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說,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間諜還是不要見天日的好,畢竟八哥他們現(xiàn)在還掌握不少政權(quán)。所以,他強烈要求四四找處好地方軟禁他, 當(dāng)然每頓都要吃好喝好!
見他心意已絕, 四四隻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爲(wèi)此, 四四又難過了好些日子。
皇帝的寶座不好坐啊, 才幾日的功夫, 四四彷彿蒼老了好幾歲。。。
玉涵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老十看著十四逍遙快活去了,羨慕的晚上睡不著覺,跑去跟四四說情把他也軟禁起來, 只要提供他的溫飽問題即可。
“胡鬧!”四四冷眼喝斥他,“你們都走了, 誰來幫朕?”
“皇上, 十六十七他們不都茁壯成長了嘛, 大梁就給年輕人去挑吧?!?
四四倒抽一口氣,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十?!笆? 口才大有長進?!?
“回皇上,以前林管家總愛說我是豬。不。。。比豬還笨。這不,我找玉涵教我的嘛。”嘴上說自己比豬笨,可臉上沒有一點羞愧之色!
說到林管家,看著老十滿不在乎的神情, 四四的心竟然抽了一下。那年, 雪靜離開乾清宮後便不知去向, 紫禁城、京城翻了個遍也沒找到。
玉涵說她可能是回去了, 老十不信, 堅決不信雪靜就這樣拋下他離開。從此,老十墮入買酒尋醉的日子。
這哥倆還真他奶奶的同病相憐!
好不容易老十被時間沖淡了一點點買醉的墮落走上正軌渠道, 四四自然不會讓他離開。所以,四四把老十罵了一通後趕回去了。
老十鬱悶阿,沒了雪靜,他只想做一個逍遙快活的自在人,他對什麼都失去了激情。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卻無法抓住,他能不鬱悶嗎?
雍正元年,前來祭拜聖祖的澤卜尊丹巴胡土克圖病猝。老九被派去西寧,老八正受重用,十四守陵,其他幾個不是年紀(jì)大就是年紀(jì)小,這送胡土克圖龕座回喀爾喀的任務(wù)只能交給老十或有腿疾的十三。
老十想了好久後哼哧哼哧的跑去養(yǎng)心殿,往四四面前一跪低頭不語。
“十弟,你這是做何?”從一大堆摺子裡擡起頭,四四放下筆問他。
老十緩緩的擡頭看他,雙手握拳道:“皇上,天寒地凍,十三弟行走不便,請皇上將送胡土克圖龕座回喀爾喀的事交予微臣。”
四四本來就打算交給他的,可他親自跑來主動要求卻反倒讓四四有點懷疑。瞇瞇眼,四四說:“十弟,先起來吧?!?
“謝皇上!”老十站起身在一旁恭敬的站著。
四四越想越不對勁,這傢伙跟十四一個德性,無人時很少有這麼老實的時候,今兒這是怎麼了?
想了想,四四不動聲色的說:“十弟,天寒地凍的,你走了誰來照顧家人?”
“皇上?!崩鲜肮笆?,“有皇上,微臣放一百二十個心。再說了,來回時日並不多。”
四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朕原本打算讓十六弟去的,這樣吧,你先回去,容朕想想。”
老十聽了,心抖了抖。老子啊,還要想?難道皇上看出我打的鬼主意了?背上出了虛汗,老十低下頭迅速的恭敬的退出殿外。
一陣寒風(fēng)襲來,老十抱著膀子打了好幾個哆嗦。真他孃的冷!若不是爲(wèi)了逍遙快活,打死老子老子也不會去那雞不生蛋的鬼地方!
八八親自去傳聖旨,傳完後,在老十的邀請下,八八有點寂寞加惆悵的坐著。
“八哥,不開心?”
八八瞥了他一眼,手指在桌子上敲打幾下,悵然道:“十弟,這些年你爲(wèi)了林雪靜錯過多少好日子啊?!?
老十嘿嘿傻笑兩聲沒接話,八八見他又是這幅死德性,回想以往他們兄弟四個親密無間的日子,心情跌落谷底,“哎。。八哥知道你也爲(wèi)難。能夠中立這麼多年不容易啊。。。。!”
老十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中立兩個字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恥辱。所謂中立不就成了牆頭草嘛。。。!皇家兄弟之間的爭鬥能有中立之人?就算你想中立,旁人也容不得你!
可是,他老十偏就是中立了!更可是,衆(zhòng)人都相信他是牆頭草!
老十有點坐立不安,又被中立兩個字給刺激了。
“十弟,還記得咱們一齊騎馬逐獵嗎?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八八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一個勁的煽情,只煽的老十的雙眼一閃一閃的。
老十帶著隊伍出發(fā)了,行至張家口後停留在此,寫了封信回京給皇上,說自己病了,病的很嚴(yán)重。
四四立即差人帶著聖旨前往張家口,算是安慰也算是施壓。哪知這老小子,竟然在牀上不肯起來接聖旨,病入膏肓啊。。。。!
