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街道上行人極少，楊慎矜披著普通的雨衣，僕人撐著雨傘，低調(diào)地來到宰相府門前，守門的下人問清身份，慌忙跑進去通報，片刻過後，將他們迎了進去，李林甫坐在書房內(nèi)，屋外細雨敲打著地板，十分平靜。楊慎矜不請自來，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房門被推開，楊慎矜小心翼翼地走進來，看到李林甫之後，恭敬地喚“宰相大人安好。”今日在朝堂上迫不得已表明了身份，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他今晚前來是爲了向李林甫表忠心的。

李林甫象徵性地應了一句，有意無意地說道：“楊大人大駕光臨，恐怕京城之內(nèi)，有些人要睡不著覺了。”

“宰相這是哪裡話，別人什麼看法楊某並不在意，早些日子就像特地前來拜訪宰相大人，只因政務繁忙，太府內(nèi)的事情都需要處理，所以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雨夜脫閒，特地前來拜會，還望李閣老多多包涵。”楊慎矜如何聽不出李林甫話中的意思，一方面是在暗諷李適之等人，另一方面也是在試探他的口風。

聞言李林甫微微擡頭，說道：“俗話說借酒消愁，長安城內(nèi)流傳著幾位酒仙的美譽，你可曾聽說過？”說完緊緊地看著楊慎矜的表情。

楊慎矜心頭一跳，仔細地揣摩話中的意思，同時答道：“略有耳聞，其中唯翰林待詔李太白最盛，日日歡飲達旦，不醉不休，就連聖上召見之時，都經(jīng)常醉的不省人事，還有幾人。。。”說到這裡，楊慎矜已經(jīng)大約摸清了李林甫隱含的意思。

俗話說效忠要先立投名狀，與李太白經(jīng)常一起飲酒的包括左相李適之，據(jù)說他每晚處理完政事都要宴請賓客，對於第二天處理政務卻完全不影響，也算一件奇事，只不過此刻李林甫忽然提起這件事，卻不能用正常思維來看待了。畢竟李適之是左相兼兵部尚書，位高權重，影響很大，李林甫抓住這個把柄彈劾他，也完全是有理有據(jù)的。

只不過楊慎矜剛剛選擇投入李林甫門下，就要這樣高調(diào)地出面彈劾當朝左相，在外人看來未免有些招搖過市，楊慎矜猶豫不定，沉默這不說話。

李林甫一直看著他的表情變化，對於楊慎矜的表現(xiàn)稍稍有些失望，他拋開這個話題繼續(xù)說道：“楊大人今日早朝剛剛升任諫議大夫，四品大官，另外兩個兄弟也身兼要職，我看皇上非常欣賞你的能力，如果楊大人表現(xiàn)的好，進入中樞指日可待，最近我一直在琢磨，御史中丞蕭諒太過古板，這個位子對於楊大人再合適不過了，能不能勝任，就看楊大人的表現(xiàn)了。”

不敢直視李林甫的目光，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若說對於御史中丞之職不動心是騙小孩呢，他楊慎矜沒有接受韋堅的推薦，是因爲恐懼李林甫不敢

上任，如今自己連同兩個兄弟都被貼上了李林甫一黨的標籤，正所謂與虎謀皮，退無可退了。心一狠，楊慎矜抱拳說道：“左相乃天下百官表率，卻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整日飲酒作樂，有失大體，楊某既然身兼監(jiān)督百官之職，義不容辭應該上諫。”

果然，變臉如天氣一般快，李林甫語氣頓時很緩和，親近地跟楊慎矜閒聊了幾句，看到天色已晚，楊慎矜這才辭別而去。

出了房門，楊慎矜感覺到身體輕鬆了大半，伸手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無奈地離開，入了泥潭，再想要洗掉身上的污濁，就難於上青天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做這種落井下石的勾當，投入李林甫門下，也不知是對是錯，半路上，他腦海中不由得想到一個人，那就是李適之的兒公子，少年將軍，李躍！雖然他很不看好李適之政治集團，卻唯獨對李躍有些看不透，因爲，在楊慎矜看來，李躍至今所做之事，完全就像是一個異數(shù)。

春雨連續(xù)下了好幾天，灰濛濛天空讓人感到壓抑，原本要帶著皇甫靈珊在長安城內(nèi)遊玩的計劃落空，然而，陰沉的天氣卻完全沒有影響皇甫靈珊的興致，她纏著前往白虎營的駐紮地，若說對於白虎營，皇甫靈珊從開始的鄙視，到後來的正視，到最後河源野戰(zhàn)她被李躍三進三出救下性命之後，逐漸開始仰視這三百名“虎騎”，她一直疑惑李躍用什麼手段才能夠打造出這麼一支戰(zhàn)鬥力已經(jīng)爆表的虎狼之師。

