死劫。她靜靜的等待著……一切卻沒有如昔到來。

“喂，你竟是連最后一眼都不肯看我嗎？”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青龍等待的萬雷弒心之痛并沒有如期而致。緩緩的張開雙眼，她看見了龍斌站在身前，笑的如初見他時那般燦爛無二。

“你這又是何苦呢？”青龍慌忙接住龍斌倒下的身軀，憋住了眼淚，癡癡凝望著他胸口插著的青絲劍。龍斌的嘴角緩慢滲出血絲，被她抬手抹去。她冰封的心開始律動，氣血奔騰，一口鮮血噴出，悉數掉落在龍斌胸前。與龍斌的鮮血混在一處，分不出彼此來。

“莫要難過，我只是舍不得你有一絲一毫的難過，舍不得你受丁點的委屈，好舍不得你……”

“是啊，我知曉。你努力成為天帝不過是因為不忍我在神界與天界之爭中為難，那時我還懵懂無知的怪過你。但是你可曾為我想過，玄武撐天只為圓皓天心愿，我情愿負起那撐天之責也不過是只為你一人而已啊！我從來撐天都只為你一人而已，你怎可拋下我？你知不知道？這逆天改命的代價不是任何神能夠承受的，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你怎么能如此狠心！這般對我！”

“對不起，我沒有來生了。此生，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龍斌抬起的手尚未觸摸到她的唇便灰飛煙滅了。

眼淚緩緩流下，她知曉，她與龍斌的緣分盡了。原來這世間最殘忍的，不過是眼睜睜的看著你離開卻無能為力。

緩緩從夢中醒來，擦干眼淚，穿妥衣服。青龍微笑。“還好，只是個夢。”

“你應該知曉，神是從來不做夢的，你夢見的要么是過去，要么是未來。”白虎進入到殿內，神色憂慮，身后跟著朱雀、玄凌與玄武。

“你胡說。出去，龍斌一會兒便會回來了。他只是去封神臺歷神劫，他會成為神君，他會回來，會回到我身邊。”青龍嘶吼著，抱緊了雙膝，將頭埋在雙膝中。耳中，玄凌的聲音仿佛來自天外，緩緩道著：“龍斌他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他是去了封神臺經歷了九天雷劫，飛升成了神君。在他飛升之后，就來尋我，給了我這對戒指，讓我轉告你喝下那忘川之水，將他忘了吧！他愿以生命換你此生歡顏。”

青龍腦中空空對周遭的聲音不予理會，每日都靜靜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語，猶如活死人一般無二。

朱雀看著她那數十年如一日的摸樣，不免哀嘆。“所幸，你身為上古神族即使是不吃不喝不睡，也死不了。其實那日，龍斌猛然出現在我身前，擋下那青絲劍，我不是不吃驚的，我未曾想到他能為你做到如此地步。他算是做了件大好事，逆天改命，所有人的命運都因此而改變了。你我不再受那輪回之苦，玄凌不會去撞那撐天神柱，也一同陷入那輪回。皓天不必再去補那撐天神柱，玄武也不必為了撐天而失去身軀。白虎、玄武與我已經決定將上古界給魔族，玄凌答應我會好好約束魔族，不讓他們去滋擾人界。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場夢，龍飛不再會成為天帝，天界也不再會存在。龍斌，其實只是一個夢，一個只存在在你，我，玄凌，白虎與玄武的夢。你醒醒吧，青龍，龍斌不會再回來了。我們已經回到了數萬年前，龍斌已然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了，世間再無此人了……”

“他會回來的。”青龍喃喃低語著。

“你醒醒吧！逆天改名的代價你也知曉，現在世上不會再有龍斌這人的降生。他永遠不會存在在這世上。”

“你莫要激動，小心動了胎氣。你就由著她吧，她心里難受，我們莫要再讓她更難受了。”玄凌摟緊了朱雀，搖了搖頭，相偕離去。

數十年過去，一日，白虎終是忍不住了前來。“你可知那龍斌傾其所有不過只是為了你不必受那撐天之苦，能活的自在快樂些，你這副摸樣，他的犧牲豈不是白搭了？你就是接受不了這一切，也該順著他的心，活的好點。”

幾句話重擊在了青龍的心口，帶起一陣悶痛。踉蹌著起身，“是啊，反正也死不了，還不如好好活著。”話剛說完，就有一個蛋從嘴里噴出來，青龍窩著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問白虎：“怎么孵蛋？”

白虎愣了愣，接著虎嘯道：“我怎么知道？老虎又不用孵蛋。”

自此之后，青龍每日揣著蛋四處游蕩，有時會去東華山上游蕩，嚇得東華上神的弟子，每日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哪天就會看見那傳說中的神尊如一抹幽魂般的在書院里游蕩。

“神尊安好。”東華上神不解這院中翠竹究竟是有何神奇之處？竟能讓這上古神尊看呆了。

“師傅，你看我這蛋好看嗎？”青龍傻笑著，縱使是東華已見過了千百遍也仍是不能免疫，倒退了幾步。心想，這神尊怕是在神魔大戰中傷了腦袋了，怎么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胡話，真是可憐。

不就是個蛋嗎？

不就是比一般蛋大一些嗎？

是五顏六色的，比一般蛋花哨一些嗎？

一開始看，是有些稀奇，覺得很好看，但那也架不住天天看啊！

但嘴里卻口是心非的說道：“真好看，天天看也看不夠。”

“那我明天再來拿給你看。”青龍揣著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只留下東華上神站在那里，第千百次后悔自己的口是心非。

“流云過，風輕揚，一枝紅杏出墻來。

好風佳日又似昨，

塵滿面，鬢如霜，似是對面應不識。

南柯一夢笑紅顏。

誰在月下摘那白梨花，

美人如花花似淚。

梨花紛飛，我心依舊，

但愿來生年年歲歲不相見。”

