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國人的習慣,初次見面、通話總不免互相恭維幾句,樑小龍和吳宇森也都落了俗套,寒暄了幾句之後,吳宇森才道明來意,他的新作《斷箭》將會在2.08舉行首映式,想邀請樑小龍做嘉賓出席首映式,對此,樑小龍當然沒能拒絕,自己的暴力美學一說還是源自吳宇森,現(xiàn)在他的電影要上映了,沒理由不去捧場。
其實樑小龍主要是想去回顧一下吳宇森的影片,吳宇森是暴力美學的大師,但在暴力這層外衣下,著重的是描寫人物之間的情誼,以及人與時代關(guān)係,他善於借物抒情,寓情於物,像在他電影裡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白鴿”,“教堂”都是美好的象徵。也正因爲深層次的東西存在,吳宇森的動作片纔算是頂尖的動作片,如果拋開深層次的東西,吳宇森的動作片只能算一流,而不能算頂尖。
樑小龍受吳宇森的影響很大,他找到功夫與暴力美學的共同點,所以他設(shè)計的動作都極具視覺衝擊力。但在深層次方面,他的功力比吳宇森就相差太遠了,所以樑小龍也想去結(jié)識吳宇森,找機會跟他取取經(jīng),畢竟人家是大師,幾十年的功力在那擺著呢。
文戲方面拍攝非常順利,已經(jīng)開始收尾,打戲則麻煩許多,高崗?fù)醋岵蝗肓鞲呤种幔R上迎戰(zhàn)跆拳道高手神風腿。跆拳道在踢打方面非常有特點,樑小龍也沒想去弱化跆拳道的特點,否則只會讓影片缺乏說服力。就像國內(nèi)前期拍攝的抗戰(zhàn)影片,鬼子全給整弱智了,那鬼子都是弱智了,抗戰(zhàn)還打八年,自己不更弱智?所以,對手一定要強,打敗強者才能說明自己更強。
樑小龍身兼導(dǎo)演和動作指導(dǎo),所以在拍打戲的時候他更多地是給演員講解動作:“金大川,接下來這個動作是後襬腿,你自己把握好距離。吳京,後襬腿這種動作一般都很快,慢了就拍不出那種效果,所以你一會斜身躲避一定要快,不要被踢到了。同時,斜身之時,快速飛身起腿,控制好力度,別踢重了。”金大川反對道:“導(dǎo)演,應(yīng)該給我加一個動作,後襬腿之後再跟進一個鞭腿踢倒他。”
樑小龍被逗樂了:“夥計,記住,你是配角,吳京纔是主角。還有,你說的這個動作根本不具實用姓,後襬腿速度快、但動作也大,打的是突發(fā)姓,可一旦被對手躲過了,需要調(diào)整平衡,再跟進一腿也不可能踢到人,只會留下空子給對手可趁之機。”金大川依然不服:“配角也不是用來捱打的,配角也要能打一些,反正我不服。”樑小龍被氣樂了:“夥計,我不管你服不服氣,我是導(dǎo)演,你是演員,你只要照我安排的做就行了。”
金大川依然自以爲有理:“導(dǎo)演就沒有錯嗎?反正你設(shè)計得不合理。”樑小龍頓時就火了,一個還沒出道的小角色都敢挑戰(zhàn)導(dǎo)演的權(quán)威,那這戲還要不要拍了?他吼道:“我是導(dǎo)演,還是你是導(dǎo)演?我說的算,還是你說的算?驢曰的,現(xiàn)在,老實地去準備動作,不滿意就給我滾蛋。”
“哪找來的白癡啊?”傑西卡捅了下吳京:“隊長脾氣這麼好都能被氣成這樣,這人也真夠極品的。”吳京苦笑道:“高麗棒子都這德行,不識好歹,要我看,這人就是欠揍,讓隊長罵一頓估計就老實了。”
吳京倒沒說錯,樑小龍一發(fā)火,高麗棒子就蔫了,悻悻地給樑小龍道了歉,之後老老實實地去編排動作了。樑小龍這才降火,若不是影片確實需要,他纔不會用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高麗棒子。
“這傢伙眼神怎麼怪怪的?”開拍前,吳京覺得心裡怪怪的,不過馬上就要開拍,他也沒想太多,趕緊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樑小龍讓各部門準備好,劇務(wù)拿著牌子,報場次鏡頭,然後喊開拍。
金大川起腳,原本這一腳應(yīng)該從吳京額前橫掃而過,可金大川突然改變攻擊方位,一腳踢向吳京腰間。吳京根本沒有意識到對方會突然改變動作,腰間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捱了一腳,金大川馬上又跟上一記掃腿,將吳京踢倒。
額?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丹尼也傻傻地看著,都忘記關(guān)掉攝影機。金大川突然興奮地喊了起來:“導(dǎo)演,你看吧,我說這樣能行,而且效果更好。”
“滾你丫的!”莫名其妙地捱了兩腳,吳京可謂怒火萬丈,加上年輕氣盛,站起來就要去揍金大川。傑西卡眼疾手快,趕緊攔住,又有幾個劇務(wù)趕上來攔住,這才阻止了這場片場鬥毆。樑小龍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到了極點,他從沒想過這世上還有這種白癡,挑戰(zhàn)導(dǎo)演的權(quán)威,擅自改變動作,踢倒主演,這是一個演員應(yīng)有基本素質(zhì)嗎?樑小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滾,馬上離開片場,別讓我再看到你。”
金大川更不服氣了:“憑什麼?我做的是對的,憑什麼開除我。”樑小龍冷冷道:“不憑什麼,就憑我是導(dǎo)演,馬上給我滾蛋,另外我會通知演員工會,將你踢出演員工會。”金大川怒道:“你不能這樣,我能打,爲什麼要捱打?”
