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這事太過的詭異,但卻沒有人滯留太久,而都是在驚訝過后急速離開,這里面便有蘇立等人。
從這圣云宗想要回到天海宗其實還需要一些路程,但是以全速趕路的話,在幾天內也未嘗不能到達,可是這樣就會消耗大量的靈氣,有所不值。
在大長老的吩咐下,幾人只是以普通的速度前行,然后在中途又到寧海城休息了幾天,最后才全速奔天海宗而去。
五天后。
還是那么一片茂密的森林,這森林的密度都已經到達了遮天蔽日的程度,要不是幾人是修真者,看這森林還真會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這里便是天海宗的地界,當然還有魔道宗和七玄宗。
可是在前行中蘇立等人突然發現,這四周修真者的氣息頻頻出現,但是卻沒有惡意,只是顧著趕路,在他們身邊轉眼即逝。蘇立等人見到這些人沒有招惹他們,也同樣沒有無事生非,但是大家心里都有一個疑惑,為何這地方突然出現這么多人?
在這幾天中,天空那藍色的雨也在幾天以前緩緩停下,現在可謂是風和日麗,而幾天以前的那場詭異的大雨也被大部分人漸漸的淡忘。
…………
又是許久之后,以大長老為首,幾人跟在其身后,到達了天海宗,現在的天海宗在外看起來卻是一片寧靜,好似一片無人的山峰一般。
“離開之前宗主布下了護山大陣,外人根本就進不去。”莫云見到蘇立這般,解釋道。
蘇立這才釋然,以為天海宗出現了什么變故,他這想法也不是莫名由來,而是剛才看到那么多修真者,有些心驚,而且這天海宗從大長老和宗主帶著莫云等人走了以后,宗內幾乎剩不下幾個結丹期留守,到時候萬一有人生出不歹,天海宗將面臨大禍。
果然,最后在大長老一滴血光下,這護宗大陣破開了一個口子,待幾人全部進入以后,這口子才緩緩融合起來。
天海宗還是四十年以前的天海宗,人還是那些人,但是不乏有離開的,也有新加入的。
大多數也已經成了陌生的面孔,這第一峰還是天海宗的入口大門所在。
當大長老帶著一群人等回來的時候,第一峰頓時涌出了大量的人群。
當他們打量許久之后,也不由議論紛紛,但是幾乎有一半的人都是看著蘇立眼中帶著不解,然后陣陣疑問,但是當他們問出的時候,四周又是有一些四十年以前見過蘇立的人紛紛解答,可是盡管這樣他們看向蘇立的眼光還是帶著不解與震驚。
“你等都回去修煉。”那大長老神色平靜中傳出一道在第一峰修士耳里震耳欲聾的聲音。
這些人聽后都紛紛離開,但是還有一些人停留,一直目視蘇立等人離開。
…………
第二峰也如同第一峰一般,完全的改頭換面了一番,以前那些熟悉的人也所剩無幾,而唯一蘇立能夠記得的,也許就是當初跟那方木和蕭羽在一起的幾人,但是從那天方木和蕭羽消失以后,這些人對蘇立都有一種自心底的畏懼。他們不傻,他們也猜的出來,那方木和蕭羽到底為何消失,唯一的原因就是蘇立殺了他們。
可是除了這些人以外,也不乏有新人加入,而大長老剛剛來到第二峰就和莫云低聲說了幾句,隨后又對蘇立等人說了一句后,然后帶著莫云告別了此地去了第三峰。
今天過后,不管巫馬云還是慕容海月、亦或者那水雨情還有那結丹初期的修士,都不會在留在第二峰,而是去第三峰,選擇留下的會成為天海宗長老,不留下的則會各自去尋找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當然,蘇立這加入圣云宗的幾人,卻是注定會去圣云宗。
剛到這第二峰,巫馬云和慕容海月同時向蘇立告別,去了那山峰之巔,而那結丹初期的男子也是沉默中緩緩離開。
現在還在蘇立身后的,只有柳靈和那水雨情。
“走把,你的洞府還一直為你留著。”柳靈這時才說道。
那水雨情看著柳靈沉默不語,但是卻看向蘇立的目光中帶著疑惑。
蘇立也是內心暗嘆中點了點頭。
第二峰離山峰之巔極為接近的一個洞府,這洞府就是當初蘇立剛剛倒來這天海宗,莫云為他選擇的洞府,但是他卻是在后來才知道,這洞府原來是那種天資驚人之人才能居住,但是那時候他卻是以根本就不是修真者的身份住進了這里,而且最后那方木和蕭羽也是因為貪圖法寶利益,而最終被他殺死。
之所以沒有殺死巫馬云和慕容海月也許是蘇立感覺,這兩人還不至于死,亦或者說他蘇立的心還沒有達到那種冷漠無情的地步。
在外面看去,這洞府是那么的干凈,就連門前的雜草都好似是幾天以前剛剛長出,不過是露出了新生的嫩芽。很顯然這洞府這四十年以來一直有人打掃清理。
蘇立望著這一幕,緩緩走進了這洞府內,看著里面完好無損的布置,那木床,那木桌。還有這幾乎不染塵埃的房間,讓他心中不知不覺有了一股暖意。
“這幾十年都是柳靈替你清理的房間,他說你一定會回來。”突然那水雨情忍不住道。
“雨情。”柳靈制止住了水雨情的話語。
蘇立此時不敢去說謝謝,他覺得不夠,就算他沒有去讓柳靈去做這一切,而這一切也都是她自愿的。
柳靈最后看了一眼蘇立,拉著水雨情離開了。
柳靈這幾十年幾乎沒有回過她的洞府,他就連打坐都在蘇立洞府前,他堅信有一天蘇立,是會回來的。
她堅信,再見的人終會再相見!
