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說吧!如今該如何是好?”宣德殿內,盧承烈面如寒冰,雙目掃了在座的眾人一眼,雙目中盡是一片陰冷。
今天宣德殿內,在座的并非只有宣德殿的大臣們,還有許多人。計有宣德殿大臣岑文本、魏征,還有非宣德殿人員的蜀王盧恪、長孫無忌、韋挺、王珪、中書令褚遂良、閻立本,大將軍李靖也被人抬了進來,其他的小官諸如馬周之類的太子賓客等等都被帶入宣德殿內,一起商討此事,因為此事發(fā)生在長安城內,太過駭人,京師城內居然發(fā)生如此血案,而且還是在盧照辭出征的當天晚上,盧承烈執(zhí)掌權柄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這讓盧承烈心中極為懊惱,更多的還有一絲羞怒。
這是什么,不就是打臉嗎?天子在的時候,這些躲在暗處的家伙不敢亂動,當天子不在的時候,這些家伙開始亂動了,而且還是如此迫不及待的亂動,這讓盧承烈情何以堪,右手拳頭捏的緊緊的,指關節(jié)都已經(jīng)發(fā)白了,由此可見此事盧承烈的憤怒。
“怎么都沒有人說話嗎?”大殿內一片寂靜之聲,卻是沒有人輕易發(fā)言,盧承烈聲音頓時高了起來。
“咳咳!殿下,老臣有話說。”就在這個時候,長孫無忌輕輕的朝盧承烈拱了拱手說道。
“哦!舅舅,有話請講。”盧承烈一見是長孫無忌,臉色頓時平緩起來,聲音也低了不少。眾人也都將目光望向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不管眾人的目光,只是拱手說道:“殿下,此事雖然是發(fā)生在昨夜,但是此事說起來與殿下沒有任何關系,對方能沖入報國寺,殺死御林軍守將,還將鄭麗婉捉走,顯然是早有預謀的,只是看著陛下大軍剛剛出城,而殿下還沒有安排京師防務的時候,趁著這個空隙,一舉殺人。這種惡徒也只能是玩玩小道而已。”長孫無忌首先是要將盧承烈心中的恥辱的感覺給開釋開來,這種事情與你是沒有任何關系的,是因為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并不是來打你臉的,而且此事想必是早有預謀的,陛下在長安的時候,這種事情就已經(jīng)計劃好了,只是湊巧這個時候爆發(fā)而已,太子殿下又何必掛念在心呢?
盧承烈聞言點了點頭,臉色方好了一點,說道:“長孫大人所言極是,但是對方能在這個時候動手,也是看在父皇已經(jīng)離京而去,短時間內,不可能回歸長安而造成的。此事是膽大妄為,眾卿必須是要在短時間內破案。”
“殿下,老臣有話要說。”韋挺這個時候也出言說道:“殿下,老臣以為此事發(fā)生并非偶然,而是另有緣故。”
“哦!王卿,請講?”盧承烈點了點頭說道。
“殿下,這伙人沖入報國寺內,殺死御林軍,但是殿下注意到?jīng)]有,這些人并沒有殺死整個報國寺的僧人,就算死了幾個,也是幾個倒霉的小和尚而已,還有,報國寺內的錢財并沒有任何的失竊等現(xiàn)象。殿下,這就是疑點。”
“韋大人,此話怎講?難道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洗劫報國寺不成?”王珪故作驚訝的說道。話音一落,臉上也露出只得的笑容,好像自己很聰慧一樣,不過卻沒有達到讓人贊賞的目的,而且還引起了眾人的鄙視。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鄭麗婉。”韋挺不屑的掃了王珪一眼,說道:“殿下,他們的目的就是將鄭麗婉帶走,他們?yōu)槭裁匆獙⑧嶜愅駧ё吣兀俊?
“這么說,此事與洛陽案有很大關系了?”盧承烈眉頭緊皺。此前他雖然能隱隱的知道此事或許與洛陽案有很大關系,但是此刻經(jīng)過韋挺這么一說,更是讓他知道,此案就是與此案有很大關系,只是這樣做與鄭麗婉這個年輕美貌女子有什么關系呢?
“必定有關,臣以為這個鄭麗婉身上肯定藏有大秘密。”韋挺大聲的說道。
“她是父皇親自認定的人物,而且還被稱為孝女,這點蜀王可以作證。”盧承烈掃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盧恪,雙目一動,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他知道一旦今日此事一完畢,關于鄭麗婉的說法就是傳的到處都是,鄭麗婉若是有問題尚好,若是沒有問題,不是讓這個年輕美貌女子承受屈辱嗎?剛剛成親的盧承烈骨子里還有一點兒女情長。
“呵呵!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盧恪一見盧承烈目光望了過來,趕緊說道:“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罪犯,但是我們也不能將任何一個好人冤枉成了罪犯。當初父皇接見鄭麗婉的時候,也曾經(jīng)贊揚了幾句,呵呵!鄭麗婉到底是什么人,想必以后會知道,狄仁杰他們正在洛陽查案,很快就能得出分曉了。”
“殿下,臣還有話說。”就在這個時候,王珪又大聲的說道:“殿下,許敬宗等人辦案已經(jīng)有兩個月有余,但是此案辦的如何,不但沒有任何的進展,更為重要的是,殺戮之事仍然在繼續(xù),甚至連洛陽百余名官員都被殺了,如今更是離譜,殺人都已經(jīng)殺到長安城外了,這哪里是貞觀盛世,恐怕是隋煬帝時期的事情了。”
“王大人,此言太過了。”長孫無忌卻是看見盧承烈面色不好看,不由的冷哼道:“前隋事情怎么能與貞觀朝相提并論呢?”
