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利和夏爾之間的沉默一直在持續(xù),兩人都在吞嚥著食物,一個慢且細(xì)緻,一個狼吞虎嚥。
夏爾進(jìn)餐的速度和動作明明是一種不雅觀的方式,可總給人一種霸氣肆意的感覺,是氣質(zhì)的原因嗎?
不,是因爲(wèi)此時的夏爾有錢,有錢人說什麼,做什麼都對。
大概兩分鐘左右後,夏爾打破了平靜,他把刀叉放下,喝了一口紅酒,“我聽說聖徒會中有一些我們的同學(xué),是這樣嗎?”
女皇還沒有來之前,海莉就和他談起過這件事,包括他現(xiàn)在開始不斷復(fù)甦的記憶中,也有一些關(guān)於聖徒會的內(nèi)容,其中有一些同學(xué)已經(jīng)加入了聖徒會,並且還算是核心的成員了。
這些同學(xué)並不是比其他人多長了一隻胳膊,一個腦袋,他們其實都只是出生在上城區(qū)而已,所以他們從一出生開始,就擁有了很多人努力幾十年都不具備的素質(zhì)。
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這麼的令人生氣,比如說對於斯克利來說,那些已經(jīng)成爲(wèi)核心成員的同學(xué),有一些同學(xué)的成績不如他,腦子不如他,人情世故不如他,就算是一起洗澡幫對方打肥皂的時候,對方的……也不如他。
但人家就是核心,不需要怎樣的努力,一加入聖徒會就是核心,而他,卻要不斷的努力,不斷的掙扎,最終還只是一個外圍,還進(jìn)入不了核心。
這些出生在上城區(qū),加入了聖徒會的同學(xué),就是夏爾的目標(biāo),他認(rèn)爲(wèi)這些同學(xué)加入聖徒會絕對不是他們自己的行爲(wèi)和做法,因爲(wèi)大家都是艾佩達(dá)城市大學(xué)的畢業(yè)生,心裡都對這座城市充滿了熱愛和感恩,怎麼可能會加入這種邪惡的組織?
他們一定是被迫的,被他們父母,親人等逼迫,甚至是被聖徒會威逼利誘,夏爾要解救他們。
過了一會,斯克利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刀叉,他看著盤子中越來越少的食物,臉上浮現(xiàn)了一種有些奇妙的表情,他似乎是聯(lián)想到了什麼,然後又拿起刀叉,逐一的將盤子裡的食物吃完,又取了一塊食物,這次,他沒有把這個食物切開,只是把它放在了盤子裡。
他擡起頭看著夏爾,微微點了點頭,“有些同學(xué)加入了聖徒會,而且還是核心成員,他們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只是一個外圍!”
夏爾很滿意他的變化,不管他是悟通了什麼,還是迫於現(xiàn)實開始低頭,亦或是習(xí)慣性的向強(qiáng)者表示臣服,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斯克利願意配合,這就很好。
他點了點頭,拿起餐巾沾了沾嘴角的油漬,在另外一個世界裡也有類似的用餐方式,加上記憶中的一些內(nèi)容,不至於讓他出錯。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出錯了,誰在乎?
“幫我把他們約出來,越快越好。”
斯克利點了一下頭,“今天晚上呢?”,他說著頓了頓,“不過我需要用到你的名義,你知道,我只是一個外圍。”
這也是一個很從心的人,或者說他認(rèn)得清大勢,針對聖徒會的不是夏爾這種“小人物”,而是伯爵府。就算聖徒會背後有多麼可怕的大靠山,在面對伯爵府這個艾佩達(dá)城統(tǒng)治者時,也會力不從心。
只要李斯特伯爵狠下心來針對聖徒會,任何人說情都不管用,相反的是這反而會更加刺激他對這些人的殺心,所以這個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立刻脫身而出,所有的抱著幻想的人,最終都會被貪婪的火焰吞噬。
他們再厲害,也抗拒不了伯爵費對艾佩達(dá)城的統(tǒng)治,更別說動搖統(tǒng)治。
“沒問題,你做好後給我一個時間和地址,你知道我住在什麼地方……”,夏爾說著站了起來,朝著門外走去,“餐費我付過了。”
斯克利知道夏爾住在什麼地方,也知道他家裡的電話,想要調(diào)查清楚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小事情。他看著夏爾離去,在路邊坐上了汽車緩緩的駛離,他的表情裡壓抑著的興奮開始無法控制的向外逸散。
微微扭曲的面部表情和理智越來越微弱的抵抗力,當(dāng)他把臉回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有些可怕了,他笑著,明明是一種很溫和的笑,可卻給人一種像是在餓極了的人在等待食物的時候?qū)φ漯}美味的幻想。
他緩緩的張開嘴,透著一絲地癲狂和期盼,鮮紅的嘴脣和森白的牙齒,以及從牙齒上滴落的口水都表明了同一點,他顯然餓壞了。
佔據(jù)了餐盤最中心的一塊食物透著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香甜,他從來都沒有想象過,這種他經(jīng)常吃,甚至可能會有些廉價的食物,此時此刻如此的誘人,以至於他突然伸手抓住了食物,然後塞進(jìn)了嘴裡。
在他眼中空空如也的盤子,突然變得深奧起來,盤子不空,怎麼能放下更多的食物?
