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令子杰完全是在用宗禪的策略,來指導魔帝。
魔帝本身就是一個戰略戰術家,哪里需要他的指導,明明知道還要說出來,令子杰即有替白頭仙翁托大的意思,也想以此來告誡田豐林,萬勿對北海三城中的青龍軍下手,至少不能在有完全把握的情況下動手。
魔帝田豐林即得了他的好處,當然要給幾分面子,笑道:“師叔洞察深遠,本帝敬佩之極。有人說師叔此次前來,將對魔宗不利。以本帝看來,這些都是廢話。師叔見諒,剛剛本帝出手,也實在是被迫無奈之舉,我田豐林最想知道的就是師叔你的魔功還在否,又有否精進。”
令子杰斜兜了他一眼,臉部沒有半點表情淡淡地喝道:“那你現在看出來了?”
兩人相視不語,繼而紛紛哈哈大笑起來。一切盡在不言中。
令子杰入戲三分,將白頭仙翁扮得像足了模樣。此中的個中體會和享受,的確是無與倫比,讓人充滿了成就感。
魔帝見自己與這位先前有資格挑戰自己地位的魔門前輩一番“交心。”之談,進行得十分順利,雙方之間的“交易。”已經達成,再也沒有避諱。對白頭仙翁的好感度也大大的增加,既然白頭仙翁已經不再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并且表態會在北海三城復雜的局勢之中幫助自己。日后有求于對方的地方多了去了,因此如果現在下手加以籠絡,必將為魔宗帶來源源不斷的好處。
在一番敘談之后,魔帝田豐林感激地說道:“魔宗現在能夠有這樣的成就,正如師叔你所說。這其中有部分功勞,是拜你所賜。待本帝統一了玄邪兩道后。一定會第一時間請師叔你坐上第二把交椅。以作感謝。”
這番話一點也沒有偽作,即使以令子杰之心,也要對此大為感佩。
雖然對于他現在扮演的真實身份來說,魔帝的這番好意,的確有點過份,白頭仙翁本身就是魔宗內具有強大影響的人物,不需要別人的分封,也能影響到相當的魔宗高手人物。
不過魔帝既然已經表態,他當然不能夠立即反唇相譏,駁了對方的面子,“老夫早就說過,對所有的權勢地位,已經不在乎了。豐林你就放一百個心,好好的打你的江山,做你的魔帝吧。”
魔帝渾身一震,脫口而出道:“師叔你這就要走么?怎么不多住幾天。”
令子杰暗罵我都還沒有說出口,你就巴不得老子去為魔宗殺人放火,這心也太急了點吧。嘴上不說,反道:“人生如夢幻泡影啊!一晃就過去了,老夫又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趁老夫現在還有一些霸氣,仍舊想做一些知天命之年立下的誓約。”
魔帝渾身一震,喝道:“你真要前去挑戰高句古國大宗師金正林么?”
令子杰鼻孔冷冷的哼了一聲,裝作老氣橫秋的樣子淡然地道:“老朽既然答應了要為魔宗做些事情,自然不會紅口白牙只說空話,當然得有實際行動相配合。
老夫挑戰金正林,并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魔宗。”
待魔帝略感尷尬之后,令子杰大發豪論道:“金正林乃是整個天底下,五百年難得一出的奇人,金老頭已經一大把年紀了,本來就應該知天命,守規矩。可是她偏偏在背后大力支持宗禪那小子,青龍軍才能如此霸道崛起。其勢頭大有反超魔宗軍團之勢。實為我整個魔宗的深遂隱患,如果不加以剪除,連根拔起,豐林你有必勝的把握可以一舉消滅火州王,魔后,及宗禪他們嗎?更何況這背后還有妖邪之魔,魔域里的炎帝!”
令子杰大言不慚的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點臉紅,不過這一番話聽在魔帝的耳朵里,令對方倍感受用,從田豐林那射出深意的眼神里,他就幾乎可以感覺到這位霸道不可一世的魔帝,此時此刻再也不懷疑他的身份,感激和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令子杰立即適時地給對方交了一桶冷水,喝道:“不過豐林你也不要錯過機會,在我挑戰金正林的時候。你最好可以趁勢做一點什么。不過老夫并沒有一戰滅金正林的必勝把握。不過這一切都是命數。無論輸贏生死勝敗,老夫都會毫不退讓的執行下去。只講一個字,快意恩仇即可,不求其它。”
快意恩仇這幾個字,有點貶義,不過魔帝卻沒有點出來。只在心里尋思你老要去送死,那是你的事情,宰掉了金正林固然最好。要是反過來被對方給宰掉,對本帝也不構成威脅,反倒少了個心腹大患,無論何種結果,都是美事一件。
表面當然不敢表現出來,面露半點憂色道:“如有任何需要,師叔只管開口。還有,魔宗的暗號及殺手團仍舊是以前的傳統。在情勢危急的時刻,師叔你仍舊可以啟動應急機制,召喚魔宗高手前去支援。”
令子杰冷冷地道:“老朽會用得到這些嗎?簡直是胡說八道。”
魔帝嘴角一抽,終于沒有再說下去。
令子杰安慰道:“不過老朽還是要感激你,好了,該做的已經做了,該說的已經說了,豐林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老朽得去活動活動筋骨了。你走吧!”
