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孫耗子開著車帶著我們去找那個銅鼎的賣家,這個賣家住在市中心,離古董市場不遠,一間門面房,前店后宅,我們到的早,大部分的店面都還沒開門,孫耗子打了幾通電話都關機。
孫耗子罵罵咧咧的把車開到店門口下車去敲門,我們也跟著下了車,一下了車黑蛋就一臉警惕,對著店門直呲牙,幾位爺看到皺了皺眉頭。
“有問題!”三爺伸手攔著我們站住。
孫耗子上去啪啪啪拍門,連喊帶叫十多分鐘,里面還是沒有動靜,再打電話還是關機。
孫耗子有點掛不住了,“媽的,還有人敢放老子的鴿子,這貨是不想在這行混了。”
三爺走上前,“不大對頭,陰氣有點重。”
“這一條街都是做古董生意,地里挖出來的土貨家家都有幾件,陰氣重也正常吧?”
二爺說,“不對,這股子陰氣里戾氣很重,不是尋常土貨上的陰氣。”
三爺和四爺在店門口左看右看,問孫耗子,“有沒辦法進去看看,別是出事了。像是做過什么邪法,剛剛撤了法。”
孫耗子猶豫一下,左右看看沒什么人,從兜里拿出個什么,插進鎖眼上下一挑,門鎖啪的一聲開了。
“來吧,咱要想進個什么地方,沒有能擋得住的。呵呵!”
石頭嘟囔,“真是個耗子,還有這手藝。”
孫耗子打頭,我們跟著進了屋,一進屋撲面一股血腥味,不詳的預感愈發的重了,孫耗子趕緊開了燈,往后面走去。
店鋪里裝潢的古色古香,東西倒也玲瑯滿目,看的石頭、根子、小慧和我眼花繚亂的,有幾件東西十分精致,看的石頭直咽唾沫。
二爺說,“甭琢磨了,都是贗品,擺樣子撐場面的,也都是當工藝品賣的。哪個缺心眼的店主把真品放大門口的。甭說丟,磕了碰了還不都要了店主的命啊?”
跟著孫耗子到了柜臺后面,穿過一個小門就到了店主住的地方,一過小門我們一幫人都呆住了,家里被翻了一塌糊涂,抽屜箱子被都翻開,顯然是有人在找什么東西?
四爺反應最快,“衛城,你帶著幾個孩子退出門口,有人來趕緊告一聲,孫師傅,趕緊找那店主。”
衛城一聽,絲毫沒有猶豫,扭頭領著我們和黑蛋退了出來,在門口看著。沒一會聽到屋里孫耗子罵了一聲,緊接著幾位爺跟著孫耗子退了出來,三爺招呼我們,“趕緊上車。”
等我們上了車,孫耗子把車開出挺遠去,才把車靠邊停住,我們緊著問,出什么事了。
孫耗子氣急敗壞連啐幾口,“媽的,老小子死了!死就死了,臉上還笑的那么邪性,呸,呸真他媽邪門。”
“啊?”
我們幾個都是一驚,三爺接著說:“七竅流血,笑容詭異,血腥氣這么重,附近的陰氣還沒散完,應該是驅鬼殺人。看樣子是哪個姓張的小伙子提前下手,殺了人想搶鼎。”
四爺說:“現在里面有了咱的痕跡,我去處理。你們回孫耗子家等我。”
說著下車打電話去了。孫耗子開車往回走,路上石頭問,“怎么知道是姓張的那小子殺人搶鼎啊?不是入室搶劫?”