“是,是,老臣有罪。”王珪趕緊說道:“但是老臣所說的話卻是有點道理的,許敬宗和狄仁杰二人不能快速的破案,使的此類案件持續(xù)發(fā)生,今日已經(jīng)殺到我長安城外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嗎,能殺到我長安城內了,殿下,如此一來,我朝還有安寧的日子嗎?莫說那些普通百姓了,就是我們這些文臣武將們恐怕都要小心翼翼的過日子了。”
“殿下,殿下。”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慌亂的叫聲。
“什么事?”盧承烈心中一緊,對外大聲呼道。
“殿下,剛才刑部侍郎送來急報,被壓在刑部大牢中的劉惠父子、吳能被人所殺。”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jiān)神情慌亂的闖了進來。
“什么又死了三個個?”盧承烈驚訝的望著王珪。臉上的驚訝之色卻是不能掩飾的,莫說是盧承烈心中驚訝,就是閻立本馬周等人更是驚訝的望著王珪,岑文本也睜開了一雙眼睛,望了望王珪一眼。
“這個,這個,臣是亂說的。”王珪面色漲的通紅,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下可好,真讓他說中了。如今不光是長安城外的人被殺了,連刑部大牢的人也被殺了。還真讓他說中了,如今都已經(jīng)殺到長安城內了。難道這些賊子真的猖狂到這種程度了嗎?難道日后文武百官行事都要小心翼翼的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這個時候岑文本說話了,他輕輕的掃了一眼王珪,然后對一邊的小太監(jiān)擺了擺手。那太監(jiān)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來。
“首輔大人怎么看?”長孫無忌待那太監(jiān)走后,輕輕的問道:“此事關系甚大,一旦傳揚出去,恐怕真的要引起京師震動啊!如今連刑部大牢里的犯人都給殺了,這些人還有什么人不敢殺的。”
“哼!這里是大唐,不是前隋,不是什么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左翊衛(wèi)大軍是干什么吃的。”躺在靠椅上的李靖雙目入電,冷哼哼的說道:“他們也只能夠做一些小動作,不敢大張旗鼓的,哼哼,不用說,能進入刑部大牢殺人的人,肯定刑部內部的人,甚至是那些刑部大牢的侍衛(wèi),牢頭們,對付這三個犯人有必要嗎那么大張旗鼓嗎?說句難聽的話,不過是一副毒藥就可以了,哪里需要如此這么的興師動眾。”
長孫無忌聞言點了點,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來,拱手說道:“郡王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道這三個人與洛陽案有什么關系,有必要殺這三個人來滅口嗎?”
“暫且我們也不好說,這三個人與洛陽案有沒有關系,還是查一查的好,殿下以為呢?”岑文本淡淡的說道:“只要查一查,自然就能知道這三個人與洛陽案有沒有關系了,或者說,眼前的這些事情只是用來混淆我們的視線的,好讓別人做其他的事情呢?大將軍以為如何?”
“首輔大人所言甚是。陛下曾經(jīng)說過,在沒有結果之前,是不能輕易下出結論的。”李靖臉上隱隱有一絲疲憊之色,他點了點頭,說的:“殿下,還是查吧!從那些牢頭查起,這件事情很好查的。隨便派上一個人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那派何人前往?”盧承烈雙目朝韋挺望了過去,在座的也只有韋挺有豐富的查案經(jīng)驗。韋挺見狀,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喜色。
“老臣看馬周不錯。”李靖淡淡的說道。李靖的一句話如同一聲霹靂落了下來,砸的韋挺臉色僵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那就馬周吧!”盧承烈點了點頭說道。
眾人面色一動,長孫無忌等人的面色都不好看,馬周是何須人也,哪里能與韋挺相比較,本來他們這些人就是準備趁著這次機會,將韋挺推出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等到眾人開口,剛開始默不作聲的李靖突然開口說話,一下子就將眾人給堵死了。
李靖是何須人也!當朝大將軍,唯一的異姓王,當今天子盧照辭的肱骨之臣,滿朝文武之中,若是說何人最得天子的信賴的話,那必定是李靖和岑文本二人了,這兩個人在滿朝文武之中,威望也是很高的,尤其是李靖,因為年紀大,和藹待人,為人正直,無論是軍中或者是文臣,都是如此。李靖出言,何人敢反對。長孫無忌等人就是面色不好看,但是也只得同意下來。
“恩!都退下吧!”盧承烈見眾人都沒有反對,又說道:“岑先生和大將軍到東宮一敘,孤有要事詢問。”
“臣等告退。”長孫無忌與韋挺等人相互望了一眼,雙目中隱隱有一絲不甘,但是最后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只得退了下去。而岑文本卻是緊隨盧承烈之后,朝東宮而去。李靖也是被人抬上肩輿跟在后面。
“首輔大人,您說著鄭麗婉去哪里了?”東宮內,盧承烈眉頭緊皺,望著面前的岑文本說道。在一邊還有大將軍李靖,也躺在一邊。他的病情更重了,足疾時常發(fā)作,整個腿都已經(jīng)麻木了,不良于行,就是進宮,也是被人抬著進宮。雖然是頂著一個大將軍的名頭,可是軍中大事卻是不需要稟報于他,只是昨日之事,發(fā)生的太過駭人,所以才將大將軍李靖請了過來。利用李靖的聲望來坐鎮(zhèn)長安城。
“殿下,這個鄭麗婉,您以后就不要再說這個人了。”岑文本沉默了好半響,才輕輕的說道:“你就當這個人從來就沒有來過京師就是了。”
“沒來過京師?”盧承烈聞言面色一變,掃了岑文本一眼,卻見岑文本的模樣好像不是在開玩笑,只能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岑先生,孤想聽聽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孤現(xiàn)在是監(jiān)國太子,難道整個帝國之中,還有什么事情要瞞著孤的嗎?”
