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民風彪悍，雖然百姓對官員有所畏懼，但還不到那種不敢言笑的地步，所以聽到高明對田間兩個人的調侃之後，就忍不住鬨笑起來。
聽到這陣鬨笑聲，田埂下方的兩人頓時就漲紅了臉，也不知道是被高明的話給堵的，還是用力過度給掙的。
如果是之前的話，哪怕高明的身份是太子，他們也不會任他調侃，但是現在是他們兩人理虧，也只能咬著牙認了，頗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而更讓他們感到無奈的，就是田裡這頭無論是拉拽，還是驅趕，都不肯往前挪步的牛，那崛強的樣子就好像是在嘲笑他們一樣，弄得兩人顏面盡失。
情急之下，兩人一人在前面猛往前拽，另一個人就拿起鞭子拼命抽打起來，一邊抽打還一邊罵。
“蠢牛走啊！再不走我打死你！”
可能是被打疼了的緣故，在衆人驚訝的眼神中，只見那頭牛頓時“哞”的叫了一聲，然後一頭就將前面拖拽它的官員撞翻在地，並且還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站在他後面的那個拿著鞭子的官員。
看著這一幕，所有的人都驚呆了，而那個拿著鞭子的官員更是嚇得臉都白了，他兩腿一軟，一屁墩就坐到了地上。
“救……救命啊！”
見人家都喊救命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高明也不好見死不救，因此他只能朝著旁邊的幾個士兵一揮手。
“那頭牛發狂了，爲了防止它繼續傷人，你們去制止一下吧，實在不行便就地格殺吧！”
“是！”
聽到高明的話，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千牛衛便迅速衝了上去，準備制止這頭暴怒的草原牛。
不過發狂的牛可不是那麼好制止的，在連續傷了兩個人之後，千牛衛們纔在高明的同意下在斬殺了這頭牛。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牛，兩個被嚇癱的官員才驚魂未定的走了過來，一齊朝著高明躬身行了一禮。
“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微臣感激不盡！”
聽到兩個的道謝，高明頓時就咧嘴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就朝著他們擺了擺手。
“兩位大人無需多禮，不過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兩位，你們現在是否還認爲草原牛不需要穿牛鼻環？是否還認爲我的行爲是殘暴且德行有虧的？”
“這……”
面對高明的這個問題，兩人再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當中。
顯然，如果他們回答“草原牛需要穿牛鼻環”的話，那麼就等於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那麼丟人可就丟大發了。
但是如果他們還繼續堅持之前的說法的話，先不說能不能自圓其說，單單高明這裡就不可能讓他們好過。
萬一待會高明又弄出一頭草原牛給他們，讓他們繼續耕地的話，到時候他們恐怕會更加丟臉！
想清楚這些之後，兩人就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才一齊朝著高明躬身行了一禮。
“啓稟太子殿下，剛纔是我們一時糊塗，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是啊是啊，現在我們才發現，確實需要牛鼻環的約束才行！”
看著兩人信誓旦旦的樣子，高明這次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人家都說實踐出真知，看來一點都不假，兩位大人下地勞作了一番，就明白道理了，很好！”
“……”
兩人當然能聽出高明話中的調侃，但是形勢比人強，兩人也只能低著頭一言不發。
看到兩人認慫了，高明這纔看向站在另外一頭的兩人。
“你們怎麼說？”
剛纔這兩人也是站出來說高明殘暴和德行有虧的，他們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被打臉了。
不過有了之前那兩人的前車之鑑，他們也沒有硬挺，當即就朝著高明服了軟。
“太子殿下，微臣如今才知道，原來這草原牛是如此的桀驁不馴，確實應該稍加約束！”
“沒錯，太子殿下，爲了百姓的安危，微臣建議以後所有的牛都應該套上鼻環！”
看著兩人信誓旦旦的樣子，高明頓時就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真是官字兩個口，你們怎麼說都對，我是說不過你們了，那就照你們說的辦吧，不過……”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又伸手指向田間的那頭被斬殺的牛，然後看向眼前的四人。
“那頭牛本來也是可以穿上鼻環，變成一頭好耕牛的，但是現在卻因爲你們的過失，變成了一隻死牛，你們覺得該怎麼辦？”
“這……”
聽到高明的話之後，四人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來半響才一齊朝著高明一拱手。
“微臣願意賠償！”
在四人看來，一頭草原牛而已，最多不過四五貫錢，四人平攤一下，也就是一貫多錢，連兩貫都不到，對於他們來說，這點錢只算是小錢。
高明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如意，思索了一會之後，就朝著四人開了口。
“我知道四位都是兩袖清風的清官，若是因爲賠錢讓諸位陷入生活的窘境，我也是於心不忍，所以賠錢就不必了，你們四個就以工代罰吧！”
聽到高明的話，四人便一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以工代罰？怎麼個以工代罰？”
看著四人疑惑的樣子，高明再次微微一笑，然後指了指身旁那一片一望無際的原野。
“你們看，原本我是打算用這兩頭牛來耕完這一片地的，現在一頭因爲鼻子受傷，需要休養，短期之內是不能再耕地了，而另外一頭又因爲你們而死，所以你們看剩下的地是不是得你們來負責耕完？”
“呃……”
四人怎麼也沒想到高明會給他們來這麼一出，原本他們想直接答應的，但轉頭看看旁邊那片廣闊的原野，頓時就沉默了。
這一次長孫無忌交出來的土地大約有十五畝左右，之前高明和李世民忙了一下午，也只耕完了其中的三分之一，現在還剩下十來畝，要想耕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重要的是，高明剛纔可是把話說清楚了的，是讓他們“以工代罰”，意思就是說這地需要他們四人親自動手耕種，而不能假手於人，否則這“以工代罰”自然也不成立了。
想到這裡，四人再一次陷入了躊躇之中。
“這下該怎麼辦呢？要不向太子殿下低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