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門官先見幾人窮酸的打扮,有些鄙夷,再一看那金牌,立時大驚,這可是高級賭客才有的,忙讓人領路,卻是走了小道,先為幾人更衣。他們不要臉面可以,可賭場還要哩!
凌風舒舒服服洗個澡,換身青衣,出來后待了好久才候得三個姑奶奶,眼睛一亮。
三女均換了一襲長裙,單琬晶雪白,沈無雙鵝黃,花翎子火紅,站在一起如春蘭秋菊,使人立生驚艷之感。三女難得的都話多開,沈無雙與花翎子也似忘記了過節,稱姐道妹,與單琬晶一起紛紛讓凌風點評衣飾的優劣。
凌風哪懂這個,只道一般一般。三女也不生氣,在他面前晃了幾晃,看得他兩眼發直,逼他搜腸刮肚找了幾個溢美之詞才勉強過關,使女人們得意笑了為止。嗯,什么女人啊,都還是三個未滿二十的女孩子!
視覺上倒是滿足了,凌風暗自苦笑起來,今天的九江城平靜不了,一會兒鬧起事來,她們這身打扮想逃跑都難。真是讓人不省心。
單琬晶瞧出他的心思,甜甜一笑,變出四個面具來,一男三女,正好夠他們四人用。
凌風接過后,在手中摩挲幾下,訝道:“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
前天還想著讓陳老謀給做上一張呢,可惜他不會。這可是極品的好東西,原著中雙龍就靠幾張面具躲過許多劫難,在敵人眼皮底下晃悠過而不虞被認出。
他不禁懷疑,單琬晶怎會有這幾張面具?這不應該是魯妙子才有的嗎?難道說魯妙子跟東溟派還有什么聯系?嗯,不乏這種可能,魯妙子雖說隱居在飛馬牧場多年不出,但這老家伙與尚秀芳的母親明月、石青璇的母親碧秀心都常有書信來往,多一個東溟夫人也很正常。
唉,這樣一想傳說中的前輩可能是個好色的老頭兒,又在自己不知不覺間與自己女人有著未知的往來,心里還真有幾分不舒坦。
單琬晶一副“你真沒見識”的表情道:“什么叫傳說中的人皮面具?那多惡心人。倒是戴上后可與本身臉部很好的結合,只要再處理下接口皮膚的顏色,保管沒人認得出來。”
凌風看他這男子的面具長相真不咋的,十足一個中年猥瑣大叔,有辱他一向英俊瀟灑的形象,但為了這三個女人,我忍了!像上刑場一樣戴好,感覺確實不錯,并不妨礙面部皮膚呼吸,且表情可以清楚地表現出來,與真的臉沒有兩樣,可謂巧奪天工,匪夷所思。
倒是三個女人的面具有些大眾化,掩去她們本來姣好的面容,讓凌風大大舒口氣。
饒是如此,跟著三個美女還是使人賞心悅目,一路行來,不時有男人妒忌的目光注視。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三女的曼妙的身材是怎也改變不了的,合在一處更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不時有賭徒的吹口哨聲。
因如閣不愧是長江流域最負盛名的賭場,陳設華麗講究,以走廊相連一進接一進的大廳,擺設諸種賭具,尚設有貴賓間,供身份特殊的人享用。
此刻每座大堂各聚集三、四百名賭客,但卻絲毫不覺擠迫氣悶,通明的燈火下,絕大部分均為男賓,女賓雖占少數,但都長得異常漂亮,似是來自例如春在樓的紅阿姑,有些賭得比男人更狠。
尤添春意的是在賭廳內穿梭往來的女侍,無不是綺年玉貌的美女,且酥胸半露,玉臂紛呈,性感迷人。
凌風瞧這陣仗,不由猜測是否原先巴陵幫的產業,因為這與彭城所見十分相似。或許是香氏父子的先進經驗被吸收了?別說,這套對賭場的生意大有幫助。
他像個跟班似的跟在三女身后,任單琬晶拉扯了他幾次也沒能使他與她們并肩而行。表面上他在偷看她們的身姿,實則暗中觀察有無高手在內。他隱隱有種感覺,今晚這里定會發生點意外!武功達到他這種層次,第六感一向都很準的。寧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能不相信自己的感覺。
單琬晶顯然來過這里,對這里的一切都淡然視之,一路前行,連駐足觀看的興趣也無。
凌風三人則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東瞅西望,所有都是那般新鮮。不愧是舉辦天九大賽的地方,這里比之彭城那家賭場要大上許多,樣式也繁雜多了,應是匯聚了全國各地的賭界器具與玩法。
待得到了四進廳,這里以牌戲為主,甚么橙蒲、雙陸、葉子戲、骨牌、天九、牌九、馬吊等應有盡有。
四人不約而同地停下,因為他們都發現一張特別熱鬧的牌九桌,座位上有一位年輕女子在下注。此女長得眉如彎月,眼似秋水,容貌皮膚均美得異乎尋常,特別誘人的是她玲瓏飽滿的身段曲線,與單琬晶相比亦毫不遜色。
知好色而慕少艾,發掘美麗、欣賞美麗是全人類共有的特性,旁觀之人不住增多,乃是必然的事。
凌風笑道:“單大小姐,您老人家究竟要帶我們去哪?”眼神卻向那美女瞄去,這般貌美出眾的人物,她會是誰呢?示意詢問沈無雙與花翎子兩女,她們都流露出茫然之色。也難怪,一個是深鎖春閨的富家千金,一個是初到中原的異域來客,能認得幾人?他真是問道于盲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可見自古文人相輕。美女也不例外。
“本賭神就上那桌!”單琬晶冷哼一聲,顯然非常看不過凌風色瞇瞇的樣子,難道本小姐沒有她有魅力么?語氣不善道:“不用瞧啦,她是胡小仙,胡佛的獨生女兒。想不到她會來湊熱鬧,看本神殺殺她的威風!”
