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城縣·石碣村】
“我們還是完了一步……”史進(jìn)說著不由地嘆了口氣,道:“這臧寒中倒是個老油條,總打官府這張牌。”
“唉,這事兒,可千萬別讓我哥知道,不然他那個牛脾氣犯起來,根本就不想后果。一怒之下那還不去燒了縣衙,到時候,那可就真是捅出大亂子來了?!标松w坐在椅子上,看著地面有些微微的發(fā)木,像是自言自語地道:“你說這臧家,動手可正叫快的,看來前幾日他們就盯上這生意了,怪不得,前幾日那么舍得花銀子來買人心,那么舍得雇人來賭坊來輸錢?!?
“這臧寒中還挺會放長線釣大魚,他們一計連著一計,這樣下來,東一拳西一掌的,我們忙于奔命總不是個辦法。”史進(jìn)認(rèn)真起來看著晁蓋的眼睛道。
“這臧家舍得出血本,就是為了將這生意拉到他的旗下,好鬼的算盤。唉,我也不想處處被人牽著鼻子走,可是,眼下這局面實在是對我們不利?!标松w說著不禁有些喪氣,道:“這莊上的賓客被我大哥魯莽地帶著,現(xiàn)在折損了不少人手,而那臧家現(xiàn)在卻擴招了三倍多,人家拉開場子往那里一站,這氣勢上就勝我們一成?,F(xiàn)在,那官府雖然不會讓臧家將晁家擠垮,但是,我大哥惹怒了那狗官,明里暗里官府都與晁家為難。這么個局面,咱們要是去斗吧,正好中了人家的計謀,咱們不去斗吧,這么龜縮著心里也實在憋屈的緊!他們臧家愈發(fā)蹬鼻子上臉?!?
“局面是對我們不利,但是,現(xiàn)在卻還不是還擊的時候,我們一來需要召集人手,二來有件事要馬上盯起來。”史進(jìn)見晁蓋滿臉的愁云,便將自己心里已經(jīng)盤算好的做法合盤托出。
晁蓋聽了史進(jìn)的話,仿佛一股清風(fēng)吹進(jìn)了胸膛,不禁讓他有一絲的開竅,雙眼一亮便緊追問道:“如何做,我聽兄弟你的!”
史進(jìn)見晁蓋這般急切,生怕他犯什么急功近利的弊端,揮揮手,從頭說道:“賭館,這可是個聚寶盆,這么炙手可熱的生意,過不久一定會重新開張的,這對咱們來說是一個機會,我們要把握好了,就是一個翻身的機會?!?
“說的對,咱們賭館的所在是個熱鬧的集市之中,周圍挨著的可不只是一片茶館酒樓,下面的那條巷子可是這里的煙花之地。這人來人往的,川流不息,咱們的生意一直都是臧家看著眼紅卻沒有絲毫辦法的。這次,我看就是臧家和官府聯(lián)手干的好事。砸了我晁家的飯碗,那官府和臧家一定會合股一起來干的?!标松w受了史進(jìn)的啟發(fā),這思路就寬闊了起來,道:“史兄,你有什么妙計么?”
“妙計不敢當(dāng),辦法倒是有一個?!笔愤M(jìn)認(rèn)真地道。
晁蓋誠心實意的請教道:“愿聞其詳?!?
史進(jìn)朝著晁蓋靠近了些,從頭分析道:“晁兄的想法與我一拍即合,我也是料想,這賭館由官府查封,也必然會由官府來開張,這才合情合理,只是,‘隔行如隔山’,那狗官不懂得這本生意經(jīng),還得由那臧家的人來經(jīng)營,這兩家的生意攪在一起,合作的來那倒還罷,可是臧家和官府卻不是一個陣營里的人,之前,咱們也有情報,那狗官對臧家可是處處都是提防,這個心理,咱們還沒利用過,這次正是時候。所以說來,這個事情要扳倒他們說難也難,說容易卻也容易的很?!?
