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民不與官斗的思想根深谷底,特別是中國,自古這一奴性一般的思想就深深的植在了人民的骨子里,當官者驕傲狂奢,百姓則是忍氣吞聲,更加助長了官員的驕奢之氣,所以當面對官員的時候,所有人都會自覺的低人一等,即使是一個芝麻大一點的小官。
“你,你,你,告訴本官,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從滕建虎出馬的那一刻起,場上的氣氛立馬變的嚴肅起來,四周調笑的聲音也都是停了下來。
三名監(jiān)工立馬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急忙上來諂媚道:“騰侍郎,您剛剛不在,小的看到了兩個農漢在偷懶,就想要責罰責罰他們,沒想到,這農漢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打了小人,您看看,小人這眼睛就是他給打腫的。”說罷,還把那張瘦臉使勁的往滕建虎身旁湊。
“嗯~”滕建虎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這名小廝的報告很是滿意,隨即朝一旁的徐陽道:“郡爺,您看是不是要狠狠的懲罰一番這樣為非作歹偷懶的刁民?”
聽見滕建虎這樣說,站在一旁的那名大漢臉色已經變的煞白,用沙啞的嗓子說道:“大人明鑒,小人剛剛絕不是在偷懶,只是小人的一位小兄弟中暑暈倒,小人扶他在墻角休息。”說罷,還跪了下來。
滕建虎面露兇色,似乎連聽都不聽,就朗聲道:“好你個刁民,還學會狡辯。現(xiàn)在開始本官就罷了你的工。再打你十幾個板子!”
滕建虎還沒說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腳,他正想回頭大罵,結果就看到徐陽站在他身后,這才諂媚道:“郡爺,您說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下官絕不插手。”
徐陽揮了揮手,示意滕建虎退到一旁,慢慢走到那名跪在地上的大漢面前。扶起他問道:“你說的那名小兄弟在哪?”
大漢似乎有些受寵若驚,指著后面靠在矮墻邊上的一名少年,有些哽咽的說道:“就是那位小兄弟,剛剛還挨了那監(jiān)工一鞭子。”
陳書靠在半面倒塌的矮墻旁,身體沒什么力氣,站都站不起來,肩膀上火辣辣的,再加上日頭上毒辣的眼光,讓他有些犯迷糊。
徐陽第一眼看到這名少年的時候,一股子無名之火就從心底燃起。那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發(fā)育的骨骼襯托出他的饑瘦。骨瘦嶙峋的身體上是一塊粗制濫造的粗麻布衣,然而在少年的肩膀上,有一道清晰的鞭痕,那道鞭痕顯然十分用力,麻布都被抽爛了,只剩下一道滲著血印的皮膚。
少年看起來眉清目秀,渾身因為在工地呆久的原因,都是水泥灰,再加上凄慘的神情,簡直可憐至極。
“這是誰打的?”徐陽已經在竭盡全力的在壓制心中的怒火。
“回大人的話,這是小人。。。。”那個尖嘴猴腮的監(jiān)工還以為徐陽要表揚他,屁顛屁顛的跑上來,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啪”的一聲響,自己的腦袋瓜子就嗡嗡直響。
徐陽一個巴掌扇在了那名小廝的臉上,這還不解氣,上去一腳,將那尖嘴的監(jiān)工踹倒在地。
“這樣的一個少年你也好意思下的去手?!你還是不是人?!”徐陽發(fā)飆很可怕,至少他咆哮的時候,整個工地圍觀的人都每一個敢大聲喘氣的,鴉雀無聲,落針可聞,面對這樣一位侯爺?shù)呐穑皇撬麄冞@些底層小民能承受的了的。
“我一直以為,我所灌輸?shù)馁Y本剝削,只有對那些蠻夷之人,可是現(xiàn)在,你們自己看看,你們剝削的究竟是誰?!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而且是我!大!唐!的!孩子!這樣的孩子本來應該高高興興的在書院讀書!可是你們自己看看,你們究竟做了是什么?!”徐陽發(fā)怒的樣子很驚人,至少工地上圍著的數(shù)百人都被他嚇著了,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都沒有。
天上的陽光依舊毒辣,可是地面上確是一陣陣的寒意,讓一個郡侯生氣了,這個罪責沒人能承擔的起。
此時的徐陽似乎也發(fā)泄完了,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訴說的低聲道:“我辛苦這么久是為了什么?為了大唐的子民能過上好日子,為了血液中流淌的炎黃血脈能夠不斷傳承,為了同族的同胞們能夠團結一致,在這世界民族之林中傲立群雄,可是。。。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轉頭吩咐劉七,讓他把那名少年還有大漢帶回徐家莊,徐陽就轉身離去,似乎不想在這工地多待一秒。
滕建虎望著徐陽離去的背影,很是糾結的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錯了,而倒在地上的那名尖嘴猴腮的監(jiān)工褲襠已經是濕了一片,人人見他都如同見了瘟疫,唯恐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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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陽病了,似乎還病的不輕,這一次比上次的發(fā)燒要嚴重的多,從回到莊子,安頓好那名少年和大漢之后,就一個人把自己鎖在屋子里,誰敲門都不開,連他最愛的兒子都不愿意見上一面。
劉夢璃和金勝曼有些慌了神,夫君哪里對她們這樣冷淡過,在聽劉七說完來龍去脈之后,再結合夫君說的話,劉夢璃敏銳的發(fā)現(xiàn)這一次夫君得的肯定是心病,既然她們都沒法治,那么之好去書院請孫思邈老先生來看看了。
孫思邈這兩年潛心鉆研醫(yī)道,在物理醫(yī)學上已經達到了相當高超的地步,徐陽給他灌輸?shù)哪切┪麽t(yī)知識,被他去其糟粕、取其精華,結合了中醫(yī),發(fā)展出了一條獨一無二的中西結合式的醫(yī)術方法,現(xiàn)在是當之無愧的大唐醫(yī)術第一人。
當劉家的管家駕著馬車到書院的時候,孫思邈還在給學生們上課,講的就是顯微鏡下的微生物,聽聞徐陽得了心病,孫思邈也是面露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徐陽這個鬼谷弟子,就是一顆銅豌豆,炒不爛、蒸不熟、咬不碎,使勁摔還會一蹦三尺高的響當當?shù)你~豌豆。
對于這一顆銅豌豆也會有心病的時候,孫思邈表示了十分的好奇與驚訝。
駕著車趕到了徐家莊,聽聞是孫道長來了,徐陽竟然沒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對待老孫,而是把他請進了屋子,不過宣稱,只允許孫思邈一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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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傷了。”這是徐陽說的第一句話,對待老孫,徐陽在心中一直是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長輩對待,無論品行、道德、修養(yǎng),老孫都是大唐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最關鍵的是,他沒有階級,唯一的身份就是個道士,所以徐陽這一次打算向他傾訴傾訴,有些話,憋在心里久了,也是很難受。這個時候,向長輩傾訴一下,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為李家做了這么多,鞠躬盡瘁不敢說,但絕對是掏心掏肺、殫精竭慮,但是李世民依舊會懷疑我,他做的那些調查,都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什么都知道,只是我不說而已,李綱先生告訴我,讓我這一次在修建新坊時做出些動作,以應對這一次他的檢測,我真的好累,在妻兒面前,我要裝出一副朝中我最受寵的模樣,免去他們的擔心,可和帝王打交道,誰能保證萬無一失,哪一次不是如履薄冰?有時候我在想,這么為人賣命,卻得不到該有的信任,我所做的這些還有什么意義?不如帶著妻兒老小回到秦嶺隱居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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