四四怒,於四月將他帶回京城關(guān)押起來!
老十這一次真是搞大的了!
雍正一年,在老康辭世後,紫禁城裡大換血,老人離宮,新人未進宮,雖然人手減少了,但在林玉涵的帶領(lǐng)下,太監(jiān)、侍衛(wèi)、宮女們都一頂倆的撐起紫禁城七大八小的日常生活料理工作。
四四初登寶座,有太多太多的事要處理,所以凡人吃不消了,體質(zhì)差的病倒了。
玉涵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東暖閣,靠在貴妃塌上假寐?!肮霉谩!彼馁N身丫頭玉喜走進來輕輕的喊了聲。
玉涵睜開眼問:“有事?”
玉喜的小眼睛裡帶著點迷惑的神色說:“姑姑,蓓甦醒了,說是一定要見您?!?
“醒了不好好休息看我?guī)謫??”玉涵說的有點責(zé)備的意思,可人已下了貴妃塌,套上鞋子後就往後院丫頭住的屋子走去。
“蓓蘇,好了?”玉涵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到了,走進屋裡,牀上躺著一個水靈靈的丫頭,見到她來了,竟然激動的一個咕嚕從牀上爬起,一點都不像是生病的人。
玉涵愣了。
“玉喜,你先出去一下好嗎?還有,麻煩你幫我?guī)戏块T,謝謝!”話是對玉喜說的,可那雙眼卻一直看著玉涵,激動的淚花在眼窩裡瑩瑩打轉(zhuǎn)。
玉喜出去了,門關(guān)上了。
蓓蘇下了牀,眼帶淚水的笑看著玉涵。“玉涵,親愛的我回來了!”
玉涵只覺的眼前一片潮溼後模糊了,鼻子一酸,淚水從眼裡滾滾而出?!把╈o!”
“玉涵!”
“啊。。。。。?!斌@叫聲穿透屋頂在上空盤旋,待四四趕來後,推開屋門見到的是並肩坐在牀邊踏板上的兩個女人,臉上掛著淚水笑得前仰後合。
近郊某處的高牆大院內(nèi)關(guān)押著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老十。這日,他跟往常一樣睡醒了,起來便打開屋門大吼:“來人,爺餓了?!?
沒一會兒,一個丫頭提著一個籃子進了屋。老十隨意的一瞥,坐在一旁看著丫頭佈菜。待菜布好後,警惕的看著丫頭說:“你是生人?!比会嵊挚纯茨秋埐?,摸摸肚子自語道:“我不肯當(dāng)官,四哥也要殺我?”
丫頭愣了愣,輕聲說道:“十爺,趁熱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老十搖搖頭,就是不吃。
丫頭急得乾脆坐在他的對面問他爲(wèi)什麼不吃飯,老十看了看屋外,壓低了嗓子說:“我怕皇上在這裡下巴豆,瀉死我?!闭f完,他嘿嘿大笑,衝丫頭大喝一聲:“去,告訴皇上,任他用什麼法子,爺都不會做官?!?
丫頭不解的問:“十爺,做官很好啊,您爲(wèi)何不做官?”
老十天天在這也很無聊,難得見到四哥派了個膽大的丫頭過來,話癮發(fā)作了,便跟丫頭開始八卦起來。
“做官有什麼好的?愁啊,煩啊,壽命都短幾年。哪有我現(xiàn)在這樣自由自在,多逍遙快活。”
“可是,沒有自由啊?!毖绢^不解。
老十一愣,臉上有孤寂閃過。怔怔的出神了一會兒,他嗤笑了一下,“自由?要自由有何用?心都不是自由的,要那勞什子幹啥?!?
丫頭繼續(xù)問:“十爺,心爲(wèi)何不自由啊?”
“心。?!崩鲜l(fā)表感慨宣言,忽然又變了臉色怒道:“你這丫頭問這麼多事做什麼?回去告訴皇上,打死爺也不做官?!?
丫頭突然哭起來,老十不耐得看著她。丫頭抽出帕子擦了擦淚水,抽抽噎噎的問:“十爺,是您老婆不讓您做官的麼?”
“是啊,咦,你怎麼知道?林玉涵說的。。。你。。。。”老十不再說了,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哭得稀里嘩啦的丫頭。
丫頭臉上掛著淚水,熱切的目光穿透過淚水定在老十的臉上,突然大叫一聲:“愛新覺羅*胤礻我,你這頭笨豬!”
老十呼的站起身,指著丫頭全身顫抖的說:“你。。。你。。。你。。。。”
“笨豬,你是笨豬!”雪靜哭著撲進他懷裡,粉拳頭在他胸前捶阿捶。
手被握住了,老十熱乎乎的大手竟然顫抖的很是厲害,“你是。。。雪靜?”