晁蓋很是贊同,深深地點了點頭,臉上的愁云又在不知不覺間散了大半。
史進(jìn)看著晁蓋這下愈發(fā)嚴(yán)肅了,一招手,晁蓋靠過臉來,史進(jìn)附在晁蓋的耳畔,將方才在心里謀劃妥當(dāng)?shù)挠嬛\從前到后一步一步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說與晁蓋知道。晁蓋聽得頓時眉飛色舞起來,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史進(jìn)一口氣說完了,晁蓋便頓時高興的站了起來,在書房里走了一遭,心里的歡喜依舊不能平息下來,微微地晃著腦袋,感慨道:“好計謀!好計謀!有著一手,不怕顛覆不了他們!臧家欺人太甚,這次也終于有報仇雪恨的機會了,臧家就等著倒霉吧!哈哈哈!”晁蓋笑著看著史進(jìn)道:“史兄,有你在,我晁家無恙亦!”
“慢來,慢來。‘八字還沒有一撇’,先莫要這般歡喜,這計謀最終的一環(huán),咱們現(xiàn)在還要好好商量商量。”
晁蓋收斂了收斂得意的笑意,便沉穩(wěn)下來道:“史兄的意思是哪一環(huán)?”
“咱們要是有個內(nèi)應(yīng)就好了,這樣,辦起事來就容易的多?!笔愤M(jìn)一字一句地道:“這成敗都在這里頭了?!?
“這人手……要找個適合的,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噯,對了!可以請時遷兄弟,來‘友情客串’一把嘛!”晁蓋眼睛一亮地看著史進(jìn)。
史進(jìn)就怕晁蓋提到時遷,本來這件事,確實如果讓時遷來做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只是,眼下時遷卻另有要緊的任務(wù)在身,一時半刻都分不開身子。于是,史進(jìn)搖了搖頭,道:“時遷在跟我混之前,也曾在江湖上闖蕩過,雖然現(xiàn)在朝廷通緝抓捕的畫像實在是走樣,但是,我也有些擔(dān)心,萬一他一旦偶遇那些舊交,別人在重金之下起了歹意,只怕事情反而會變得更糟?!?
晁蓋想了想,還真是這個理,于是,眉頭微微地蹙起來,一時這內(nèi)應(yīng)的人選還真是愁煞個人。
就在兩人在這里苦苦思慮的時候,外面卻有人個莊丁進(jìn)了通報道:“二爺,后門上來了一個漢子,說是您的老朋友,你看……”
“老朋友?”晁蓋緊蹙這眉頭,略略地思索了下,卻想不出是誰,便問道:“你看他長什么樣?”
“那人一身黑衣,再加上斗笠蓋頂,黑乎乎的更看不清面目?!鼻f丁如實地說了。
“黑衣……斗笠……呵呵,這身裝扮倒是蠻神秘的。”史進(jìn)似笑非笑地道。
“請他進(jìn)書房來說話。”晁蓋說罷,那莊丁就快步下去了,過不得多時,便帶來了一個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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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蓋和史進(jìn)看去,果然是一身黑衣,但是,臉面都遮擋在了斗笠之下,一點頭瞧不出什么山水來。
晁蓋仔細(xì)地左看右看都不記得自己曾有這樣一幅身板的老朋友,于是朝著史進(jìn)遞了一個眼神,警惕地一揮手屏退了莊丁,便將手一拱,客氣地問道:“朋友,深夜造訪,說說來意吧!”