李躍向來對於這種想要打探白虎營的事情很謹慎，今日卻大方地答應了皇甫靈珊，一則他的確有事情要過去，另一方面對於皇甫靈珊的爲人李躍很清楚。走在冷清的街道上，細雨時而在微風的吹襲下打到兩人身上，很快皇甫靈珊的衣服下半身就被打溼了，衣服緊貼下，美妙的曲線展露無遺。

李躍無意間瞥了幾眼，皇甫靈珊平日裡一定經(jīng)常鍛鍊，所以她的身材比之一般女性，多了一絲青春的氣息，尤其是膝蓋到大腿處，滾圓卻粗細適中，非常具有看點。李躍在心中倒是將她的身材與家中兩位美女暗自比了比，得出的結論是，近在咫尺的皇甫大小姐除了不夠白皙，其他方面不分伯仲，毫無疑問更具有彈性。

或許是有些冷，皇甫靈珊絲毫沒有注意到李躍的窺探，她只是不自覺地向著溫暖源稍稍靠近，身爲一個大男人，在此刻總會產(chǎn)生一種憐香惜玉的保護欲，李躍也不例外，他倒是很隨意地將披在身上的袍子解下來，順手披到皇甫靈珊的肩上。

感到有些意外，皇甫靈珊驚異地望了一眼，李躍卻像個沒事人一般走在她前面，可以擋住一些飛雨，一股暖意在心間縈繞，皇甫靈珊悄悄地展顏一笑，就像一個小姑娘一般，偷偷地享受這股“邂逅式”溫馨。

來到白虎營的駐地

，眼前的景象著實震撼了皇甫靈珊的眼球，只見在雨霧之中，訓練場上五十多人站成一排，手中各自拿著五十石以上的強弓，在隊列外，一位嚴肅的將領正在言傳身教著一些要領，而士兵們的靶子距離至少六十步。

雨中練箭，到底是刻苦訓練，還是刻意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聯(lián)繫箭術，都是讓人感到欽佩的事情，這需要很大的毅力與決心。

“聽明白了？”

“明白了。”所有人保持一致的姿勢，整齊的聲音穿透了雨絲，極具震撼力。

“聽我口令，心要平，氣要順，手要穩(wěn)。放！”

一排箭矢折斷空中的雨跡，如同一羣游魚在雨中游曳而去，然後震撼性地插在靶子上，震出大量的水珠。這一幕美輪美奐，皇甫靈珊大飽眼福，直到兩人走近了，南霽雲(yún)這才注意到李躍他們一直在看著，喊停之後，當即不顧水漬，單膝跪地，喊道：“見過將軍，見過夫人。”

“見過將軍，見過夫人！”場上的士兵們也整齊劃一地向李躍行禮。

原本已經(jīng)準備好讓他們起身，不過南霽雲(yún)以及這些手下將皇甫靈珊當做自己妻子，可真讓李躍尷尬不已，皇甫靈珊站在一旁，更是羞澀尷尬，不知道如何應對。李躍呆了那麼一秒鐘，立刻反應過來，扶起南霽雲(yún)，解釋道：“你認錯人了，身邊這位不是你們的將軍夫人，而是隴右節(jié)度使的千金，皇甫靈珊小姐。”

沒想到會造成這種鬧劇，南霽雲(yún)不好意思地上前，向皇甫靈珊賠罪，古代對於女子的名聲相當看重，尤其是大家閨秀，更是嚴重，倘若剛纔的事情傳了出去，對於皇甫靈珊的名聲將會造成很大的影響。所以南霽雲(yún)非常誠懇，等待皇甫靈珊的原諒。

要說這事情也怨不得南霽雲(yún)，因爲李躍一般情況下不帶外人過來，現(xiàn)在突然帶個女人來白虎營，這位女子的身上還披著李躍的披風，擱誰也會認爲這是李躍的家室。南霽雲(yún)已經(jīng)做好了被責備的心裡準備，卻不想皇甫靈珊只是簡簡單單就原諒了他。

他是何等聰明的人，分眼瞧了李躍一眼，這其中定有隱“情”，早就聽說李躍文武雙全，倜儻，釣美無數(shù)，就連皇帝都給他賞賜美女爲妾，照他的猜測，皇甫靈珊八成是喜歡李躍，這纔會對自己的口誤毫不介意。

經(jīng)歷了一場鬧劇，李躍可不想自己的手下淋出病來，命令他們回營帳內(nèi)換衣物。同時不忘表揚了一番南霽雲(yún)。盛名之下無虛士，能夠在盛唐留下威名，南霽雲(yún)的本事自然不差，從剛加入白虎營時的面對質(zhì)疑，到後來白虎營的猛將一一被南霽雲(yún)擊敗，如今他已經(jīng)成爲白虎營中三大虎將之一，過去一直都是馬遂與陳烈雙雄，刀槍功夫南霽雲(yún)略遜馬遂一籌，不過論箭術，三百人中，無人能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