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gtongtongtong的機槍發(fā)射聲響徹了整個跨河大橋,但是這些平日里可以讓人恐懼的武器,此時卻起不到任何作用,它們變得讓人難以在意,蜂擁而至的人潮如同潮水一樣涌上了跨河大橋,守橋的軍官根本沒有說什么示警,直接讓手下的士兵們扣動了扳機。
機槍,步槍,四聯(lián)制式步槍……所有能夠擊發(fā)子彈的武器同時開始咆哮起來,子彈如同狂暴的暴風雨那樣朝著人群傾瀉,從空中鳥瞰,可以清楚的看見人潮的最前鋒突然間就像是撞在了一面無形的墻壁上那樣,動作猛地一頓,減緩了下來。
但這不是終結,人們早就瘋了,下城區(qū)雖然完全亂了,但其實亂的并不嚴重,一來像是銀行之類的地方從最開始時就考慮過遇到暴動之類的問題,所以建設的格外安全。手臂粗的合金別說沒有工具徒手打開的問題了,有工具都未必能夠打開!
各種功能設施基本上都沒有太大的損失,包括了一些市場和店鋪,人們早就有了應付這樣突發(fā)情況的考慮,基本上也就是損失一扇大門,其他的損失并不多。
這也造成了下城區(qū)被煽動起來的暴徒開始瘋狂的涌向中城區(qū),各種情緒的感染以及階級之間矛盾的釋放,各種復雜的目的都在推動他們向中城區(qū)進攻。
透明的墻壁不斷的前移,雖然每一秒都有人倒下,可人們卻無懼生死,血花不斷的綻放,被那些哲學家稱作為人世間最璀璨的生命在這一刻廉價的就像是屠宰場里的牲口,看不見一點璀璨,看不見一點瑰麗,只有綻放幾朵血花后平凡且平淡的死去。
這些人連墓碑都不一定會有,他們極大可能會被丟進河道里,也有可能會被堆在一起,然后一把火燒成灰,然后再傾倒在河道中。
小胡子軍官焦躁的站在防線后來回踱著步,伯爵府方面已經提前意識到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暴動,他們還特意為跨河大橋的守軍們安排了更多的彈藥和武器支援,并且承諾會在最短的時間里,為他們提供足夠的援助。
但現(xiàn)在援助不僅看不見,連彈藥也快打完了,一旦這些彈藥用完……后果可想而知!
他之前已經聽見了來自上城區(qū)那邊的騷動,在橋的另外一邊,也設置了一些路障和防線,這是為了避免中城區(qū)有人接引下城區(qū)的人,但很明顯中城區(qū)乃至于上城區(qū)的暴動更具有明確的目的性,那就是伯爵府,來自中城區(qū)的壓力反而不大,在擊斃了一些想要找便宜的人之后,就沒有什么人沖過來了。
更多的人都去了上城區(qū)沖擊伯爵府或者掠奪,人類骨子里最原始,最野蠻,最殘暴殘忍的本性的都在這場突如其來多的暴動中被釋放,人們脫掉了文明的外衣,露出了外衣下的野性。
路上迎面走來的人不再會對彼此點頭致意并微笑,他們只會掏出自己的武器給對方幾下,然后勝利者從失敗者的口袋里奪走他們想要的那些東西。
到處都有人在慘叫,悲鳴,有人被殺,店鋪也被搶劫,甚至在一些墻角處,一些女人哭泣著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臉頰,不愿意讓別人看見自己此時可怕的樣子。
人性,理智的消亡是這場暴動真正的元兇,在中城區(qū)乃至下城區(qū),到處都有人宣傳伯爵已經遇襲死亡,伯爵府所有的“大人們”都已經殉難,這也加速了人性的滅亡,沒有人能夠駕馭約束他們了,統(tǒng)治者已經完了,接下來就是狂歡!!