孫耗子插嘴說:“哪那么寸,前一天來后一天就讓人弄死了?真他媽晦氣。”
二爺說:“我們在書房里發現了這個店主的尸體,趴在書臺上,家里雖然翻的亂七八糟,但是有幾件很值錢的真品都在,顯然這個兇手不是簡單的劫財,是有目的而來,而且總是早我們一步。幸好昨天鼎留在了我們手里,估計下一步要沖著我們來了。”
一路沒人再說話,自從小區里兇宅的事情以來我們始終處于下風,好像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感覺很壓抑,連石頭都沒心情貧嘴。
我們從沒接觸過這種事情,滿腦子的線索毫無頭緒,不知道如何下手,對手好像又和我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位置卻又站在我們的對立面,但是處處躲避著我們,真不如面對面大干一場來的痛快。
回到孫耗子家,坐了沒一會,四爺也回來了,四爺在燕京當官,這方面好像有些關系,報了案,警察來了查不出死因,就當入室搶劫案處理了,現場我們進入的痕跡也被遮掩的含糊過去了,四爺還借了輛面包車,為以后出門方便,大家坐到一起商量,接下來事情怎么辦。
三爺對孫耗子挺抱歉的,“老孫啊,這本來是我們的家事,把你也牽扯進來,趟這趟渾水。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下午就走,不給你添麻煩了。”
孫耗子倒是挺仗義,“三爺,您這話就見外了,我這條命都是您給搶回來的,這點小事算什么。既然我也參乎進來了,自然也脫不了干系了,我沒您幾位的能耐大,但是收個風聲什么的還算有些人脈。您幾位自己跑、自己找總不如我這信兒多。
您也甭跟我客套了,這點小事不敢說是報答您,至少也讓我能幫多少幫多少,您幾位就在這住著。有什么事在咱這城里的古玩圈子我出面事情也會好辦的多。”
孫耗子說的也有道理,三爺想想也就不再客套。
四爺說,“現在咱被那個小子帶的有點亂,我剛剛重新梳理了一下,咱不能被那個小子帶著跑,咱跟不上他的步子,咱就走自己的步子,這樣,我們從最一開始的地方重新來,下午我和老三帶著衛城、石頭和坤子去找那個兇宅里瘋掉的的兒媳婦,看能找的什么蹊蹺,你們就在老孫家呆著,以防有人來搶鼎。老孫,你繼續撒開人手找這個小伙子,還要注意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有什么消息咱回來再碰。”
四爺安排的井井有條,我們也都點點頭,聽從四爺安排。
中午吃過飯,我和石頭、衛城跟著三爺、四爺出發。
四爺通過自己的關系,打聽到那個兒媳婦關押的地方,開車帶著我們去見那個女人。
那個兒媳婦雖然是犯人,但也是病人,被關押在本市的女子精神病犯監區,因為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所以被單獨關押在一間房間里。
路上石頭問四爺,“四爺,您在燕京當的什么官啊?怎么連公安都這么給您面子,問什么告什么啊?”
四爺笑笑,“我在公安系統干了一輩子,人退了關系還在,這點事情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石頭貧嘴,“唯物主義系統里的唯心主義份子。您還藏的真深。”
四爺笑笑,也不理石頭胡說八道。
衛城笑笑斜眼看了石頭一眼,“什么是唯物?什么是唯心?你分得清么?”
“本來分得清,現在分不清了。四爺,你既然是干這個的,破案您最拿手啊,找關系通緝那個小子多好?咱還怕找不著他?”
“你說通緝就通緝啊?有什么證據說人家是兇手?說他做法驅鬼殺人?你非要讓我這個唯物主義系統里的唯心主義份子暴露啊?再者說你猜猜咱要是這么說結果是誰被通緝?”
石頭居然做認真思考狀,“恩,應該是沒人信。唉,四爺你得反映一下,現在的公安破案太缺乏想象力。”
一車人再沒人操理這個棒槌。
到了監獄門口,一系列手續過后,有人領著我們一路往里走,精神病犯監區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樣,環境很好,干干凈凈,而且十分安靜,有幾個人穿著囚服在院子里安靜打掃衛生,很難想象這里住滿了精神病犯人。
路上領著我們的那位工作人員介紹說這里住著上百名女性精神病犯,精神病犯以間歇性精神病為主,是依法從輕或減輕處罰的犯人,70%都是無期、死緩的重刑犯。
還剩下一部分是在進普通監獄后由于適應不了失去自由的生活而患上精神病的。狂躁的、抑郁的、偏執的……幾乎各種精神病態都存在。
像那家兒媳婦那樣的嚴重暴力犯人是極少數,都單獨關押,單獨治療恢復。
說到這個犯人的情況,這位工作人員,皺著眉頭,“這個犯人很奇怪,有時候男聲有時女聲,女聲時哭喊著說自己是被害的,是冤枉的,男聲時,滿嘴又是奇奇怪怪的言論。說什么神啊鬼啊的,還說早晚會有法師來接她出去,專家來看過說是人格分裂。”
三爺一愣,“那個男聲還說過些什么?”
“我們也聽不懂,經常嘴里念叨奇奇怪怪的話,跟念經似的。聽多了腦袋都發脹。”
說話間,過了重重大門,進了一條通道,通道兩側都是只有一個巴掌大小窗口的鐵門。有的鐵門里能聽到里面有人唱的、喊的、叫的。
走到一扇鐵門前,工作人員拉開小門,往里看了看,跟著打開門,我們走進鐵門,關押室里四面都是軟包,防止病人自殘,房間里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低著頭,頭發披散著,穿著約束衣,低頭抽泣著。
四爺說,“讓我們單獨呆一會可以嗎?”
工作人員看了看四爺,“您小心點,有什么事情我就在外面。”
說著退出去關上了門,房間里就就剩下我們幾個,看著眼前這個低頭不說話,一味抽泣的女人,等了一會,三爺、四爺開了陰陽眼,四周看看,沒發現什么異常。
三爺低聲問:“姑娘,能告訴我你是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