雪靜哭著點頭然後又笑了。
“雪靜,真的是你?”老十驚喜的臉上五官開始扭曲。
“是我。。!是我!”雪靜把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
“天啊,我在做夢,我在做夢!”老十唸叨完,手一鬆身子往後一仰,倒了!
雪靜去求四四放了老十,走到四四面前,雪靜一聲不吭的就跪下。四四愣,問她有何事起來再說。
“皇上,您不答應(yīng)奴婢,奴婢就不起來。”雪靜倔強的看著他。
“說!”
“皇上,您家小姨子我——林雪靜突然想嫁了?!?
“想家?你回來了這裡就是你的家???”四四有點不明白。
“皇上,奴婢說的是嫁,嫁人的嫁。”
“哦。。。雪靜想嫁人了啊。你想讓朕賜婚?”
雪靜笑吟吟的點頭。
四四的臉一板,“林雪靜,虧朕的十弟癡情與你多年,你剛回來沒兩日就要嫁人?你你你。。。依朕瞧,花心大蘿蔔是你!”
奶奶個熊,這是雍正皇帝?竟然還記得多年前的形容詞之辱!雪靜在心裡鄙視了他一句,暗自罵道:睚眥必報!
“說什麼呢?”四四的身子往前探了探,把雪靜嚇了一跳,桃花眼飛快的眨了兩下,然後臉上立即獻出桃花笑,“皇上,奴婢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皇上,奴婢要嫁的不是別人,正是皇上您的十弟。”
雍正,我鄙視你!
雪靜恨不得跑出去拿玉涵撒氣,可臉上得裝出受氣包的樣子。該死的四四竟然不讓她起來,便故意哼了一聲伸手摸摸膝蓋。
四四早瞧見她的小動作,可就是裝著沒發(fā)覺似的。手指兒在龍案上噠噠的敲來敲去,深沉極了。
靜悄悄的養(yǎng)心殿裡只有這噠噠的敲打聲,一靜一響反差極大,雪靜覺得心情煩躁恨不得用繩子把那手指給拴起來。
噠噠聲終於停止。
四四坐正身子,異常嚴(yán)肅的說:“林雪靜。”
“奴婢在!”
“若要朕賜婚並非難事,只是你得幫朕去做一件事?!?
“何事?”
“讓林玉涵嫁給朕!讓她成爲(wèi)朕光明正大的女人!”
好久之後,雪靜面帶微笑的說:“皇上,請恕奴婢不能答應(yīng)!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各自完美的愛情,每個人都守護自己的一份愛,每個人都有爲(wèi)愛而活的方式。如果奴婢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那麼奴婢就是出賣了朋友?!?
清澈的眼神堅定的和四四深邃的目光相對,然後雪靜微微一笑,對四四頷首後起身慢慢的退出大殿。
春天的氣息迎面撲來,帶著百花的芳香沁入四四的心脾,心口處有一陣窩心的感動。
玉涵,人生得一知己非易事??!
雍正皇帝頒發(fā)一道聖旨,追封林雪靜爲(wèi)大清首席女管家!
乾隆一年,京城某偏僻的一個超大院落裡傳來嘩啦啦的聲響,一個嬌滴滴的女聲說道:“耶,我又糊了。快快快,給錢給錢。”
接著一個粗粗的男聲說:“慢著!我瞧瞧。呀,四哥,她又詐糊!”
又一個女聲說道:“我說老十你就掏錢吧,每次到你掏錢時就唧唧歪歪,煩不煩啊。”
“十弟,不過是左邊口袋的錢到右邊口袋罷了。”一個淡淡的帶著點冷的聲音說道。
粗嗓門不樂意的說:“給就給。。?!?
四月天的某日,陽光明媚,百花開放的季節(jié)。田野裡,山林間四處都散發(fā)這春天的美好。
某處山腳下,有四個人挖了一個地洞,在上面擺了鍋架子搞野炊。也不知打哪兒獵來的一隻野雞烤的油滋滋的往外冒,滴在火堆上發(fā)出啪啪的聲響。
老十拿著一根木棍子搖晃著,亟不可待的說:“快點快點,我餓死了?!?
林玉涵一邊翻滾烤野雞,一邊給了他一個白眼,“吵啥吵,都說了沒你的份!”
老十一瞪眼,然後又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蔫的坐著。
林雪靜嘻嘻一笑,“爺,您不是答應(yīng)人家說減肥的嘛。”
是哦,減肥!
老十立即拍拍肚子,大聲的笑了笑。可笑到一半時肚子咕嘟嘟的叫了幾聲。還沒待倆林妹妹訓(xùn)斥他,一直沒說聲的四四說:“十弟,哪兒涼快哪兒玩去!”
十里之外的某處,一個超大的院落裡也響著嘩啦啦的聲音。有人說:“八哥,這麻將還真是好東西,不然這些年我們在這豈不是要悶死。”
“九弟,你前兒個還欠著我的錢沒給呢。”
“喲喲喲,八哥,自家兄弟還這麼較真?”
“親兄弟也要明算帳,拿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