小胡子軍官和另外兩名軍官商量了一下,決定把用于防御中城區(qū)的彈藥再均出一部分給這邊,并再調用兩座機槍塔來協(xié)同防御。
有了生力軍的加入立刻就抑制了橋頭沖殺的人群,讓他們沖殺的速度變得慢了一些,付出的代價也更多了一些。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小胡子軍官的身上開始出汗,隨著一名士兵無奈的打開彈倉看著小胡子軍官的時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機槍接連的啞火一剎那就是放了沖殺者的壓力,他們宛如真正的洪水那樣,一下子就沖到了防線前,甚至因為他們沖擊的速度太快,一些人自己人都被他們從橋上擠了下去。
這些下城區(qū)多的暴徒其實并沒有什么像樣的武器,大概鋼管,扳手,廚房里的刀子,更多的是皮帶綁著一塊石頭之類的,這就是他們的武器。大量的暴徒已經沖擊到了防線邊緣,一些石塊被他們丟了過來,只是幾秒鐘,防御陣型就徹底的崩潰。
在精銳的士兵和精良的武器,也不是這群在群體意識操縱下無懼死亡的暴徒的對手,防線一瞬間就被沖散了,連所謂的“抵抗”都沒有出現(xiàn)。
本來小胡子軍官還想要用手中的長劍抵擋一二,但很可惜,愿望太豐滿了,現(xiàn)實滿足不了。
防線邊上來不及撤回來的士兵連慘叫都沒有能夠叫完整,就瞬間被人潮淹沒,再也沒有聲息,也許這場災難結束之后能夠從地上找到他們存在過的痕跡,小胡子軍官和其他人開始快速的后撤,因為他們跑在了暴徒前面,另外一側的防線想要掩護他們也很難做得到。
已經能夠感覺到有人摸到了自己背心的小胡子軍官連昨天晚上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他敢發(fā)誓,自從他過了二十四歲之后,就再也沒有像今天這樣驚慌失措,甚至是狼狽不堪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夏爾和幾名肌肉棒子及時的趕到了街道上,看著如洪流一樣涌來,不斷將一些東西掀翻并且丟下橋的人潮,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是短暫的停頓,夏爾抓住了身邊一撮黃毛的手腕,喊了一句“丟我過去”,一撮黃毛上半身的肌肉瞬間隆起,他轉了兩圈猛地脫手,夏爾咻的一下就飛到了橋頭上空,他稍稍調整了一下方向,頭朝下,腳朝上,眼眸變成深藍色,眼仁最中心處曾經散發(fā)著微光的一顆白點,此時變成了兩顆,還在不斷的圍繞著彼此旋轉。
手臂上的肌肉收緊成一團,身形也跟著快速的下降,并且越來越快。在他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小胡子軍官被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他護住自己的身體準備迎接踩踏的同時,看見了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下一刻,他好像是去了所有的聽覺,橋面猛地震顫了起來,一股力量從他背后的橋面上傳來,讓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這股力量如同道道漣漪一般從受力的中心點向周圍擴散,橋上的暴徒們難以站穩(wěn),紛紛跌倒,更多的人從跨河大橋的兩邊摔落下去,整個橋上都沒有幾個人還能站著,大多都是東倒西歪的跌倒在地上,以夏爾為原點,人們向外側成片的倒去。
他半蹲著把拳頭從橋面拔出來,周圍狂熱的群體意識在這石破天驚的一拳下清醒了片刻,人們就如同見了老發(fā)惹一樣驚恐的看著他!
咔……,橋面裂開了一條縫隙,一些石子灰塵撲簌簌的從橋面的另外一邊滑落下去,緊接著又是一聲,橋面上越來越多的裂紋開始浮現(xiàn)出來,這些裂紋最終引入了一點,就是夏爾面前的拳洞處!
整個跨河大橋都開始顫抖,似乎被夏爾一拳打的戰(zhàn)栗不已,最中心的人們已經意識到了什么,可更遠處一些的人們卻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小胡子軍官的聽覺恢復了,在短暫的耳鳴過后,他聽見了大橋鋼梁扭曲時的哀鳴,那種帶著悲傷的哀鳴,大橋正在扭曲,垮塌!
他猛地爬起來,來不及去想玩什么夏爾變得這厲害,朝著橋頭瘋狂的跑去,可能就是他奔跑時造成的震動,跨河大橋開始崩塌了。
一座長數(shù)十米,上面擠滿了人的大橋垮塌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這是一場災難,沒有什么前后順序,整個橋就那樣傾斜,然后倒塌,這個過程大概持續(xù)了二三十秒左右。
在橋面傾斜的那一刻,橋上的人們無法控制的像是簸箕里的豆子那樣被傾倒在河水中,冰涼的河水讓他們多少清醒了一些時,橋面就倒塌掉了下來,壓在了這群剛剛從水下浮上來的暴徒身上。
河水一瞬間就被染紅了,沒有什么前奏間奏,直接就被染成了鮮紅色,人們開始求救,慘叫,但這些都已經沒有了用處。
夏爾直接掐斷了下城區(qū)連接中城區(qū)和上城區(qū)的通道,避免了這群暴徒闖入中城區(qū)。他站在殘存的橋梁邊緣處,平靜的看了一會,才轉身。
城防軍應該開始進城了,這場計劃中的暴動并不會持續(xù)太長的時間,大量的暴徒會被清算,中城區(qū)和上城區(qū)固有的,已經固化的階級會被打碎,整個城邦社會會重新進入一個新的循環(huán)中。
一些人應運而生,一些人成為過去。
他轉身走向橋頭,看著目瞪狗呆的小胡子軍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越過他回到了街道上。道路盡頭的上城區(qū)的火焰染透了半邊的天空,但已經不復之前那樣的猛烈,就像是這些野心家最后的瘋狂,它們即將被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