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畫的突然到來讓太后慌了手腳,畢竟這種事是違背倫理道德的,子畫和瀾止是兄弟,有著血緣關(guān)系,而且君莫傾已經(jīng)嫁給子畫為妻,瀾止怎好說要帶走君莫傾?太后看容子畫神色淡淡,但正因為看不出他的情緒,太后才更加擔心,“子畫,瀾兒他一時糊涂,看在祖母的份上,你不要與你弟弟計較。”
君莫傾最為尷尬,這樣的場景上次已經(jīng)夠讓她深刻的了,這回又是當著太后的面,讓人把臉皮往哪擱?她伸手從后面扯了扯容子畫的衣服,示意回太子府,容子畫便順從她的意思,對太后淡然道:“祖母,孫兒與莫傾先告退了,改日再來探望祖母。”
“好,好。”太后連連贊成,瀾止卻不肯了,身子一輕就攔在了門前,他冷笑一聲,視容子畫為敵人一般看著,“你剛才也說了,讓君丫頭自己選擇,現(xiàn)在你倒是讓她選擇啊,何必要拉她走?你怕了是嗎?”
“瀾兒,聽祖母說。”太后心里緊張極了,扯著瀾止的衣袖用接近懇求的語氣,然而瀾止卻不領(lǐng)情,只盯著容子畫,咄咄相逼:“你敢當著祖母的面說你為什么會娶君丫頭么?你到底用了什么卑鄙的辦法逼她嫁給你?”
“好了!”君莫傾一聲輕斥,寢宮內(nèi)登時寂靜無聲,“他沒有逼我。”
瀾止一怔,與容子畫兩人同時看向略有薄怒的君莫傾,君莫傾向太后行了一禮,努力平靜自己的語氣,“祖母,可否讓傾兒獨自和七皇子說句話?”
太后也被君莫傾這一聲喝住,這件事也太出乎她意料之外,活了大半輩子,這還是頭一次面對倫理之事,沒了主意的太后也只好點了點頭出了寢宮,君莫傾又面向容子畫,腦袋微微垂著,臉上看不出喜怒,但聲音明顯輕了很多,“你可信我?”
容子畫垂眸看著她,這種情況下最尷尬的莫過于君莫傾,一個已經(jīng)嫁為人妻的女人與自己丈夫的兄弟糾纏不休,傳出去還要做人嗎?他也心疼這件事當著太后的面被揭穿,恐怕君莫傾心里這一關(guān)很難過去,他點了點頭,溫聲說:“我在外面等你。”
容子畫與太后都走了,寢宮里就君莫傾與瀾止兩人,君莫傾垂著腦袋深深閉上眼睛,今天這樣的事她也曾想過會發(fā)生,但絕料不到是當著太后的面?太后她老人家該怎么想自己這個孫媳婦?
“君丫頭……”瀾止碰了碰她的手,許是也察覺到今日這么一鬧以后會有什么后果,但他剛才是真的忍不住,是真的很想把君莫傾帶走。
君莫傾抬起頭,目光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片澄凈,她反握住瀾止的手臂,看著略有不安的瀾止,道:“事情弄到這個地步都怪我,我知道你今天是無心的,是我出爾反爾說的出做不到,才令你心慌意亂,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覆水難收,我們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但是祖母不可以,父皇和母后不可以,我更加不能讓太子蒙羞,瀾止,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句話嗎?在假山上。”
瀾止點了點頭,君莫傾深深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許諾,“我沒有忘記那晚說過的話,請你也再給我一次機會,只要你留下,只要我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跟你走,瀾止,再信我一次,好么?”
君莫傾雙眼含著讓人看不透的璀璨光芒,她并非有意失信于瀾止,只是放不下容子畫,放不下心里還沒做出的選擇,今日事情已被太后撞見,若自己與瀾止一走了之,豈非整個皇家都會蒙羞?她又怎么能讓容子畫承受這種奇恥大辱?天下人會怎么看待容子畫?這個當今太子的臉要往哪里擱?
瀾止握著君莫傾的手,看著她迷茫不知何去何從的雙眼,心中一動便拉她進懷中,緊緊的抱著,“對不起,今日是我太沖動了,是我沒有控制住心意,把事情弄的更復(fù)雜了,君丫頭,是我讓你難堪了,你怪我吧。”
君莫傾搖了搖頭,容子畫已經(jīng)知道她與瀾止之間有糾葛,她那日更是當著容子畫的面替瀾止擋了子塵一劍,看著自己的妻子為別人不顧性命,哪個男人會受的了?何況容子畫還是身份尊貴的當今太子,他那樣包容自己子字不提,自己又怎能再狠心將他置于全天下嘲笑的地步?君莫傾輕輕環(huán)住瀾止的腰,說出了心底的話,“瀾止,給我點時間,也給你自己點時間,我們都有放不下的事,你需要留在皇宮,我也需要繼續(xù)當我的太子妃,但你要相信,總有那么一天我會放下一切跟你走。”
“好。”瀾止不再說什么,只是緊緊的抱著君莫傾,不管君莫傾是不是失信過他,他都會再次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
兩人只說了這么幾句話,君莫傾微微理了理情緒,給了瀾止一個堅定的眼神,轉(zhuǎn)身出了寢宮,容子畫正站在陽光下,頎長的背影在暖陽下熠熠生輝,隔著幾步的距離,君莫傾突然沒有了勇氣,容子畫那樣純凈高雅,她覺得自己背叛了他,欺騙了他,配不上他。
她低著頭站在身后許久不說話,容子畫轉(zhuǎn)過身,看著陽光下身姿清瘦,難掩傷心的君莫傾,心中疼惜之情更甚,他走過去溫柔的攬住她的腰,輕輕的挑開她額前的碎發(fā),淺淺一笑,“我們回府吧。”
他什么都沒問,什么都沒說,自己當著太后的面與瀾止糾纏不休給了他這般難堪,他竟還如此相信包容自己,君莫傾只覺得酸澀的眼眶漲漲的,仿佛只要自己情緒一松眼淚就會決堤而下,她咬著嘴唇忍住滿眶眼淚,點了點頭,被容子畫領(lǐng)回了太子府。
自長春宮那事發(fā)生之后,君莫傾連著好些天不說話,也不出太子府,時常獨自坐在假山上發(fā)呆,連子塵故意找她拌嘴,她都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yīng)著,容子畫心中固然擔心,但也無計可施,這一日皇后傳召兩人進宮,君莫傾早早便梳妝好,神色與平時都差不多,看不出哪里不妥,只是眼神間總有一點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