青龍也不以為意，開始輕輕嚀唱著歌，歌聲哀怨凄美，讓人聽了心酸無比。她終是弄懂了詞曲之意了，可是那人卻是再也回不來了。晚上，如往常一般，青龍回到了孟章神殿，對心月狐等人的行禮視而不見，躺在了床上，閉上了雙眼，無奈神色清明，無法入夢。

“喂，給你我新釀的酒，喝點睡一覺，也許在夢中你會見到龍斌。”玄凌遞給青龍一壇子酒，青龍抓起一飲而盡，無奈依舊是神色清明，無一絲困頓之意。“你完了，連忘川之水都無法使你忘了他，這可怎么辦才好啊！”玄凌搖了搖頭，準備離去。

“你不妨給我些真酒，也許我喝醉了，就真能再見到他了。”

“這是真酒啊！以忘川之水釀造而成，當年，他也飲了此酒卻未能將你忘卻，如今，你飲再多，怕也是忘不了他的。”

“我未曾想過要將他忘卻，我只是想再見到他而已，哪怕是一眼也好。”

“給你，給你，都給你。”玄凌袍袖一揮，竟是憑空搬來了數百壇酒，將整個寢殿里幾乎塞了個滿當。

在飲了數十壇酒之后，青龍終于如愿的睡了過去，夢里，她終于看見了龍斌對她微笑，一如往昔。

“你看看你，又不穿鞋履，看你冷的。”龍斌俯身為她穿好鞋履，披上外袍，她輕輕扯住龍斌的衣袖。“我乖乖的，你不要走可好？”

畫面一轉，龍斌已經倒在了她的懷里，胸口的青絲劍閃著刺目的寒光。“對不起，我沒有來生了。此生，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猛然驚醒，青龍起身，穿好鞋履下床，繼續喝酒。自此之后，三界之中，再也無人見過神尊青龍，傳言，神尊青龍在神魔大戰中，大腦受了重創，每日渾渾噩噩的只知喝酒睡覺。

如此這般，過了幾萬年。

一日，白虎走進了青龍的寢殿，不免被沖天的酒氣沖昏了頭，皺了皺眉頭，揮開了窗戶。青龍抬了抬眼，揮袖擋住了刺目陽光。

“你莫要再勸我了，今生我只愿在此醉生夢死。”

“我不是來勸你的。我想你興許不知，萬年前小女鳳舞與龍飛奉子成婚，生下了一個孩兒取名龍斌。我這外孫也算是爭氣，不過才萬歲之齡，便已突破了神君之位。如今，我想，也許你該見一見他。”白虎閃身離去，青龍握著酒壇的手抖了抖，終是放下了酒壇。

在一片光影之中，一個青年緩緩走來，豐神俊朗，笑容燦爛。“青兒，我回來了。”

她終于從長久以來一直困擾她的夢境中醒來，她知道，她終于能再次見到他了。

篇外之因果輪回

“師傅，我愧為神尊，我可否卸任？我擔不了這執掌天地萬物，我心里只想與龍斌在一起。”青龍問著盤古大神。

“孩子，上蒼在任命神君之時，便已定好了命運的因果輪回，你撐天有功，執掌天地萬物是無愧的。”盤古微笑的看著青龍。

“師傅，可是我撐天或者即位為神尊都只為龍斌一人，我想我成了神尊，他這天帝便不會被掣肘了。現在我既不用撐天，他也不再是天帝了，我不知為何要當這神尊。你知道的，我撐天只是很自私的，不想龍斌一人受傷害而已。”

“是啊，可是你也不想朱雀，玄凌，白虎替你撐天啊！”

“那是因為我心里覺得他們是親人，所以不舍，還是自私。”

“孩子，自私不是錯。你成為神尊撐天，是只為龍斌，但改變不了你犧牲自己心的事實。龍斌為你逆天改命，避免了一切災難，何嘗不是只為你一人呢？朱雀因為摯愛玄凌，釀出大禍，為此犧牲，也是只為玄凌一人。結果導致了你和朱雀，玄凌共同踏入輪回。玄凌為狐族獻身，何嘗不是只為你一人？你將上古界給魔族，不也只為玄凌一人嗎？但是天地間因為你們的自私，變得和樂安定了。魔族在上古界生活的很好，天界不在存在，神族互相融合。其實這不是自私，只是源于愛。愛一個人，是所有輪回的因，亦是所有輪回的果。孩子，成為神尊，愛龍斌，愛天地間萬物是不沖突的。”

“謝謝師傅。我懂了，你守在地底受紅蓮業火的摧殘，也是為了等一個人嗎？”

“是的，我創造天地萬物，也只是為了尋找一個愛人而已。”

篇外

我是一個見過世面的，大家都說我好看的蛋

當我還是一個蛋時，就每天被迫騰云駕霧，四處看風景，我相信除我之外，沒有一個龍蛋享受過這般待遇，因為是個母龍都怕把蛋掉了，倒不是怕摔碎了，而是怕掉地上找不到了，但我娘不怕……

當我還是一個蛋時，我娘天天醉生夢死，我相信別的母龍都不敢，因為怕壓到蛋，但我娘不怕，因而我提心吊膽遲遲不敢出殼，因為我怕一出生就是我壽終正寢之時，被娘生生壓死可不是我理想的死法。

由于我娘不靠譜，我一直不敢出殼，直到我那靠譜的爹回來為止，我才出殼。

卻不成想，他更不靠譜，看見我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你真的是龍嗎？怎么跟條長蟲似的這么難看……”

我突然覺得，他還不如我娘呢！起碼我娘認為我在蛋里好看，出來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