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攸只手托腮,一手轉著筆,眼睛盯著課桌上的課本,‘精’力卻并未集中在聽課上,腦中一直想著云溪的事情。這幾天云溪一如既然會來找邵臣暮,談論工作上的事情,仿佛對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無所知,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根據韓牧澤調查的結果,云溪確實跟那位副院長來往親密,而那位副院長在職期間,背地里做了無數不正當勾當,這些都足以讓他去牢地蹲幾年。他在佩服韓牧澤的同時,也在思考云溪究竟需要多大的自信,才能至今保持如此鎮定。
如今他們手里證據已經齊全,就等著周末另一份鑒定報告,到時候把這些全部‘交’到警察局,那位副院長自然會乖乖捅出背后的人,云溪就算想狡辯也沒用了。往往越唯利是圖的人,等到無路可退時,越沒義氣可言,畢竟自己都要被關進去了,他根本不會管同伙的死活。
不過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也容不得不法分子狡辯,至于云溪找來的那對夫‘婦’,就如他們分析的那樣,根本不是夫‘婦’,平時就干慣了坑‘門’拐騙的勾當,搶劫、偷竊、販毒等等都有他們的份,云溪似乎是托一些道上‘混’得不怎么光彩的人找來的同伙。
這個云溪看來真的是豁出去了,果然因愛生恨的人最可怕,常攸無奈地嘆息,若說云溪現在對邵臣暮的感覺,也許恨意多過愛了吧。畢竟云簡被判刑那段時間,云溪不止一次求過邵臣暮,只是遭到了邵臣暮的拒絕,如今又得知邵臣暮跟他在一起了,云溪更加怨恨了吧。
收回飄遠的思緒,常攸拿起手機摁亮屏幕,離下課時間還有幾分鐘,剛想把手機收起了,就收到邵臣暮發來的微信,告訴他已經在校‘門’口了,輕輕一笑,將手機放回制服口袋。
不管云溪以后會怎樣,他只希望這件事情早點解決,重生后遇到這么一對姐弟,心里格外糟心。原本以為擁有了父母和愛人,他可以安心地過著前世所期盼的安穩日子,好好上學,畢業后找份安定的工作,沒想到才剛開始就遇到了云簡和云溪,打‘亂’了原本平靜的生活。
好在事情總算進入尾聲,他只希望以后別在遇到這樣的人了,至少讓他學生時代安穩度過吧。也許進入職場后,云簡這樣沖動的人不多,但是云溪這樣的人肯定不在少數,為了權力地位,多得是用盡心機和手段往上爬的人。
下課鈴聲一響,常攸收拾課本離開教室,剛走出?!T’,就看到邵臣暮打開車‘門’下車。常攸微笑著快步跑了上去,邵臣暮每次都像算準了那樣,當他走出?!T’時,邵臣暮就會下車迎接他回來,讓他感動于對方的貼心。
“慢點,今天上了一天課,別累壞了?!鄙鄢寄盒χ舆^他手中的課本,打開后座丟了進去,拍拍他的頭示意他上車。
常攸繞道副駕駛座坐上車,等到車子駛離圣洛學院,他才開口提議道:“等到云溪的事情解決,我們請大家吃一頓飯吧,尤其是韓牧澤,還有筱筱他們,幸好還有這么多人幫著我們,保佑以后別再遇到這么麻煩的人物了,我只想安安靜靜地上學?!?
“好,就下周挑個日子吧?!边@個周末常攸的另一份DNA鑒定報告就能出來,他們手中已經握有程哲的那一份,還有韓牧澤收集的資料,把這些東西‘交’給警察,這件事情就等于徹底結束了,常攸身份特殊,根本經不起折騰,他也希望常攸能平平安安地待在他身邊。
“聽爸媽說,那對假夫‘婦’經常去小賣鋪找他們聊天,編造一些所謂的我兒時的事情,好在爸媽已經知道真相,爸媽說否則根本無法相信他們是在騙人,講得那叫流暢滔滔不絕啊?!背X鼰o奈嘆息,難怪這兩個人在社會上坑‘門’拐騙那么久,到現在還能逍遙法外,不過這次算是徹底栽跟頭了。
“云溪千算萬算就算漏了程哲和韓牧澤?!背Xp笑著說道,“不過云溪應該早就知道的吧,你其實也是豪‘門’出生?盡管你從不回家,也不過問家里的事情,但是你父親的事業總有一天會到你手上,你會回去嗎?”