他用力的咀嚼,一些湯汁和油脂從嘴角溢出來,他沒有擦,卻歪著頭,透過窗戶看向了上城區(qū)。明明是地位最特殊的城區(qū),卻早已人滿爲(wèi)患,容不下更多一個人,就像是之前的餐盤,放滿了食物,就沒辦法把新的食物放進(jìn)去,並放到中心處!
只有吃了它們,把它們從那裡弄走,纔會騰出地方給那些新鮮的食物。
夏爾不知道的是斯克利極短的時間裡,他的思想和對世界的看法就發(fā)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就算知道了,這也很正常,越是精英分子對某些東西越是肆無忌憚,平時他們也許會僞裝自己,但當(dāng)他們具備了一些權(quán)力的時候,他們就會露出自己真正的面目,這不可恥。
夏爾從這邊路過的時候順便回了一趟家,馬頡利的辦公室裡有一個巨大的保險櫃,考慮到持有鑰匙的人已經(jīng)畏罪潛逃,加上中城區(qū)找不到一些合適的鎖匠來撬鎖,所以夏爾讓人把保險櫃送到他的家裡。
夏莉是國家煉金術(shù)士,打開一個保險櫃……想來應(yīng)該不是什麼問題!
這個極爲(wèi)沉重,需要用吊車才能移動的保險櫃被人們運進(jìn)了夏爾家裡的活動室裡,他回來的時候工人們才離開沒有多久。
兩個女孩都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一看就不便宜的保險櫃,說不定單單是保險櫃的價格,就在幾千甚至上萬塊錢以上。
“這是你買回來的嗎?”,夏莉有些好奇的轉(zhuǎn)動著保險櫃上的轉(zhuǎn)鎖,每次轉(zhuǎn)動時阻尼帶來的咔咔咔咔咔咔的感覺和聲音讓人覺得有趣,女孩又扭了兩圈。
夏爾搖了搖頭,他脫掉了外套走到了保險櫃邊,拍了拍厚實的大箱子,“你能打開它嗎?”
夏莉只是一愣,她剛想說不能,因爲(wèi)她不知道這個保險箱的密碼,更沒有鑰匙時,可她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是一名煉金術(shù)士,就點了點頭。
“那很好,打開它!”
女孩沒有拒絕,她一邊捋起袖子,一邊開始綁頭髮,她最近留了長髮,夏爾問的時候,她總說想要換個髮型,其實是因爲(wèi)夏爾的目光總是停留在帕洛芙的身上,讓女孩覺得,也許自己的頭髮長一些,夏爾也會喜歡,於是就悄悄的留起了長髮,當(dāng)然問,是絕對不會說實話的,只是想要換個髮型,在這個大夏天。
不多一會時間女孩就帶著她的小包包回到了這間活動室中,包裡放著的都是一些煉成陣必須的材料,精神干涉物質(zhì)並非沒有任何代價,除了奧特門德這樣的神之煉金術(shù)士,能夠不需要其他物質(zhì)的配合就可以直接干涉物質(zhì),普通煉金術(shù)士最好還是使用一些材料。
她在地上畫了一個陣圖,然後把不同的材料放在不同的位置上,夏爾以前從來都沒有仔細(xì)的看過,今天他在一邊圍觀,隱隱的覺得這個煉成陣的圖,像是某種……星象?
