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聽了程咬金的激將之后,也不推辭,直接上前大包大攬道:“這有何難?
來的路上我就已經思考過平壤城的城防問題了,如今高句麗只剩一座孤城。
我們可以效仿大帥不戰而勝的方式,來個攻心戰術,將我們的招降條件以紙片的形式散播到城中,想必此刻城中人心惶惶,只要我們說投降不殺,里面怕死的肯定望風而降。”
“好,還是猴子你足智多謀。”尉遲恭大聲稱贊道。
可是本來興致勃勃的程咬金卻沒說話,臉色黑了下來,仿佛他跟尉遲恭二人互換了角色一樣。
“好什么好,如果能用攻心策我早就用了,還用得著等你老侯來?”
對著二人呵斥一番,程咬金都忘記自己說漏嘴了。
“這,老程,這是為何?難道不招降他們,你還真想屠城不成?”尉遲恭質疑道,此時的他終于開始對程咬金一路的作為產生質疑了。
看著二人,程咬金無奈只好揮退了大帳中的左右,命令守衛百步之內不許有人。
整座中軍帳中只有他們三人在場。
“到底是何原因,讓你老程如此神神秘秘的,難道大帥還有密令不成?可是你我同時出外為將,大帥還讓我看住你的,為何我毫不知情?”尉遲恭抱怨道。
侯君集耐著性子沒說話,等著程咬金開口,畢竟自己只是個幫忙的,順路練兵而已。
“此乃是高句麗滅國之戰的第一機密,不錄于書面,不現于人前,莫說你們,就連我老程也是機緣之下才能得知的。
先前不告訴老黑你,那是兄弟我為你著想,畢竟這種事情不太光彩,說不好要遭罪的。”程咬金開口解釋道。
尉遲恭不滿道:“你老程不拿我當兄弟,難道我會拋下你一人抵罪不成?”
“打住,聽我說完。
猴子應該能理解,我們大唐滅國跟前代各朝滅國稍有不同,但是也有相似之處。
前代各朝滅國基本上都沒能像我們一樣,可以長期穩定治理同化他國地盤,但是我大唐做到了,從草原東突厥就可以看出。
要知道當年漢武大帝打下了整個草原,最后不還是胡人分而占之?可是我們在短短三年之內就降服了草原百姓,簡之說過,二十年后,草原新一代,將會是地地道道的大唐子民。”
說起這個,程咬金是一臉的敬服,包括侯君集都點頭稱贊,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藍田侯出謀同化異邦,雖然過程有一刀切的暴虐,但卻是一勞永逸的謀國之策。
“老程,你是說,這高句麗打下來之后,我們也要跟草原一樣,滅了他們的領頭的?”侯君集似乎猜到了。
點了點頭,程咬金開口道:“不錯,高句麗比草原人通禮儀教化,國內野心家更多,所以更加需要斬其頭,收其民心。
不過這也是他們的棘手之處。
本來大帥的計劃就是收攏百姓差不多的時候,剩余安土重遷之輩,或者死守家業之輩,統統都是高句麗的死忠,那就是我大唐的敵人。這時候就是我們二十萬大軍殺進來斃敵的時機。
哦,當然了,沒想到你海軍也來了。”
程咬金倒是沒忘記帶上侯君集,尉遲恭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小子那么早就拉著我往里殺,原來是早就知道來搶功的啊。”
程咬金卻臉紅道:“你還不知道我老程的斤兩?我哪里有什么神機妙算能夠見機那么早?早前拉你出來的確是想要搶功加報仇,卻不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只想殺幾個大官而已。
就在幾天前,不是有人來找我嘛,那是咱們的軍師老杜的心腹傳的口信,是老杜解釋給我的。
只是事情有了變故,所以原本定計二十萬合圍解決高句麗殘敵的,現在只剩下我們一部五萬了。”
“哦?到底是什么變故,還能讓我們大軍改變計劃,由明轉暗?”侯君集不解道,還猜想是不是皇帝發話了。
“就是這高句麗一家姓崔的貴族,攀附上了我們國內的博陵崔氏,說是崔氏分支流落在外,早在半月前就已經由博陵崔氏的人過去跟大帥求降,高句麗崔氏愿意為內應,大帥無奈只好派傳令兵告誡眾將軍不得濫殺。
好在我們出發的早,避開了傳令兵,現在的任務就是趕在大帥軍令到之前,火速滅掉城中的貴族,解決高句麗未來有可能復辟的隱患。”
程咬金一通說完,尉遲恭大喊道:“干,將那崔氏全部殺光。”
侯君集卻搖頭道:“一個高句麗崔氏恐怕不足以讓大帥用暗計吧,想來是伙同崔氏一起的還有高句麗其他貴族,這樣一來,拔出蘿卜帶出泥,若是跟著那崔氏投降一大批,那就是真的隱患了。”
“嗨,誰說不是呢,這次的任務是絕密,事后還要被朝中盤問,所以二位兄弟,老程皮糙肉厚的,由我一人擔待了。”程咬金誠懇道。
尉遲恭拉住程咬金喊道:“要扛一起扛。”
侯君集卻拉住尉遲恭道:“不,老黑,此事不能被公諸于眾,老程動手可以用為遼東五城犧牲的將士復仇為由,來一次屠殺朝廷也無言以對。
我們跟著扛就會暴露朝廷的目的,特別是被那博陵崔氏抓住把柄,以此造謠生事,那就功虧一簣了,所以我們只能到時候幫老程求情,現在裝作不知道。”
解釋完一切,程咬金和侯君集勸住尉遲恭,三人再次開始商議對策。
“攻心策不可用,我們更加不能跟高句麗崔氏接頭,一旦坐實了他們內應的身份,事后再殺他們就沒道理了,壞了我們的名聲,恐怕以后沒人敢給我大唐軍隊做內應了。
我能想到的只能是強攻了。”程咬金解釋道。
侯君集沉吟半晌,點頭道:“高句麗崔氏的內應不能用。
不過據我的斥候來報,說著平壤全是各家的私兵,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被淵蓋蘇文召集起來,戰斗力只能是二流,且毫無章法各自以家族為單位抱團。
這攻心計依我之見興許還可以用,只不過換個方式。”
“怎么整?”
“將招降的對象由城內之人,換成城頭守軍,四面城頭我們同時喊話攻心,隨后就用鐵甲車轟天雷佯攻,若是哪個門的士卒被我們說服,那就可以大軍長驅直入,放過投降的士卒,直接五萬大軍橫掃平壤城各大貴族家庭,如此大事可為。”侯君集侃侃說道。
不愧是大唐排得上號的智將,程咬金和尉遲恭二人心道佩服,自己兩人苦守兩日也沒法子,老侯一來就出了對策,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