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代,‘松江’不是泡在河裡就是泡在海里。
因爲(wèi)這裡有兩條大江,一條是吳淞江,一條是黃浦江把後世的‘大上海’分割爲(wèi)三大塊。
在外人看來,這裡窮山惡水,根本什麼發(fā)展前途。
可楊帆卻知道,這裡地處華廈海岸線中心點,東臨東海,北依長江,南靠杭州灣,地理位置十分優(yōu)越。
朝廷爲(wèi)了防止海匪,這裡也設(shè)置有水師的駐地。
只是楊帆一行沿途巡視的時候,卻顯得十分凋零。
除了一些破敗的小船,以及零星的小屋,根本沒見到水師駐地及水師戰(zhàn)艦的影子。
這樣的場景讓楊帆傻眼了!
若真的有海匪來犯,華亭縣拿什麼來抵抗?
有了王承悅這個地頭去蛇的介紹,倒讓楊帆很快了解了這個地方。
附近全是灘塗,人煙稀少,耕地更是百不佔一,算是徹頭徹尾的荒涼之地。
正因爲(wèi)如此,後世的整個‘大上海’佔了華亭縣的1/3左右的面積。
因此,這麼大地方,駐守此地的水師只有寥寥幾十人。
而整個華亭縣內(nèi)居民總數(shù)只有萬餘,對於唐朝而言屬於一個下下縣。
縣內(nèi)百姓多以捕魚爲(wèi)生,但又不敢出遠(yuǎn)海,因此比較窮困潦倒。
在周圍轉(zhuǎn)了轉(zhuǎn),聽著王承悅的講解介紹,楊帆倒也對這裡大體有了一些瞭解。
可是楊帆很是懷疑。
如果這華亭縣真的這麼窮,爲(wèi)何眼前這傢伙不想調(diào)離這裡呢?
思緒間,楊帆一行便來到了一處泊船之處。
岸邊一座座木屋連綿不斷,無數(shù)的木料隨意堆放在外面,看來像似是一處造船廠。
可惜這個造船廠看起來很破敗。
打量一下四周地形,雖然楊帆不是很懂,但這裡絕對是一處造船的好地點。
雖然大唐不是很注重水師,但也每年拔下不少的款項,爲(wèi)何這種官方的造船廠還會如此破敗?
這種情況,一旦真有海匪,根本就無力抵抗。
見楊帆四處打量這座造船廠,王承悅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便吞吞吐吐說道:“大都督,此處原屬水師的一處造船廠,只是此處地處偏僻、人煙稀少,又沒有經(jīng)費加以修葺,現(xiàn)在徹底沒落擱置,沒有什麼看的,要不先回去?”
沒落擱置?
此時楊帆卻被一陣嘈雜的聲響吸引住了!
目光也移向與造船廠挨著的碼頭,一陣陣海產(chǎn)品的腥味也隨著春風(fēng)襲來,臉色也陡然沉了下來。
一看不好,王承悅剛想阻攔,卻見楊帆已經(jīng)策馬奔向碼頭。
見狀,王承悅只好邁著短腿無奈的跟上,心裡卻豈求楊帆只是隨便看看。
來到碼頭,楊帆的臉色更加陰沉。
原來,剛剛的喧鬧聲是幾名漁民與一羣耀武揚威的雜役之間的爭執(zhí)。
幾個雜役正一框框從漁船上擡著漁民的漁獲朝著一旁的造船廠走去。
從幾名漁民的哀求聲可以知道,這些雜役根本就是豪取強(qiáng)奪。
真讓楊帆開眼了!
這根本就是青天白日的明搶啊,難道就沒有律法麼?
順著造船廠的方向看去,楊帆這才發(fā)現(xiàn),造船廠空地處全是曬乾的各種海產(chǎn)品。
這哪是什麼造船廠啊,顯然已經(jīng)成爲(wèi)了海產(chǎn)品加工廠。
把朝廷水師造船廠當(dāng)成私有地,誰這麼大膽?
就算再破敗,也不可能這麼糟蹋吧?
