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海鹽的事情,李世民只是顯得頗為開心而已。
雖然他也覺得自家弟弟喜歡這些奇淫技巧之事有點(diǎn)不妥,但是自從李元嘉真的做到讓翻車的產(chǎn)量翻了幾倍,并且在這次大旱災(zāi)的時候做出了上千臺翻車之后,皇帝的心態(tài)慢慢有了一些變化。
這個樣子,似乎也挺好的?
十一郎或許確實(shí)是因?yàn)橥娌湃ジ氵@些東西,但是不可否認(rèn)的是,每次做出來的東西都能讓人眼前一亮,甚至給大唐帶來好處……別的不說,光是翻車和曲轅犁這兩項(xiàng),要放在別人頭上的花,封個侯恐怕都沒啥問題吧?
就這么幾天,老十一給李世民帶來多少驚喜了?
先說手里這一袋子的海鹽,因?yàn)槔鲜粚憗淼男爬锩娌]有說的太詳細(xì),只是說產(chǎn)量有提高,操作也更簡便,至于說到底如何個簡便法,產(chǎn)量高到何等程度,并沒有具體的數(shù)字,皇帝也就是有了那么一個概念而已。
但是能提純到如此細(xì)白的海鹽,管他一年能產(chǎn)出多少呢!
大唐并不缺鹽,井鹽、礦鹽加上原本就有的海鹽,足夠天下人吃的,而且一斗不過二三十文錢,價格也不算太高……關(guān)鍵不在于產(chǎn)量,而在于質(zhì)量!
普通百姓所吃的鹽,實(shí)在是太臟了!
像李世民和房玄齡這樣的達(dá)官貴人們,自然有天底下最頂級的精鹽供應(yīng),往往開采一整個鹽礦的時候,鹽工們都會把里面最好的那一小部分鹽送來長安城中。
至于說其他人,誰在乎鹽里都摻了什么?
李世民不是沒出過宮門的太平皇帝,當(dāng)年征戰(zhàn)天下的時候別說曾經(jīng)看過普通百姓家的鹽巴,他自己還吃過不少,很清楚那些鹽巴不光看起來黑漆漆的,夸張點(diǎn)的還摻著沙子,吃起來也是帶著苦味兒和澀味兒……
要是吃多了,會死人的!
所以在皇帝看來,如果韓王的法子能用在所有鹽巴上面,那可就真是功德無量了。也正因?yàn)槿绱耍钍烂裢蝗婚g有了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家兄弟和工匠們一起搞事情,做點(diǎn)小生意什么的,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說李元嘉口中所謂的“曬鹽”到底是怎么個曬法,效率如何,耗費(fèi)如何,皇帝就不是很關(guān)心,自然就沒法回答房玄齡的問題了。
皺了皺眉頭,房玄齡趕緊問出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事情:“陛下,韓王送來這些細(xì)鹽,可是……打算將曬鹽之法和提純之法獻(xiàn)于陛下?”
“這……”
楞了一下之后,李世民失笑道:“呵呵,老十一在信里確實(shí)提了一下,說朕隨時可以派人去學(xué)曬鹽和提純的法子……只是眼下曬鹽之法還不熟練,恐怕需要幾年的時間去慢慢嘗試;另外提純之法也是,需要一種叫……嗯,反正就是需要一種從桐柏縣找到的東西,耗費(fèi)頗高啊!”
“哦,原來如此!”
聽了他的這番話之后,房玄齡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
還不熟練?耗費(fèi)頗高?
這話說得倒是挺婉轉(zhuǎn)的,不過應(yīng)該就是曬鹽的法子還不完善,提純出來的細(xì)鹽太貴的意思?
眼中閃過了一抹了然,房玄齡暗暗松了口氣。
如果是這樣,那就沒問題了。
只要所謂的曬鹽之法產(chǎn)量不高,然后提純出這種等級的精鹽也很貴的話,房玄齡還真不怕自家女婿去打海鹽的主意。因?yàn)樗芮宄巯麓筇谱钚枰氖且欢范畟€大錢的粗鹽,九成半以上的老百姓都在吃……或者說只能吃得起這種鹽。至于眼前的這種精鹽,售賣的話一斗少說也要好幾貫,是粗鹽的百倍之多!
這種鹽,可不是誰都能吃得起的。
準(zhǔn)確來說,這種鹽全長安也就是百八十斗的銷量,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所以要是李元嘉真的是做這種鹽的話,先不說撐死了也就是萬把貫的買賣,單就說他和那些老鹽商們?nèi)ジ偁帲軤幍眠^人家?人家手里最好的精鹽,可不見得比這個差呢。
沉吟了片刻之后,房玄齡隨口問道:“陛下,那您的意思是……”
“十一郎自己琢磨出來的法子,讓他自己做就是了。”
沒有過多的猶豫,李世民就笑著說道:“按照他的說法,笑著用這種法子做出來的精鹽量不大,而且價格還頗高,比起市面上的那些精鹽便宜不了多少……小打小鬧的,就讓他自己玩去吧!”
想起弟弟書信中所說的事情,李世民微微一笑。
那個臭小子,真以為皇帝天天閑著沒事兒干不成?雖說這一袋子的細(xì)鹽看起來確實(shí)誘人,可是既然他自己都說了造價不菲,比起市面上的精鹽來一點(diǎn)也不便宜,甚至還要更貴一些,李世民哪里會有興趣?
身為皇帝,他怎么可能會缺精鹽?
或者說就算是缺,他缺的也是大量的、便宜的精鹽,能讓全天下普通的老百姓也能吃得起的那種!
“……也好。”
看到皇帝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房玄齡雖然嘴上隨聲附和,但是眉頭一皺的同時,隱隱的突然覺得似乎有些不妥。
總感覺……
有哪里不太對勁?
不過哪怕是梁國公,面對這種新鮮事物也很難一下子察覺具體哪里有什么不妥,只能是凝眉細(xì)思不語。
房玄齡的思緒還在海鹽上面,但是李世民卻話頭一轉(zhuǎn),轉(zhuǎn)到了剛才所說的茶葉上面:“玄齡,你說……這茶葉對身體真的有那么大好處?”
“這……老臣真的不知。”
搖了搖頭,房玄齡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要論起治國的本事,他確實(shí)是一把好手,但是要論起吃喝……或者醫(yī)術(shù),房玄齡可就是純粹的外行人了,哪里能提出什么意見?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十一郎在書信中說起,那突厥商人一口氣買了兩千斤茶葉,都是給夷男一個人送的!而夷男之所以愿意買這么多的茶葉,就是去年冬天從這上面得了好處……玄齡,如果真像韓王所言有那么多好處的話,那么茶葉可就真的非常重要了!”
“對,陛下所言甚是!”
聽了皇帝的話之后,房玄齡的表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道:“不過眼下只是一個商人的說辭而已,具體如何,恐怕還需要再等等,多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