魔帝十分恭敬的朝他抱拳行禮,這是兩師叔侄自從爆發鬧翻以來,白頭仙翁從來沒有享受過的禮遇。
看來令子杰此趟龍火城之行,的確是成功了。
令子杰難以抑制心頭的激動,心兒怦怦直跳,差一點沒有跳出喉嚨眼來。
在魔帝還沒有完全躍出視線之前,他急忙運功將狂喜壓下。深怕壁立千仞而功虧一簣,到時候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魔帝即已經退下,想想今日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反正現在天還沒有亮,不如先回去補上一覺再說。
令子杰將桌子收拾一番,又將普通配劍掛到了墻壁上去。這才以指滅了墻壁上的六盞油燈,還剩下最后一盞,正要撲滅時,突然門外響起了一把輕柔的腳步聲,令子杰瞬間又將激動的心情跳到了嗓子眼上,心想不會是魔帝去而復返,或者說是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了吧?
正驚疑間,他判斷出外邊的聲響是個女人的聲音和腳步。
令子杰大感奇怪,在這種時刻,居然還有人造訪,對方居然還是個女的,的確讓人摸不到頭腦。
無奈之下只好應了一聲,走向前去,開啟木門。
其實令子杰早就猜到是仙子明媚可仙架到臨,站在門口四目交投,對方輕聲地道:“杰少你還好吧!宗禪呢。”
令子杰隔著一張面具,都能夠感受到對方這句話所藏有的意思。也許明媚可是出于不想引起他的誤會,才故意問候一聲。以打消她突然到訪令令子杰生出的不快。
令子杰攤開兩手,聳聳肩膀道:“還好吧!他也不錯,請進。”
令子杰心里面在尋思她究竟是怎么得到消息摸上門來的,這也太邪乎了,此事他和宗禪兩人,可以說是保密得很好。按照常理推測,根本沒有可能泄露行蹤。
令子杰正百思不得其解時,明媚可悠然而入,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仍舊是那么的美態流連,盼顧之間令人神往。
令子杰把一杯茶推到對方的茶幾上,對方說了一聲謝謝,然后矜持地道:“一向風流不羈的杰少,對小女子的態度,似乎與以前有所不同呢。”
此話一出,令子杰的心里面,立即升起一種連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暗爽。接著念頭一劃而過,轉往它處道:“明仙子此次前來,究竟有何指教?是否還帶了梵宗主和李師的旨意?”
“杰少你誤會了呢,師尊他老人家從來沒有什么旨意。更不會因私而影響到其他人的前途。”
令子杰真的很想問一句自己裝扮成白頭仙翁的樣子,她是如何猜測到身份的。
故意咳嗽一聲,將雜念排除腦海,道:“那小姐來此的目的是什么。”
明媚可幽幽地瞥向他,眸子中充滿了復雜的神色,“聽說魔尊先師墓已經重現江湖,杰少能夠告訴我這究竟是否真實。”
聽到這句話,令子杰整個人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了,這已經說明問題,至少明媚可的消息,不是從宗禪那里得來的。
先前對宗禪的懷疑,令子杰就已經有種犯罪的感覺了。
不過這樣一來,問題似乎更加撲朔迷離,明媚可又不是有說識破他身份的手段是怎樣的,這讓令子杰的心里就像是貓爪子在撓,生出強大的好奇心來。
“我如果說是假的,你一定會不高興。因為在下已經猜測到,如果明仙子你不是得到確切的消息,是絕對不會這么精準地找上門來的。我有說錯嗎?”
明媚可呵呵一笑,點點頭道:“你很聰明,杰少是否還想問在下,這個消息到底是誰告訴我的嗎?”
令子杰想裝瀟灑都不可能,眉頭一皺,攤開兩手道:“這里沒有外人,仙子有話,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