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是我國八大古都之一,特別是北宋時期作爲都城東京是宋朝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也是當時世界上最繁華的大都市,是個具有較深歷史文化沉澱的地方,特別是文化給開封城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宋代甚至更早期的文物收藏品在開封,經常可以遇到,這也是開封人引以爲豪的地方。或許也正因爲此,收藏成爲了不少開封人生活中的樂趣,當然快樂和失落在其間此起彼伏。
開封的古玩市場是收藏品種類最爲集中、也是最熱鬧的地方,幾乎是這個古城所有收藏愛好者淘寶閒逛的好去處,是一處機會和陷阱同在、快樂和失落並存的所在。
徐乙和眼鏡也在擁擠的人羣穿行,徐乙發現來往的人中最多的還是青年男女,他們都是走馬觀花,在一個攤位前很少能呆上幾分鐘,購買的大多都是工藝品,價格也都是十文八文的,比較便宜,遠稱不上是有價值的收藏品,而那些在或站或蹲在攤位邊上駐足不前的,往往都是一些中老年人,有些手裡還拿著物品對著太陽照,仔細的甄別,有些人在和攤主講著價錢,這些人才應該是收藏市場的真正買主。
來古玩市場市,徐乙是想買塊硯臺,自己現在的硯臺已經有裂紋了,當然也順便和眼鏡一起散散心。
“你是在喊我們倆嗎?”
徐乙和眼鏡停下腳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拉住自己的人,那個人也是個小青年,年齡大約就是二十啷噹歲的樣子,身材瘦瘦弱弱的,一雙眼睛有點小,笑起來瞇成一條縫都快看不見了,一件寬大的長袍穿在他的身上,那種不合時宜的感覺很是滑稽。
“兩位大哥,我在旁邊看了您倆老半天了,看得出你們倆就是行家,這才找您的,不知道您對字畫感興趣不?去我的店鋪看看吧,什麼古董物件都有,還有幅唐伯虎的畫,一般是不拿出來的……”
那“小眼睛”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湊近徐乙和眼鏡小聲的說道。上來就是先把倆人一通好誇,只不過一雙小眼睛四處瞄著,滴溜溜的直轉,怎麼看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哦?你的店鋪在哪啊?遠了我們可不去啊……”。
徐乙不置可否的問道,要是不在這市場之內,他是絕對不會去的,徐乙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是怕。但是因爲這種地方三教九流魚龍混雜,自己一介生員,發生了什麼事情,會有損名譽。
徐乙和眼鏡在胖子家,曾聽胖子的爹張富貴說過這樣的一件事---在去年的時候,有個小夥子在南和縣城裡魚蟲花鳥市擺攤,賣的是一個尊和卣(水壺),按小夥子自己的說法,是在種地的時候從土裡刨出來的,當時以爲是些破銅爛鐵,後來聽村子裡的人說這些東西有人收,纔來到縣城想碰碰運氣的,不過市場裡面賣尊和壺的人多了去了,他的這些尊和卣品相也不好,所以擺了一天也沒什麼收穫。
小夥子晚上正要收攤的時候,有個老先生蹲在他攤位前不走了,這位老先生獨具慧眼,看出來他所賣的尊和卣是漢代的,這漢代的尊和卣存世和出土數量歷來都是最爲稀少的。
這卣雖然有些殘破,但大體上的品相還是完好的,這尊雖然市場上比較多,但是也能買到一百兩沒問題,老先生當下是興奮難忍,激動之下就嚷嚷了開了,這一嚷嚷不要緊,頓時讓整個古玩市場轟動起來了。
要知道,擺散攤的這些人,他們所賣的東西,說的好聽點叫做工藝品,說的不好聽就是些贗品瞎貨,專門蒙弄那些不懂行的、來淘寶的人,南和縣的魚蟲花鳥市纔多大個地方啊,沒過一會,就像一陣風傳遍了整個市場。
這位老先生喊出口以後也知道失言了,心中自然是後悔不迭,這一嗓子使得自己少了個撿漏的機會,不過老先生確實找尋漢代卣已久,是誠心想買,而小夥子這時聽到旁邊看熱鬧的人議論之後,也大概知道了自己這些物件的價值。
兩人商討一番之後,最後老先生以三百兩銀子的價格將這尊和卣買下了,並且當時就帶著這個小夥子去回家取銀子交易了。
按說故事到這裡也就結束了,老先生一句話使得自己沒能撿成漏,白白多花了幾百兩銀子,而大多數看熱鬧的人,也只能在心裡暗歎那個小夥子運氣好,平白髮了筆橫財而已。
只是在這個市場裡面,想發財並且居心叵測的人也不少,在發現那些尊和卣的價值之後,幾雙貪婪的目光就盯緊了這二人,其後更是以看熱鬧的名義跟隨到了老先生家門口。
一看老先生戶檐大,家丁多,讓那幾個人望洋生嘆。而剛剛獲得一筆銀子的小夥,興奮的帶著那筆錢連夜往家趕,這也就給了那幾個人可乘之機,在一處人少的地方下了黑手,將銀子搶劫一空。
幸虧那小夥命大,只是被打折了一條腿,報了官之後,小夥也指認出了那幾個平時就遊蕩在市場對他下黑手的人,雖然是破了案,但銀子都被那夥歹徒揮霍掉了,那些歹徒都是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身無分文之人,自然沒有錢去賠償給小夥子看病能力,雖然最後都被衙門重判嚴懲了,但是那小夥實實在在的損失和傷害卻沒有人能幫他彌補了,這也算是樂極生悲了吧。
胖子的爹講這個故事,就是要告訴徐乙他們三人——社會上人心險惡,世事無常,讀書纔是正道!
