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沒說錯,這絕對是千古一奇的圣旨,很有收藏意義。
而且,他的話中頗多戲謔之意,言來輕松,惹人發笑,一片暢笑聲響起:“哈哈!”
吳驥把圣旨一瞧,果然密密麻麻三張皇綾,宋神宗當時在寫圣旨之時,一定是歡喜得跟喜鵲似的。
接下來,王韶接著宣旨,鄭太也升官了,不過,他要調走。但不會馬上調走,而是要在歸信重建得差不多了,才能去別處赴任。
皇甫嵩也升了一級,為判歸信軍副都指揮使。皇甫嵩很是歡喜,他也成了中央官員,雖然是一個判字,與吳驥的知字代表的高級中央官員有很大的差距,畢竟是中央官員了,能不歡喜么?
齊大保給召入軍中,直接任都虞侯,也就是說,歸信軍的三個重要職業安排好了。一軍的負責人是都指揮使,其副手有副都指揮使和都虞侯。齊大保是判歸信軍都虞侯,他也直接擠身中央官員之列,很是歡喜。
升賞完吳驥、鄭太、皇甫嵩、齊大保四人,就開始升賞李明初、商元這些人。李明初升為營指揮使,把個李明初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回想當初,吳驥接手歸信軍時,他是窮得連褲子都沒得穿的,這才過去多少時間,他就成了營指揮使,回想起前事今日,宛若做夢。
凡立功者,各有升賞,沒有遺漏,也沒有冒功之事,這在宋朝歷史上很罕見。升賞一完,是皆大歡喜,軍民個個裂著嘴直樂呵。
讓歸信百姓更加歡喜的還在后頭,凡是參與歸信之戰的人,不論有沒有立功,免一生之賦。一輩子的賦稅就這么給免了,誰能不歡喜?即使還在襁褓中的嬰兒,也在此列,原因無他,因為他在城中,哇哇啼哭之聲可以嚇敵,當然,這是宋神宗決定給歸信軍民一個仁政。
根據立功的大小,免兩代人至三代人的賦稅不等。這一條一出,立時一片歡呼聲響起,歸信百姓個個雀躍不已。
一般情況下,免三五年,甚至十年賦稅已經很不得了,就沒有免一生,免兩三代人賦稅的事情,宋神宗對歸信軍民著實賞賜很豐厚了。
不過,與保全中原來說,這點賞賜根本就不算什么。若是遼國把戰火燒進中原,中原殘破,后果難以設想的。
這賞賜是歸信軍民最開心的事情了,原因在于不僅他們此生不納賦,就是他們的兒孫都不納賦了。這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們會獲得衍生的權利,用吳清的話來說“我的兒子,我的孫子,娶媳『婦』不用愁了,會有很多漂亮的兒媳『婦』,我就有大把大把的孫子了!”
兩三代人免賦,福及后人,這一特權不僅榮耀,還很有吸引力,吳健要娶媳『婦』,只要他張口,會有很多人家愿意把女兒嫁給他的。
誰不喜歡兒孫滿堂呢?要歸信軍民不歡喜都不行。
最后不算賞賜,只是還一筆帳,宋神宗撥了五十萬兩銀子給吳驥,償還他的霹靂彈。歸信兩次大戰,解雄州之圍,這些霹靂彈一文錢沒有收,這算是補償。吳驥與齊大保商議,準備給他十萬兩,補償齊云社提供的霹靂彈,這算大手筆了。齊大保沒有同意,他要霹靂彈。
圣旨一宣完,開始打賞,大把大把的金銀發下去,歸信軍民個個笑得嘴都裂成了荷花,哪里合得攏。
吳清抱著銀子,笑呵呵的來到吳驥跟前,嚷起來:“驥兒,你瞧,三叔這輩子,就今兒最歡喜。從今以后,三叔不用愁吃穿了,可以躺著過一輩子了。哦,驥兒,你快想想辦法,讓我們再去殺殺遼狗,多立些功勞。我才免三代人的賦,好歹也得免十代人的賦。”
你以為遼軍是蘿卜,只等你去拔么?吳驥很沒好氣,正要說話,只見不少歸信軍民圍將上來,齊聲附和:“是呀!都指揮使大人,你就想個法兒吧。”
“都指揮使大人,你能滅流風盜,打敗遼狗,解雄州之圍,這法兒一定很多的。”
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吳驥,熱切之極,吳驥無奈的聳聳肩:“仗都打了一百年,以后還有不少,有的是你們打的。”
轉身就走,不再理睬他們,想立功簡直想瘋了,要是再攪和,誰知道他們會想出甚主意。
“哈哈!”王韶看在眼里,不由得大笑起來,拍著吳驥的肩頭道:“吳兄弟,你是這個。你瞧瞧,他們對你是真的很服氣,對你很欽佩!吳兄弟,給你說句實話,我從軍這么多年來,就沒有見過象你這樣的將領,對百姓如此親切,讓百姓如此信任,如此親近你,就是我,也做不到。”
“其實,這也沒甚么,只要不欺壓他們就行了。”吳驥說了一句大實話。對于百姓,根本不需要刻意親近,只要不欺壓他們,就會讓百姓親近自己。
“話是如此說,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王韶很苦惱的搖搖頭:“大宋的將領中,能做到不欺壓百姓的不超過十個。他們不僅欺壓百姓,還欺壓兵士,是以,軍心不穩,士氣不振,給遼狗壓著打了上百年。若是大宋的將領個個都如你,遼狗焉得橫行?”