樑小龍怒斥道:“你能打?你能打個屁,吳京要不是按照原來的動作蓄勢,你能打得過他。保安,把這個垃圾給我拖走。”保安過來拖人,卻被金大川掙脫:“我不服,你明顯想要襯托中國功夫,有本事跟我打一場,打贏了我,我就服氣。”
樑小龍冷笑道:“你很喜歡打架是吧?好,我陪你打。”吳京忙道:“小龍,讓我來,這兩腳不能白捱了。”樑小龍道:“你在一邊呆著,今天不揍這白癡一頓我心火難消。”說完,樑小龍又指著金大川:“白癡,不是想打架嗎?來啊。”
“打就打,別以爲你是導(dǎo)演我就不敢揍你。”金大川怒吼一聲,飛奔而來,果斷起腳。他雖然是跆拳道黑帶高手,可這點功底在樑小龍眼中簡直弱得可笑,微微一側(cè),一記重鞭腿直接將金大川抽飛出去:“起來,垃圾。”金大川又怒吼著打來,拳頭卻被樑小龍伸手抓住,樑小龍擡手就是一巴掌:“讓你丫的嘴賤,讓你丫的逞能……”說一句,就是一巴掌,又快又中,直接把金大川的牙齒打落了,腦子打懵了,等發(fā)泄完,樑小龍才輕輕一推,讓這垃圾倒地。
傑西卡捅了下吳京:“你也這麼能打嗎?”吳京苦笑道:“怎麼可能,擊倒那個高麗棒子是沒問題,但決不能像隊長這麼輕鬆。”傑西卡又道:“你有沒有聽布蘭登說過,他們?nèi)グ<芭臄z《盜墓迷城》時,一羣混混找山門受保護費,二十多個,全讓隊長給擊倒了。”
劇組上下的好心情都被這個近乎白癡的高麗棒子破壞了,而少了配角,今天的戲也沒法拍了,樑小龍只能讓劇務(wù)收拾好東西:“這場戲先跳過,明天拍攝高崗對戰(zhàn)泰拳高手那場戲,你們把背景、道具準備好了。”
離開片場,樑小龍又打電話給艾達,讓艾達重新找一個會跆拳道的演員:“記住,找個亞洲人面孔的就行,杜絕高麗棒子,今後咱們公司的影片全都杜絕高麗棒子。還有,把這件事通報給演員工會,讓他們把那個高麗棒子劃入黑名單,這樣的垃圾誰用誰倒黴。”艾達吐了吐舌頭,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老闆這麼生氣,趕緊答應(yīng)下來,生怕觸了黴頭。
可是讓樑小龍沒想到的是,那個高麗棒子不但是個白癡,還是個小人,離開片場,連夜就通知了報社記者,說樑小龍專橫霸道,他只是跟樑小龍頂了幾句,樑小龍就讓劇組的保安按住他,狂毆了他一頓,把牙齒都給打脫落了。而且,這傢伙還覺得不夠,又通知了電視臺記者,對於這樣的新聞,電視臺又怎麼可能放過?連夜進行採訪,那傢伙便對著鏡頭哭訴:你們不知道,那傢伙是瘋子,是暴力狂,讓幾個保安按住我,然後瘋狂地扇我耳光,一邊打,還一邊罵,你這個垃圾婊.子,讓你不聽指揮,讓你跟我頂嘴,不打死你我就不叫樑小龍……我一定要起訴那個暴力狂,我要讓所有人都看到那個暴力狂的真實面目,我要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翌曰大早,晨練之後,樑小龍先在報紙上看到這則新聞,回家打開電視,又看到那白癡在電視上哭訴,彷彿確有其事,而樑小龍則成了萬惡的暴力狂。
樑小龍的心情頓時跌入谷底,曝出這樣的醜聞對影片的打擊是致命的,甚至可能造成票房潰敗。而且,這對炎黃點公司的形象也是致命的打擊,如果不能完善地澄清這一點,炎黃公司製片方蠻橫霸道的印象就會深入人心,以後拍攝影片,想要邀請明星會變得極爲困難,媒體也會常常拿這個說事,給影片製造負面影響。
另外,對於樑小龍個人的事業(yè)也是致命的打擊,在奧斯卡角逐期間,被提名者都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生怕曝出醜聞,引起評審團的反感。而樑小龍在這個最關(guān)鍵的時刻曝出這種驚天醜聞,無疑會給奧斯卡評審團留下惡劣的印象,讓小金人從指縫間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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