正是因爲徐乙記起了這個故事,纔有了上面的一問。
“兩位哥哥,我的店就在前邊,咱們少走兩步就到……”。
小眼睛一臉諂笑,躬著身子,手指著前面一家門臉房。
徐乙鬆了口氣,聽到小眼睛說店鋪就在前面,於是和眼鏡往前走去。
“掌貴的,來了這兩位行家……”。兩人還沒進屋,小眼睛搶先大聲對店裡正在拿著一把精緻的放大鏡觀察一個佛像的老者叫到。
“你出去,接著忙吧!”那老者對小眼睛吩咐道。
原來這小眼睛是在街上拉客的,徐乙和眼鏡對視一笑,心想:做古玩的也要上街拉客了。
“兩位客官,你們隨便看看,有入眼的寶貝,價格咱們可以商量!”掌櫃陪笑道。
“哇,那個香爐要一萬兩銀子呢?”眼鏡驚詫道。
“那是宣德爐,這宣德爐是明代宣德年間所造的銅香爐,簡稱‘宣爐’。它可是歷史上第一次運用黃銅鑄成的銅器……”掌櫃的介紹道。
“嗯?”聽到掌櫃的對宣德爐的介紹,徐乙專心向那宣爐望去,只覺得一股清涼之氣,通過眉心進入了自己的腦海,頓時他覺得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充斥著自己的腦袋,就像是自己在雪地裡又飢又餓,突然喝到了一碗雞湯;又好像自己在沙漠裡斷了三天的水,突然發現了一塊綠洲,可以痛快暢飲。那種感覺似真似幻,但,很快就沒有了……
正當徐乙還沉浸在失落的感覺當中的時候,眼鏡推了一下徐乙道:“大哥,你怎麼了?”
已經清醒的徐乙對眼鏡說道:“額……沒事。”
原來這些古董裡面含有的靈氣能增強自己的神識,徐乙還是很震撼的。於是他把這店裡的古董都觀察了一遍,發現就只有康熙年間青花瓷裡有那麼一絲的靈氣,比宣德爐的靈氣還少。
看來年份越短,靈氣越少啊!驗證之後,徐乙也就明白了箇中緣由。
眼鏡也沒閒著,一會問問貔貅,一會問問把件,不一會就把那老掌櫃問的有點煩了。
“兩位客官,我看你們倆都是讀書人,我這裡可有一件鎮店之寶,是你們讀書人喜愛之物。”掌櫃不再給眼鏡普及知識了,直接推薦道。
只見掌櫃的掀起自己剛纔坐的那個凳子上面的布墊,打開凳面,從裡面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捧出一個用黃布包裹著的卷軸,揭開包裹卷軸的黃布,單看外表,卷軸兩頭的木製軸桿都磨損的有些破舊了,打眼看去,倒是像個老物件。
原來他的凳子還是藏寶貝的地方,給人的感覺的確有些神秘!
掌櫃的在桌案上把畫緩緩展開,徐乙發現這畫縱約七十五公分,橫約四十公分,只見那畫的是:一立有湖石的庭院,一仕女手執紈扇,側身凝望,眉宇間微露幽怨悵惘神色。她的衣裙在蕭瑟秋風中飄動,身旁襯雙勾叢竹。此圖用白描畫法,筆墨流動爽利,轉折方勁,線條起伏頓挫,把李公麟的行雲流水描和顏輝的折蘆描結合起來,用筆富韻律感。全畫雖純用水墨,卻能在粗細,濃淡變化中顯示豐富的色調。畫左上部題詩:"秋來紈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傷,請把世情詳細看,大都誰不逐炎涼。"在詩的下面還有唐寅的印章。
徐乙早釋放神識去感應這幅畫了,發現一點靈氣也沒有。心想:“假的也可以這麼像,要是沒有神識,說不定自己就會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