他不知道,當(dāng)然也不會問,萬一說錯了會影響到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
做好這一切後,女孩的雙手按在了煉成陣上,霎時間煉成陣開始發(fā)光,在煉成陣中間的保險櫃,開始發(fā)生著變化。
它像是被某種神秘又可怕的力量所侵蝕了那樣,不斷的變成塵埃,這些塵埃又在保險櫃邊上不斷的重新組合成各種金屬錠,這就是煉金術(shù)士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操作,分解,還有重組。
看著保險櫃本身變成金屬錠,其他東西卻絲毫不犯,不得不說,這樣的能力還是讓人有些羨慕的。
不到三十秒時間,保險櫃消失了,地上多了一大堆金屬錠,保險櫃內(nèi)的東西,則散落在已經(jīng)變得黯淡的煉成陣內(nèi)。
“黃金,一些鈔票,一些賬本和本子,以及……”,夏爾一邊翻動著這些足以令人瘋狂的財富,一邊從這些東西里,拾起了一枚硬幣,“一枚我不認(rèn)識的錢幣!”,他把錢幣遞給了夏莉,“你認(rèn)識嗎?”,這枚錢幣讓他頗有些感興趣。
夏莉看著手心中託著的,明顯不屬於特諾米亞帝國的錢幣搖了搖頭,“我沒見過,也許帕洛芙老師認(rèn)識,要我去問問嗎?”
夏爾稍稍遲疑了一下,搖著頭把硬幣拿了回來,他總覺得這枚硬幣有些不同,可有說不上來什麼地方不同。
“這些都是小事,就不要去麻煩帕洛芙女士了……”
夏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她有些好奇的看著地上的這些零碎,“你還沒有告訴我,這些東西是從哪弄來的。”
夏爾哈哈一笑,“今天是我的幸運日,是好運把它們帶給我的……”,他說著想到了什麼,用雙手捏著手中明顯比正常硬幣大了一圈,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硬幣,置於眼前,“就叫它幸運硬幣吧!”
在極遠(yuǎn)的某片原野的地下深處,藏著一片特殊的空間,無盡的黑暗與碎裂的虛空在這裡交匯,恆古存在的空間裡好像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到處都是碎裂的虛空,就在這處空間的最深處,一座純金打造的王座上,一雙血紅的雙眼緩緩睜開,露出了一絲令人畏懼的氣息。
四周彷彿被禁錮的空間隨著這雙眼睛的睜開,快速的泛起漣漪,那些破碎的空間在某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偉大力量的作用下,開始互相拼合,連接。
嚯的一聲,王座周圍四個火盆中突然亮起了幽藍(lán)色的火焰,將這處空間微微點亮,王座之下的東西,也逐漸的變得可見起來。
那是骸骨,無窮無盡的骸骨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一眼看不見低,也看不見頭,無數(shù)白骨之塔遍佈王座周圍。
就在這時,離往左最近的依據(jù)骸骨突然抖了抖,它緩慢的爬了起來,有些迷茫的用它森白的頭骨看了看周圍,緊接著半跪在其他骸骨之上,半跪在王座之前。它的腳底,有一絲血肉在飛舞,再生,火盆中幽藍(lán)色的火焰眨眼間熄滅,這裡又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但總有些人知道,這裡已經(jīng)和以前不同了,大大的不同!
艾佩達(dá)城中的夏爾爲(wèi)夏莉還有格洛莉婭解釋了一下,爲(wèi)什麼自己只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就成爲(wèi)了馬頡利公司的老闆,以及這個老闆其實做不了太長的時間。
伯爵府雖然不在意這個公司的盈利還有歸屬問題,但是他們很在意社會的穩(wěn)定,哪怕夏爾能夠表現(xiàn)出他可以控制住這裡的情況,讓社會變得穩(wěn)定,伯爵府也不會讓他在這個位置上待下去。
倒不是說伯爵府看上了這些資源,而是夏爾在掌握了蒸汽日報社後,又掌握了馬頡利公司,等於同時控制住了面向下城區(qū)的信息與生活渠道。即便伯爵府認(rèn)同他,相信他,也會有些人不那麼想。
老一批的既得利益者要被粉碎,社會中高層階級要重置,太多的東西要重新分配,總有些人會看夏爾不順眼,憑什麼他就要比別人多拿一塊,而且還是如此重要的東西,所以不管怎麼說,到最後他終究是要讓出來的,這也是爲(wèi)了不讓伯爵府爲(wèi)難。
“他們不會說你嗎?”,夏莉忍不住拿了一塊金磚在自己手裡把玩,還給了格洛莉婭一塊。也許女孩或者說所有的雌性都對黃金有一種獨特的感情,她們天生就喜歡這些東西,她看了看夏爾正在打包的更多的金磚,“這些可值不少錢呢!”
夏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還覺得吃虧了呢,不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