再說,這些造船廠只要修繕一下,定然是一個戰(zhàn)略要地。
看著幾個被搶的漁民一臉頹敗,幾個雜役還喋喋不休,甚至還拳腳相向。
楊帆怒了!
對著一旁的席君買揮了揮手。
席君買心領(lǐng)神會,上前大喝一聲道:“住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們居然敢搶取豪奪,難道沒有王法嗎?”
這一聲大喝,讓那羣耀武揚威的雜役一驚,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由於其他人還沒有跟上來,這羣雜役見到只有楊帆和席君買兩人,頓時心頭大定。
帶頭的雜役更是囂張的說道:“你們是外鄉(xiāng)人吧,我勸你們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呵呵……”
“你說王法?在這裡老子就是王法,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這話頓時把楊帆氣笑了,忍著心中的怒意問道:“洗耳恭聽!”
帶頭的雜役仰起頭,鼻孔朝天的傲然道:“你聽好了,老子叫王怵,乃是江南王家的人,華亭縣縣令是我的堂兄……如果你們敢多管閒事,定讓你們嘗一嘗牢獄之苦。”
楊帆心頭不由一樂,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們有沒有牢獄之災(zāi)不知道,但你們定然少不了一場牢獄之災(zāi)。”
說著,楊帆不再理會這羣跳樓小丑,轉(zhuǎn)頭看著正瑟瑟發(fā)抖的漁夫輕聲問道:“幾名漁家,你們有什麼冤屈可以跟我說,我會爲(wèi)你們做主的。”
很顯然,幾名衣著襤褸的漁夫?qū)罘珌K不是很信任,反而不敢再透露一言半語。
在他們看來,雖然眼前這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有些來頭,可絕對不會爲(wèi)了他們這種小人物得罪王家。
一旦楊帆走了,他們必將遭到瘋狂的報復(fù)。
見此情景,王怵更是得意,哈哈大笑道:“小子,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我勸你趕緊走,否則……”
可惜話音未落,王怵便被席君買一腳踹飛了出去。
敢在楊帆面前自稱老子,簡直就是找死。
王怵被席君買一腳踢飛了好幾米遠(yuǎn),不僅摔掉了門牙,吐了好幾口血纔在其他幾名雜役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
一旁的漁夫徹底傻眼了,不由猜測,這年輕人是誰呀,居然敢打王家的人?
在他們看來,席君買和楊帆麻煩大了,腳步也不知不覺往外退去。
果不其然,王怵又吐了幾口血水以後,一雙三角眼狠狠的瞪著楊帆兩人說道:“敢打老子,現(xiàn)在不管你們是誰,都得死,給我上,打死了我負(fù)責(zé)!”
說完,一羣雜役直接圍了過來,把楊帆兩人包圍在中間。
對於這羣烏合之衆(zhòng),席君買根本不放在眼裡。
正想出手之際,一陣焦急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
“住手,趕緊住手”
王怵轉(zhuǎn)頭望去,卻見一團(tuán)肉球快速的向他滾來。
不過,他還是認(rèn)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他的堂兄王承悅!
以爲(wèi)救星到來,王怵快速迎了上去,哭哭啼啼道:“堂兄,我被他們打了,趕緊讓人把他們抓起來,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聞言,王承悅臉色煞白,快速瞄了楊帆一眼,焦急的說道:“你想死嗎,居然敢對大都督無禮,老子要剝了你的皮。”
大都督?
聽到王承悅的話,王怵直接傻眼了。
他怎能想到一個大都督居然來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而且還插手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王沭很清楚,他這次真是踢到鐵板上了。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來到楊帆面前,趕緊賠罪道:“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大都督,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這回。”
一旁的幾名漁夫看著一貫囂張跋扈的王怵居然卑躬屈膝,一副奴才的模樣,心裡不由一陣解氣。
還真以爲(wèi)華亭縣是你們王家的天下?
欺負(fù)我們這等小老百姓則罷了,在這位大都督面前還不是老鼠見到貓似的!