“他現在健壯得很!”邵臣暮表情淡漠,“云溪如此拼命往上爬,除了出人頭地,廣‘交’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她目的是什么,可想而知。她并不知道我與程哲相識,跟韓牧澤也只是見過幾次面,畢竟程哲和韓牧澤有點‘交’情。”
常攸點點頭,邵臣暮什么樣的人,從“日暮歸途”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低調、謹慎、沉穩大氣,至今知道邵臣暮是日暮歸途的人,只有他們幾個。其實邵臣暮面對陌生人,依舊如日暮歸途那般,沉默冷淡,甚至有一點點孤傲,從不談論自己的事情。
邵臣暮這樣的人,既然知道云溪對他有企圖,自然不會跟云溪有瓜葛,何況想要從邵臣暮口中打探事情,根本不可能。常攸現在才知道,邵臣暮之所以會告訴他這么多事情,只是因為邵臣暮一開始就喜歡他,抱著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心態,才會愿意跟他深入‘交’談。
周末去醫院取鑒定報告那天,那對假冒的中年夫‘婦’一大早就來找他們,口中一個勁地說想常攸快想出病來了,只有把常攸接回身邊才能徹底安心,完全是一副失而復得的樣子。令常攸更加厭惡,他也迫不及待想結束這件事情,常二老都快被他們嘮叨瘋了。
事情果然如他們料想得那樣,鑒定報告顯示他們是常攸的親生父母,中年‘婦’‘女’‘激’動地眼帶淚‘花’,撲上來想把常攸抱在懷里,常攸輕輕皺著眉頭躲到邵臣暮身后。
中年‘婦’‘女’略帶尷尬地笑笑,小心翼翼地望著常攸:“昊昊,媽媽知道你還沒有想起了,但是我們真的是你的爸爸媽媽,你現在也看到了,跟爸爸媽媽回家吧,爸爸媽媽已經不能再過沒有你的日子了,你是好孩子,一定不希望爸爸媽媽難過吧!”
邵臣暮攬住常攸的肩膀輕拍著,將視線轉到中年‘婦’‘女’身上,中年‘婦’‘女’接收到他銳利的注視,略帶驚慌地別開視線,繼續盯著常攸。
邵臣暮嘲諷一笑,不動聲‘色’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去警察局消除小攸的登記吧,雖然小攸已經被常家收養,但是小攸在記錄上仍是找尋不到親生父母的棄兒,這個記錄總要改正,否則會造成檔案錯‘亂’,何況還要取消常家對小攸的撫養權?!?
“這……”中年‘婦’‘女’猶豫地看向身邊的男人,得到男人的示意,才點頭道,“那我們現在就去警察局吧!”
邵臣暮輕笑,率先帶著常攸走出醫院,開車帶著他們駛往警察局,剛走到警察局‘門’口,見那對假冒夫‘婦’腳步遲緩,臉上是無法掩蓋的慌‘亂’,邵臣暮故作禮貌地問道:“伯父伯母,是有什么東西落下了嗎?”
“沒、沒有,已經有DNA親子鑒定,警察一定會把撫養權還給我們!”
“那就進去吧!”邵臣暮勾‘唇’一笑,拉著常攸走進警察局。
當那對假冒中年夫‘婦’看到邵臣暮拿出另一份鑒定報告時,完全愣住了,尤其是看到邵臣暮將一份份資料遞給警察,并把他們平時的所作所為講出來時,他們知道徹底上了邵臣暮的當,中年男人面若死灰,中年‘女’人更是軟倒在地上。
看到他們被戴上手銬,常攸重重舒了口氣,接下來就是那位副院長和云溪了,只是那都是警察局的事情了,證據已經全部遞‘交’,連調查都省了,他們只要坐等結果就行。
剛回到家里,邵臣暮就接到云溪的電話,看了一眼身邊的常攸,常攸也是略帶疑‘惑’地望著他,輕笑著低頭在常攸‘唇’角落下一‘吻’,接通了電話。
“你為什么會知道?常攸不是失憶了嗎?”
“你太心急了,云溪,一個人就算失憶,也改變不了他講話的口音、語氣和生活習慣,常攸明顯是長期生活在這邊的人,而那對中年人連講話都帶有濃重的地方口音,常攸怎么可能是他們的孩子?再完美的謊言仔細思考都會有破綻。”邵臣暮雖然說得冠冕堂皇,卻也是事實。
“日暮歸途不愧是日暮歸途,你的敏銳始終無人能及,其實我早就做好打算,有你在,失敗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我還是想搏一搏。能敗在你手上,我也心服口服!”