“來意?哈哈哈!”那人一邊笑,一邊將斗笠摘了下來。
史進(jìn)和晁蓋在燈下這么再一打量,嚯!“原來是你??!兄弟!”史進(jìn)和晁蓋異口同聲的驚喜道。
“當(dāng)然是我咯,呵呵,沒想到吧?!鼻貣|見了兩人心里也是別有一番感慨,三個人能在牢外面相見,這心里頭自然是不同于牢里的感覺。
“你好好的就行,我原本還打算踏平了這鄆城縣給你報仇呢。”史進(jìn)說著便和三人一同開懷笑了。
“我雖無恙,但是這仇嘛,就算不為我報,也要為這一鄉(xiāng)的百姓報?。 鼻貣|道。
“你怎么出來的,不是被打入死牢了么。”晁蓋看見秦東多多少少心里還是有些激動的,不等秦東回答,便大聲道:“來人!快快告訴下面,備一桌酒菜來!”
秦東一聽趕緊制止道:“晁兄,這就不必了。我這你這里不能久留,唉,這本來就是一場局,我是被那臧家的老家伙弄出來的,現(xiàn)在在他的帳下做事,掌管他賭館的所有生意。”
“啊!”晁蓋一聽,心里吃了一驚,也不乏有些惋惜,道:“這……臧家是什么樣的人,兄弟你莫非還沒看透么,怎么這般糊涂到去做他的爪牙?我晁家雖然現(xiàn)在一時落敗下風(fēng),但是,兄弟們匯集一處,不怕以后不發(fā)達(dá)??!”
“晁兄,你莫要著急,我看秦兄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這般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史進(jìn)在旁邊道。
秦東微微地笑笑,道:“知我者,史大哥也!呵呵,之前那臧寒中廣招人馬,現(xiàn)在集中于我手下就管著的就有七八十人,今天我也是聽臧寒中和那知縣商議著要合營另立一家賭館,要我一同來掌管負(fù)責(zé)場子的穩(wěn)定安全,起初我不曉得怎么回事,只是,這另立的賭館只怕一兩天就要開張,說不得……就是明天?!鼻貣|說到這里,聲音有些低沉下來,頓了下道:“這速度之快,實在讓人費解,我在背后這么一打聽,才曉得晁大哥你們這邊的事。你們知道臧家為什么這么快就要開張么?”
“還不是為了銀子!”晁蓋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氣。
“沒這么簡單吧,只怕這臧家,這么早早開張,為的就是要故意氣我等,他們了解咱晁家大哥的暴脾氣,明天開張的話,那排場一定會搞的極大。唯恐天下不知,更唯恐咱人心不亂!”史進(jìn)一一分析出來道。
秦東聽了點點頭,道:“史大哥說的極是,臧寒中便是這般打算?!?
“好狠的手段,他們這么一干,整個鄆城縣都知道,我大哥的臉面往哪里放,我就是想瞞都瞞不住,那臧家一定有后招,只怕是要壞事?!标松w的臉上又多了許些惆悵。
秦東嘆了口氣,道:“我這次來,卻不是為這一件事,而是……”
“那老狐貍不會是又在打晁家當(dāng)鋪的主意吧!”史進(jìn)的眉頭也蹙了起來。
“唉,又讓史大哥猜著了,臧敖今晚和我秘密談了這么一件事,就是要明日去晁家的當(dāng)鋪,找麻煩的。”秦東認(rèn)真地道:“兩位哥哥要早想對策,明日一定會有臧家的人假扮了商人到晁家當(dāng)鋪去,他要當(dāng)?shù)氖且粋€金絲銀線皮裘襖,這衣裳是華麗,但是,貓膩也同樣在里面。但究竟是怎么個陰謀,那臧敖鬼精的很,沒有告訴我,但是,他卻說,這要當(dāng)鋪一接了這檔子生意,那么就不只是關(guān)門走人這么簡單了。對了,臧敖現(xiàn)在覺得朝廷不太愿意這么快地將晁家扳倒,臧敖那小子嫌縣衙消極怠工,所以,要用這么一計來逼迫那縣令下毒手。我聽得實在是有些后怕,所以來報個消息與你知道,你們可要千萬小心??!”
晁蓋和史進(jìn)聽了,對視一眼,心里頓時千波涌起,陷入了一片的洶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