蘇立望著洞府,許久后釋然一笑,他心中有自己的選擇。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回到天海宗,因為天海宗根本就沒有什么能讓他處理的事物,也許唯一的就是那神秘而且宗主讓他進入的第四峰,但是那宗主卻是在前幾天離開了比武場以后音訊全無,不知去向。
而蘇立之所以回來,完全和第四峰無關,他是想和這曾經在一起居住十年的人,在次走完這最后一個月。
他從來都不休息,但是今天他走到了床邊,睡下了,也許他這睡和幾十年以前已經有了本質的差距,但是他卻是這幾十年唯一睡下的一天。
夜幕降臨,天空中那火辣的太陽早已落下,只留下了點點余暉。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就如四十年以前一般。
“蘇兄。”這是莫云在喊道。
蘇立雖然在睡覺,但卻時刻能夠聽聞到外界的風吹草動,當他聽到莫云的聲音以后,起身走到了洞府前。
這洞府也有了一扇門,蘇立打開以后,莫云微笑的站在那里。
“蘇兄,還記得那懸崖嗎?”蘇立剛剛開門,莫云就笑道。
“當然記得。”蘇立也隨著一笑,道。
“走,不醉不歸。”莫云大笑中,化作長虹消失在天海宗。
蘇立也緊跟其后。
離天海宗不遠處的一片懸崖,此刻已經到了夜晚,還能看到天空中那璀璨的星辰。
來到這里以后,兩人如四十年以前,背靠背坐著,而莫云也是丟給了蘇立一壺酒。
“蘇兄,這四十年過的可好?”莫云喝了一口那酒壺中的酒。
“還好。”蘇立也如同四十年以前喝了一口那酒,但是這味道卻是淡了許多。
兩人又默默喝了許久,但是卻一直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星空,看著前方那黝黑的天際。
蘇立沉默許久,問道:“父母可好?”
莫云搖了搖頭,臉色不知不覺,出現了傷悲道:“幾十年以前我回到家鄉,父母已不在,只留下了那床榻上的一縷白發。”他好像有些哽咽,但隨后又平復了許多,“就算父母死去,我都沒能在其身邊陪其終老,我這修道,到底修的是什么道。”
“在我父母死去之時,我才知道,這天道無情。”
“天道本就無情,但人終有一死……”蘇立接著道,“可是,人的死,卻非自己想死,而是天道所至,天地初開之時,人就必須去死,去遵守這天地的規則。我們沒有自己的自由,我們是棋子,在被人擺弄,而且我們還不能反抗,不能有任何怨言。”
“也許,長生不死,也是一種懲罰。”最后蘇立不知不覺說道。
“我修道,我懂。但是,我卻后悔踏入,我知曉我以不能退出,但是我心有不甘。”莫云也釋然,他懂人生死循環,但卻不甘,“凝氣百年壽命,筑基二百年,結丹四百年,元嬰期六百年,嬰變八百年,化凡千年壽命,更是聽聞到達那化神期,可以與天地同壽,但確實如此嗎?真的可以長生不死嗎?”
“我從未見過有人到達那化神,所以我不懂,也許正如四十年前所說。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愿與父母同去,不留念這世間一切。到頭來,不過是一場虛幻,一場沒有開始,沒有結局的夢罷了,既然這是夢,我又如何去追究他的對錯?罷了,我已沒有了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