“……”邵臣暮保持沉默,將常攸攬在懷里,讓他聽得更清楚一點。
“臣暮,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愛他嗎?”
“嗯!”邵臣暮毫不猶豫地應聲,低頭看到常攸瞬間紅了臉,靠過去用臉蹭了蹭他。
許久,電話里才傳來一陣電話掛斷的忙音,云溪最終沒能保持住她的鎮定,再厲害的角‘色’一旦觸碰感情都會變得格外脆弱,云溪至今還能心平氣和地跟邵臣暮談話,但是現在她一定徹底崩潰,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人,可惜可憐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一個人若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談何讓他人看得起他呢?
常攸仰著頭跟邵臣暮‘交’換一個甜蜜溫柔的‘吻’,靠在他懷里平復著凌‘亂’的氣息,半晌才道:“明天星期一下午才有課,晚上跟爸媽一起吃飯,明天早上再回去……不過今天晚上我要去海里過夜,我已經好久沒去了,身體不太舒服。”
邵臣暮緊緊皺起了眉頭,心里盤算是不是該把游泳池裝滿海水,不過暫時也只能這樣:“很不舒服嗎?昨天去釣魚時,你明明已經去海里待過一會兒了。晚一點我再送你過去,人魚再珍貴,我也希望你只是普通人?!?
為了不引起那對假冒夫‘婦’的注意,他和邵臣暮一如既往地過著平常的生活,回家吃飯,去海邊釣魚,他趁機以人形的樣子在海里跟邵臣暮玩耍,那也只是恢復了一點點‘精’力,畢竟已經兩個星期沒去海里過夜了,明天又要回去上課,他怕堅持不住。
常攸抬手緊緊抱住邵臣暮,他能明白邵臣暮的擔驚受怕,開玩笑地安慰道:“別,說不定將來我真的能給你生一個人魚寶寶……”
“喔?要不要現在就試試?”邵臣暮轉身將滿臉通紅的人壓倒在沙發上,戲謔地笑看著他,傾身‘吻’住他,直到將身下的人‘吻’到喘不過氣來,感受到常攸輕輕地推拒,卻有帶著一副不想抗拒的樣子,哭笑不得地強壓下心頭騰起的‘欲’|望,將人拉起來抱在懷里安撫著。
“等你身體恢復了吧?!鄙鄢寄簱帷暮蟊场?
“嗯!”常攸心跳很快,臉上的滾燙無法退散,他以為剛才邵臣暮真的會做到最后,深刻感受到對方的強烈‘欲’|望,兩人同‘床’共枕那么久,很多次都差點擦槍走火,有幾次他還‘激’動過度,很丟臉地控制不住變回了人魚,惹得邵臣暮取笑了他很久。
“下次我一定能忍住,絕對不會變‘成’人魚。”常攸紅著臉保證道,感受到邵臣暮身體顫動,惱羞成怒地瞪著忍笑的邵臣暮,“我說真的,別笑!”
邵臣暮含笑安撫著他:“你這是迫不及待想要給我生小小人魚?我可是等很久了,那今晚你去海里修養身體,我們趕緊試試?”
“試就試,誰怕誰?”常攸漲紅著臉,故作豪氣地瞪視著邵臣暮,得到邵臣暮一個纏綿熱‘吻’,‘揉’著通紅的臉靠在邵臣暮懷里,抱在一起繼續聊天,“你以前說云溪出身普通,卻心高氣傲,才導致了這樣的‘性’格?”
“我只知道她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里條件很不好,但是云溪長相不凡,也許以前經歷過什么,比如光有長相卻沒有家世背景,受到別人瞧不起或者什么挫折。畢竟人的‘性’格除了天生的一部分,還有后天環境導致,不過一個人的‘性’格無論怎么改變,都改變不了她骨子里的本‘性’。”
常攸點點頭:“出生平凡的人多了去了,人家都能好好生活,她為什么就不能?這說明她本‘性’如此,不甘于平凡,想要出人頭地,其實出人頭地也是正確的上進心,可惜她的目的是想將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狠狠踩在腳底下吧?把自己的出生當成一種侮辱,這種心態本身就已經扭曲。我還是孤兒呢?我就好好地過我自己的生活??!”
“嗯,你還是我的美人魚!”邵臣暮含笑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常攸臉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紅暈再次浮了上來,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心里暗暗吐槽:人家日暮歸途大神一點都不冷淡,相反很會說親密話逗‘弄’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