“殿下,首輔大人所言甚是,你可知道當初狄仁杰來京師的時候,本來按照道理是應該前來拜見你的,可是后來為什么,狄仁杰在見駕之后,就去了岑先生那里了呢?就是離京之前也沒有來見你?”李靖在一邊輕輕的說道。
“這是為什么?”盧承烈面色并不好看。狄仁杰上次回來的事情,他還是記在心上的,只是并沒有責怪狄仁杰,但是他心中也是想不明白的,為什么盧照辭并不讓狄仁杰前來拜見自己。難道這是對自己的不滿嗎?
“陛下只是不希望你在洛陽案件上涉足過深。”岑文本輕輕的說道。雙目中閃爍著一絲奇怪的光芒。
“洛陽一案?”盧承烈驚訝的皺了皺眉頭,他就不相信這洛陽一案中關系他盧承烈這個太子什么事情。所以用驚訝的眼神望著岑文本他們。
“不錯,正是洛陽一案。”岑文本吞了口吐沫,為難的說道:“殿下,這只是臣等的猜測,陛下智謀如海,臣等也不知道陛下是在想什么,但是唯一能知道的是,陛下既然不想讓殿下插足此事,那殿下還是不要插足的好。”
“那狄仁杰如何是好?”盧承烈點了點頭,忽然抬起頭來,神情微微有些緊張。經(jīng)過岑文本這么一說,頓時知道洛陽一案中,肯定涉及許多事情,在背后有許多的事情,這些事情會涉及到方方面面,盧照辭之所以不讓自己涉足其中,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可是如此一來,如此大的案件,讓狄仁杰去沖鋒,這讓盧承烈心中極為不舒服。要知道,狄仁杰在他心中的位置可不亞于岑文本在盧照辭心中的位置。盧照辭得岑文本,所以能從李氏手中奪取江山,也同樣是因為有岑文本的幫助下,他才能有可貞觀盛世。同樣,盧承烈也相信,狄仁杰就是自己的岑文本。有狄仁杰的幫助,他也同樣可以做一個明君。如此大的案件,盧照辭擔心盧承烈會涉足其中,都不敢讓盧承烈被此事所牽扯,那狄仁杰一個年輕人能抵擋的住,此案之后的后果嗎?盧承烈并沒有任何的把握。心中也極為擔心。
“呵呵!殿下,不經(jīng)歷風雨如何能成長為日后的肱骨大臣,坐鎮(zhèn)朝堂,為殿下處理大事。”岑文本笑呵呵的說道:“陛下既然讓狄仁杰出去闖蕩,自然是早就有了準備,殿下,您應該相信狄仁杰肯定是有這個能力的,而且,您更應該相信陛下才是。陛下既然有這樣的安排,那肯定是有對策了。”
“狄仁杰這個人很不錯,可是到底年紀太輕了,經(jīng)驗不足,否則的話,憑借他的聰明才智,洛陽的那么多人就不會被殺了。這次他來長安,按照陛下的吩咐,不進東宮,這就說明他已經(jīng)成熟了不少。”李靖在一邊輕輕的說道:“殿下,人只能在陽光風雨之中歷練,才能茁長成長,若是老是將他保護在你的羽翼之下,在日后,是不可能成長為杰出人才的,更是不可能幫助你面對日后朝堂上日益激烈的斗爭。”
“呵呵!既然首輔大人和大將軍都是這個觀點,孤自然是深信不疑了。”盧承烈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只是,孤還是很奇怪,這個鄭麗婉到底在哪里,她身上到底存在什么樣的秘密呢?”
“臣等也很好奇。”岑文本和李靖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嘴角也露出一絲笑容來。只聽那李靖又說道:“殿下既然如此關心,何不等上一段時間,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好,孤就拭目以待。”盧承烈雙眼一亮,哈哈大笑道。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