宋朝的問題不在外部,而是在內部,貪污腐敗成風,殺百姓冒功,奪功之事層出不窮,正是因為如此,導致宋朝積弱,給遼國壓著打。
若是宋朝有唐朝那般高效廉潔,早把契丹人打回草原去了。
對這種事,吳驥沒有心思討論,他也管不了,轉移話題,道:“王兄,我想給兄弟們洗掉刺字,你能允許么?”
洗去刺字這事,相當于現代軍隊扒掉軍服,很重的事情。若是能得王韶允準,倒是不錯。
“洗刺字?”王韶一愣,很是驚訝:“吳兄弟,這可是大事,你莫要『亂』想。”
“謝王兄提醒。”吳驥點頭道:“我朝有狄青奉旨洗刺字之事,并非不可洗。兄弟們立下如此大功,即使奏知官家,官家也會允準的吧?”
“這倒也是。”王韶微一沉『吟』,頷首道:“若不是你們解了雄州之圍,中原必然殘破,若是奏知官家,官家一定會允準的。好吧,我允了。”
他是宋神宗的心腹重臣,他允了,絕不會有問題,吳驥大喜,道:“多謝王兄。”
當即把消息傳下去,把『藥』水發下,要歸信軍把刺字洗掉。歸信軍歡喜不已,笑得跟開心果似的,一窩蜂般涌出來,沖吳驥和王韶叩頭謝恩。
刺字是對人權的踐踏,有了這刺字,逢人就低上一等,即使歸信軍立下天大的功勞,還是免不了低人一等的宿命。若是把刺字洗掉,就做回了正常人,就不會再自卑了,誰能不歡喜呢?
原本說好了,鄭太和皇甫嵩幫著承擔責任,沒想到,吳驥竟然說動了王韶,這是大好事,鄭太和皇甫嵩也是歡喜不已,對吳驥的借勢之舉,大加贊成。
“吳兄弟,我這次來歸信,除了宣旨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沖你的斬虜刀和霹靂彈來的。”王韶打量著吳驥,直奔主題了:“雄州一戰,已經證明了斬虜刀很適合戰場使用,不知道你能造出多少來?”
“這個并不難,只需要增加人手就行了。冰雪解凍之后,就可以再做了。”吳驥深知斬虜刀的意義,宋朝要是不購買,就成了怪事。
“如此甚好。”王韶很是欣慰,道:“除了邊關城池向你買的外,再造二十萬把,如何?”
“二十萬把?”吳驥嚇了一大跳,就算吳氏軍工再增加人手,要造二十萬把,也需要很多時間,沒有一兩年時間是拿不下來的。
“這不算多,不過是頭批而已,后面會更多。”王韶呵呵一笑,眼中光芒一閃,略一沉『吟』:“吳兄弟,我給你透個底,你莫要對他人說起,哪怕是父母妻兒也不能說。”
吳驥知道他如此鄭重,說出的話,必然是絕密之事,笑道:“王兄,不該我知道的,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呵呵!”王韶搖頭,道:“你遲早會知曉,不如先告訴你。這次雄州之戰后,耶律洪基會如此應對,到眼下,我們還不明曉。可是,依我和官家的看法,耶律洪基很可能會忍。”
“忍?”吳驥太驚奇了,聲調有些高:“遼國吃了這么大一個敗仗,要是耶律洪基忍了的話,他就不是耶律洪基了。”
“是呀,耶律洪基不是那種吃虧的人。他吃了虧,千方百計想討回來。”王韶對這說法大加贊成:“可是,他的忍并非是不過問,而是他為了更好的報復大宋。若他沒有忍,立時起兵來打大宋,我們反而歡喜。若他忍了,后果非常嚴重。”
吳驥越聽越糊涂,睜大眼睛,不知從何說起。
“吳兄弟,你不用奇怪。”王韶笑著解釋道:“大宋有一件秘密武器,若是研究成功的話,攻城略地不在話。可是,沒想到的是,這秘密給耶律洪基竊取了。若是他立即起兵前來攻打大宋的話,那就證明遼國這事的進展不快。若是他忍了,就說明遼國走在大宋前面了,問題非常嚴重。”
“哦!”吳驥的興趣給勾起來了:“是何種武器?”
王韶在吳驥耳邊輕語一句,吳驥嘴巴張得老大,一雙眼睛瞪得滾圓,一臉的不信之『色』,結結巴巴道:“你們制出來了……造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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