胡佛是胡仙派的掌門大仙,在關中開了全國最著名的賭場明堂窩,胡小仙是他獨生愛女,自得他賭術真傳。
從場中局勢可看出她確有兩下子,殺得莊家兩眼發直,顯是輸得頗慘,周圍賭客不少跟著她壓注,贏了不少,大聲叫好,偏偏賭場還不得管理。但令人不解的是,以她的賭技地位,又怎會不到五進的貴賓房內呢?
單琬晶擠到莊家旁,道:“我來推幾莊吧。”
眾皆愕然,心想怎會有這么蠢的人,竟在莊家手風不順時接莊。那莊家內心自是千恩萬謝,慌忙讓位,像怕她會反悔似的。
凌風與兩女面面相覷,不想她還真敢下場,并搶莊家的位子。但凡牌局都可由賭客輪流推莊,賭場只是抽水。
兩女不了解她倒罷了,凌風還不曉得她那點破賭術?三人只得跟上觀戰。
出乎所有人意料,單琬晶居然連贏三局,令胡小仙立即消去小覷之心,認真起來,眉宇間滿是興奮之色。世間還有比棋逢對手更值得激動的事么?至于對面單琬晶身后的一男兩女,直接給她忽略了。
凌風意外之余,也不由思忖開單琬晶會否是給哪個穿越者靈魂附體了。這可是需他嚴肅對待的問題,靈魂是個美女也就罷了,若是個人妖,他定要為便宜女兒找回這個場子!
他瞧得分明,單琬晶的賭術可是實打實的猜牌,沒有作弊的可能性。
沈無雙見他眉頭緊鎖,思緒胡亂飄飛,一顆顆桃心在眼前晃悠不停,他真好看,不管他戴著怎樣的面具……
聽說他一向兇名赫赫,上回在新安郡他沒有殺自己,這回更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是否該以身相許,以報大恩呢?母親早逝,父親現在也離己而去,世間再無可依靠之人,或許跟隨這個強大的男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唉!難道自己沒有魅力么,一路上他不時占那胡女的便宜,卻也不正眼看人家一眼。
她陷入苦惱中,甚至生出一種沖動,拉著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上幾把。
好在她雖有些任性刁蠻,對于凌風還有潛藏的深深懼意,怕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沒敢作出這等驚世駭俗的事來。跟著他還有一樁好處是,特別有安全感,一時間連父親的去世也淡忘了。要取回父親的遺體,只怕還得靠他幫忙。
若給凌風知曉她的想法,肯定會長吁短嘆,主動安慰她:“小姑娘,這是何苦來尤?讓哥哥抱抱!”
花翎子則興致勃勃地看著賭局,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似想要來上一手,渾然忘了還是人質的身份。
牌九牌是以兩骰的點子組成合共三十二張牌子、二十一種牌式,九種為單數,十二種為雙數。
一般賭法是二至四人,據擲骰的點數,各領六張,莊家多領一張并率先打牌,接著依次摸牌、或碰吃或出牌,凡手中的牌能組成兩副花色加一夷牌,可推牌得勝,按花色的系數和夷牌的點數計算贏注。
第四把正要擲骰子發牌時,一把清甜柔美的聲音響起道:“且慢!”
眾人聞聲瞧去,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不知用什么身法擠到最前列的位置,以一個優雅動人的姿勢坐進兩女間的座位去,言笑晏晏地道:“奴家來湊湊熱鬧。”
眾人看得呆了,又是眼花繚亂。像胡小仙這種姿容,已是世間罕見,但新來的美女卻似更稍勝小半籌。
凌風困惑起來,來者自是他前半夜才見過的美少女白清兒!
他可肯定對方沒有認出他來,因為他不止換過衣服,戴上面具,氣質大異,還適量地將身高縮短少許,以白清兒的眼力自可一眼將他否決。那么她怎會來此?她師尊祝玉妍來了么?
聯想單琬晶神秘兮兮地來此,總不會真是頂個賭神的名號來賭上幾手。或許她們之間有什么關聯?
胡小仙好奇地打量這美艷迫人的加入者,而單琬晶迎上白清兒清澈澄明的眼眸,從容笑道:“既是如此,待我們重新把牌洗過。”她身后的凌風自可感應到她的內心并不如表面平靜,這會是什么原因呢?莫非她認出白清兒是陰癸派的妖女?
“請便。”白清兒作個聳肩表示不介意的漂亮動作,淡淡道。
單琬晶探手洗牌,眾人不知為何,心中都緊張起來,不再喧嘩,屏息靜氣地全神注視。
噼啪連聲,單琬晶把牌疊得整齊妥當。
胡小仙臉現佩服之色,對方顯然是以獨門手法擦牌撞牌,再憑聽牌法去記牌,并因其這種手法導致她的聽牌失效,果是此道高手,不由揚起高昂的斗志,只不知此回會鹿死誰手?
眾人紛紛押注,這方面由賭場的人負責,系數賠率一手包辦,不用賭客操心。
單琬晶微微一笑,把骰子遞給胡小仙,淡然自若道:“這一局不若由小姐擲骰,如何?”
胡小仙怔了怔后,才接過骰子,擲往桌面。
白清兒眼中笑意更盛,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