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原本以爲這牛鼻環是白撿的功勞，沒想到現在卻變成風險和利益共存，這讓他有些猶豫起來。
這就好像河裡的魚，儘管看起來肥美，但得抓得住纔算數，別到時候魚沒抓著，反倒惹了一身腥可就麻煩了。
看著程咬金突然不說話了，高明也不著急，只是微笑著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然後輕輕的抿了一口。
“好酒！”
酒確實是好酒，高明嘗得出來，這酒就是從皇家會所買來的高度酒，而且還是蒸餾了兩遍的那種，因爲常量稀少，所以只特供給少數的重要大臣。
高明很清楚，既然程咬金能拿這酒來款待自己，說明他是真心想求自己的，但是現在他卻猶豫了，可見他也明白這事沒那麼簡單。
給牛穿鼻環這種事，說白了只是一件小事，怕就怕有人藉機生事，到時候一個處理不好，肯定會出大亂子，甚至連程咬金這樣的軍方大佬也說不準會栽跟頭。
畢竟在這個時代，儒家的力量是不可小覷的，正是因爲明白這些，高明才理解爲什麼程咬金會猶豫。
不過高明已經想好了，就算程咬金不肯做也無所謂，反正這事他本來就打算自己來做的。
高明相信，以他的名望和號召力，應該不會有人敢來捋他的虎鬚，就算有也無所謂，來一個拍死一個就行了。
想到這裡，高明再次微微一笑，然後站起身來朝著程咬金拱了拱手。
“酒足飯飽，我也該走了，這頓飯我也吃得十分滿足，感謝程伯伯的招待，那麼我就先告辭了，不用送我了！”
說完，高明就直接轉身離開了，不過還沒等他走出去兩步，身後就傳來了程咬金的聲音。
“太子殿下請留步，關於牛鼻環的事，老臣有話要說！”
“嗯？”
聽到程咬金的話，高明頓時就停了下來，然後有些意外的回過頭來。
“程伯伯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負責牛鼻環這事？”
“對！”
高明的話音剛落，程咬金就一臉正色的點了點頭。
“老臣剛纔想過了，既然牛是老臣帶回來的，那麼這事理當由老臣來做，若能讓我大唐多出一萬頭耕牛，就算惹上一些麻煩也是值得的，而且……”
說到這裡，程咬金頓時就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而且我可不是什麼怕麻煩的人，等我把這事辦好了，若是沒人找麻煩還好，如果真有人尋事了，那我也不是好惹的！”
看著程咬金突然擺出一副蠻橫的嘴臉，高明的眼中再次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程咬金這是認真的？哈哈，有意思！”
想到這裡，高明頓時就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就走了回來，然後在剛纔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了下來。
坐下來之後，他就朝著程咬金揚了揚下巴。
“程伯伯，我覺得這酒咱們還可以再喝兩杯！”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
聽到高明這話，程咬金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就伸出巴掌給了旁邊的程處嗣一巴掌，笑罵起來。
“蠢貨，還愣著幹嘛？沒聽到太子殿下的話嗎？還不快給殿下斟酒？”
“啊？是是是！我這酒倒！”
起初程處嗣還有些發懵，但聽到程咬金的話之後，他頓時就反應了過來，忙不迭的站起來給高明斟酒。
看著他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高明再次咧嘴笑了起來。
“哈哈，程大哥乃是憨直之人，程伯伯無需如此苛責，斟酒這樣的小事，我自己來就好，咱們還是說說這牛鼻環的事吧，府中可有紙筆？”
“紙筆？”
聽到高明的話，還不等程咬金說話，坐在程處嗣旁邊的程處亮頓時就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有的有的，公主她平時喜歡練習書法，所以府中一直都備有文房四寶，我這就去拿！”
說完，就匆匆忙忙的跑去給高明拿紙筆去了，看到這一幕，程咬金這才笑容滿面的點了點頭。
“嗯，算這小子機靈，來來來，太子殿下不用管他，咱們接著喝，老臣還沒有給您講出徵薛延陀的事呢！”
“呃……”
雖然此時高明不怎麼想聽程咬金的“光輝戰績”，但看著他一臉不吐不快的樣子，爲了不讓他憋出毛病來，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好吧，程伯伯您講吧，我聽著呢！”
聽到高明的這話，程咬金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嘿嘿，其實是這樣的，當初我和尉遲黑子從高句麗出發之後，還不到半個月，就在克魯倫河遇到了薛延陀的兔崽子們……”
講到自己得意的戰績，程咬金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整個人從內到外的透著一股子的興奮勁，在他的影響下，原本有些興致缺缺的高明也情不自禁的投入到了他的故事當中。
等程處亮拿著紙筆回來的時候，程咬金正講到他帶領三萬唐軍追著薛延陀的十幾個部落打，看到他這麼來勁，程處亮也不敢打擾他，只能安靜的在旁邊等著。
而當程咬金講得差不多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直到這個時候高明才發現，自己居然在程咬金的府裡呆了一整個下午了。
“居然都這麼晚了，看來我還是趕緊把事情處理了，也好早點回去，免得婉兒她們擔心。”
想到這裡，高明頓時就朝著程咬金拱了拱手。
“程伯伯，您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我還是先給你講講這牛鼻環該怎麼穿吧！”
“啊？”
聽到高明這話，已經喝得有些發懵的程咬金頓時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有些暗下來的天色，然後就笑著擺了擺手。
“太子殿下不用擔心，天色晚了不要緊，老臣讓下人再上幾樣熱乎菜，咱們接著喝！”
“呃……”
看著已經不在狀態的程咬金，高明頓時就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朝著程處亮招了招手。
“看來我就算告訴你們，你們也弄不清楚，亮，你還是去把李敬叫出來吧，我把穿牛鼻環的辦法教給她，回頭再讓她教給你們！”
李敬就是清河公主，也是程處亮的妻子，不但長得漂亮，而且還十分聰慧，深受程家衆人的信任。
所以，高明的話音剛落，程家父子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程咬金更是連忙朝著程處亮催促起來。
“沒聽到太子殿下話嗎？快去把公主叫出來，呃……不對，是去把公主請出來！”
“……”
看著激動得口不擇言的程咬金，高明再次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他沒有打算去追究這事，而是從程處亮的手裡接過紙筆，然後趴在桌子上認真的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