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稚嫩的童聲斷斷續續地勉強叫出來，只見一個小男孩被老頭子抱在懷中，兩隻墨黑色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老頭的鬍鬚，這孩子看起來只有不到兩歲的樣子，煞是可愛。

北風掠過，老頭模模糊糊聽到嬰兒口齒不清地叫了一聲爺爺，臉上就像喝了蜂蜜一般幸福，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涼州城的城牆上，可以看到遼闊無邊的沙石灘，旁邊站崗的士兵看到老太爺大笑，最近的兩個士兵走上前親近地說道：“老太爺，這裡風沙大，小公子年紀尚幼，還是不宜在此久待，老太爺還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老頭子將嬰兒轉向背風的方向，生怕真如士兵所言孩子著涼，回頭和藹地對士兵說道：“無妨無妨，虎父無犬子，躍兒征戰沙場，當年小時候也是這樣在隴右長大的。”李適之如今卸了官職，活得一身輕鬆，少了朝廷的爾虞我詐，在隴右境內，無論官兵還是百姓，都對他尊敬無比。

李適之閒下來了，整日抱著寶貝孫子，片刻都離不開，也是奇了，這孩子一歲斷奶，兩歲可以開口說話，興許是被李適之抱的久了，竟是不眷戀母親的懷抱，片刻都離不開李適之的陪伴，一旦發現爺爺不在了，就會嚎啕大哭，這倒給在官場上混的險些丟了命的李適之生活的安慰。

雖然嘴上李適之跟士兵們開玩笑，但是卻對孫子疼愛的要死，聊了兩句，就緩緩地抱著乖孫子走下城頭回府。涼州城經過這兩年的休養生息，再加上隴右節度使李躍的勵精圖治，發展經濟，鼓勵農耕，百姓安居樂業，生活也殷實起來，所以在隴右境內，百姓對李躍是極其擁戴的。

一路上，看到老宰相李適之抱著小公子，百姓大多報之以善良的笑容，無論是賣瓜賣菜的，還是行走江湖的，竟無一例外對李適之敬仰有加，隴右這一畝三分地，李躍的威望可見一斑。

半途中李適之看到一處熱鬧的場景，只見一處大街上一處開敞的寬闊地，駕著一個臺子，臺下聚集的大多是中年士子或者文人才俊，

而臺上，正有一個老儒在講頌道德經中的片段，臺下不時傳來應喝之聲，看這些前來聽講的觀衆，大多聚精會神，偶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對臺上老儒的講經非常認真地學習著。

而這位老儒可不正是前些日子兒子安排與自己見過面的李邕麼，李適之忽然想到，當時只記得兒子說過救李邕另有所用，原來是讓李邕來隴右傳播問話，講經慫文。

在李適之自己感想的時候，卻沒有發現，在場的觀衆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李適之的身份以及他懷中的孩子，其他人順著目光漸漸都望了過來，李適之發現的時候，已然不及掩飾，倒是懷中的小公子睡得很熟。

李邕這時也順勢看到李適之的存在。

“左相有閒情在此聽老夫講經，如何擔當得起。”李邕恭敬地向著臺下的李適之拱手道。

李適之連忙謙虛地搖搖頭，道：“李老言重了，若論學術五經，李老當之無愧爲第一，老夫現在早已退出朝事，偶爾經過，倒是打斷了李老的功課，實在抱歉。孩子睡著了，老夫得趕快回府，改日再與李儒敘舊。”李適之向李邕以及衆問事行了一禮，小心地抱著孩子離開。

“原來這就是前左相李適之，節度使大人的父親。”

“你們看那懷中的孩子不是小公子嗎？”

。。。

臺下議論紛紛，關於李適之與懷中的孩子引發了各種聲音，李邕眼中閃過一絲對往事的懷念，接著開始講經，臺下立刻安靜下來。

“不爭則天下莫能與之爭。。。人如何應對利益。。。”

涼州戶倉，從江南而來的商隊綿延數裡，這些都是貴重的奢侈品，通過特殊的渠道運到隴右，一個年輕人正在帶著手下負責清點與查驗，確認無誤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乾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韋大人，這批貨運往安西，路途這麼遠，中間會不會出現差錯啊，我看還是應該多帶些人爲妙，再者西域一片混亂，你說這批貨能夠成功獲利嗎？”一個年輕的跟班向頭

問道，說是頭，其實看樣子這個人年紀也不大，只不過卻給人一種冷漠如霜的距離感，但是這個跟班有天生是個話筒，之前吃過幾次癟，仍然改不了多言多語，廢話連篇的毛病。

只聽得那個頭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瞎操心。”

被嗆了一句，跟班仍然堵不住自己的嘴，自言自語道：“咱們少帥曾經征服過西域，這點門路應該還是有的，對了，韋大人，聽說你跟咱們少帥是義結金蘭的兄弟。。。”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個頭一腳踹了出去。。

狠狠地摔了一個跟頭，卻也沒有受傷，只不過太丟面子了，旁邊的同伴都無語的搖搖頭，對於這個話癆，大家都知道他的毛病，也知道頭的脾性，偏偏往槍口上撞，不打他打誰。

“少說話，多做事。”

節度使府中，老爺子終於把全家的寶貝抱回來了，一時間，以許老夫人爲首的女人忙開了，楚蓮香與崔語凝，一個是正妻，一個是小妾，出身也是天差地別，不過兩女的性格都是比較好相處的，再加上李躍本就對身邊的女人不偏不向，兩女倒很合得來。

現在楚蓮香生下了孩子，給李家繼了香火，在崔語凝到來之後，不僅沒有爭風吃醋，反而相處的更加融洽，這大出李躍的預料，省了一番調節妻妾之間矛盾的心。兩位美婦在一起相得益彰，而且隨著全家人都來到隴右，整個府中也逐漸熱鬧起來，更何況小兒子已經接近一歲半，一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場景。

吐谷渾，澆水牧馬場，李躍親自率領隴右軍在此演練軍陣，一字長蛇陣，八卦陣，青龍營，白虎營，隴右軍的主力部隊集結於此，進行大規模的訓練，距離上一次征伐小勃律過去一年多了，大軍很長時間沒有實戰的機會，強兵不厭戰，在演練中找到戰鬥的感覺。

赤電桀驁，懶散地在山丘上悠閒地吃草，李躍半躺在馬背上，仰著身子，望著藍天白雲，嘴角叼著一根青草，哼著小曲，遠處喊殺聲震天，他的眼睛就像明鏡似得，聽風，盼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