哼,這傢伙就等著被收拾吧。
可是,這位大都督看起來也太年輕了,根本不像傳聞中那樣兇神惡煞,不知道能不能鎮(zhèn)住這些人。
要知道,華亭縣可是王家的天下。
雖然這些漁夫都是一些小屁民,但也有一些大膽的人看到了希望。
撲通一聲,直接跪到了楊帆面前,大呼道:“王怵一手遮天,強(qiáng)搶請我們的漁獲,請大都督爲(wèi)我們做主啊!”
請大都督爲(wèi)我們做主……
有人帶頭,碼頭上的漁民跪下一片,一陣陣呼聲一浪接著一浪。
楊帆把前面一名鬍鬚花白的老者扶了起來,對著衆(zhòng)人語氣堅定的說道:“請大家放心,你們有什麼冤屈儘管道來,只要查清屬實,本都督定然會爲(wèi)你們做主,大家都起來吧!”
“謝大都督!”
衆(zhòng)人沒有應(yīng)聲起來,反而直接在地上磕起了頭。
見狀,楊帆只得揮手對著跟上來的護(hù)衛(wèi)說道:“把這些目無王法之輩全部拿下!”
“諾!”
這羣雜役還沒回過神來便已經(jīng)被護(hù)衛(wèi)打倒在地。
此時王怵慌了,對著王承悅大呼道:“堂兄,救命啊!”
王承悅只能苦笑一聲:“大都督,可否……”
只是見到楊帆瞪了他一眼,王承悅不敢再有絲毫作爲(wèi),只能把求情的話嚥了回去。
見王承悅這麼有眼力勁,楊帆倒也沒有爲(wèi)難,而是轉(zhuǎn)頭對著權(quán)萬紀(jì)、裴行儉道:“讓人把百姓的冤屈全部記下,不得有任何遺漏……本都督在華亭縣衙等著。”
說完,楊帆轉(zhuǎn)頭打馬便走。
看著楊帆的背影,王承悅無奈的嘆口氣,神情陰晴不定。
作爲(wèi)瑯邪王氏偏支出身,打著瑯邪王氏的旗號,他們這一支在江南也是一方豪族。
因此,他們王家能夠在華亭縣一手遮天。
華亭縣雖然貧瘠,但海產(chǎn)豐富啊!
王家便便是靠著這個很快擠身到江南士族的行列。
當(dāng)初楊帆一紙命令抵達(dá)華亭縣,王承悅知道若楊帆不死,他這個“土皇帝”也就當(dāng)?shù)筋^了。
江南士族欲在雲(yún)臺山置楊帆於死地,這在江南並不是什麼秘密。
王家既然是江南士族,當(dāng)然也站在楊帆的對立面。
王承悅自然樂得楊帆被宰掉,因此根本沒將楊帆派人送來的命令當(dāng)回事。
至於交接工作什麼的,根本就不可能,因爲(wèi)整個華亭縣都被他掏空了……
這種情況當(dāng)然不能夠讓朝廷發(fā)現(xiàn)。
當(dāng)楊帆在雲(yún)臺山反敗爲(wèi)勝,殺出一個赫赫威名,王承悅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要知道楊帆可不是什麼善茬!
本來還想等帆到了以後在進(jìn)行忽悠和賄賂。
哪想到自己堂弟又弄出這事兒,當(dāng)場被楊帆抓住把炳。
這下可怎麼辦?
此時王承悅真的慌了。
若是以此治自己的罪也完全說得過去,畢竟自己御下不嚴(yán)。
本來還以爲(wèi)以瑯邪王氏的名聲能讓楊帆有所顧忌。
但是以楊帆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來看,王承悅心裡有些沒底。
心頭惴惴不安,王承悅緊跟著楊帆回到華亭縣衙之中。
此時楊帆坐在中堂,臉色陰沉無比,連王承悅進(jìn)來也不擡一下眼皮。
王承悅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束手立於一側(cè),心中打鼓,不知楊帆這廝是要幹什麼?
只能心裡暗暗打氣,自己也不是下大的,最多把他免職了,還能怎樣?
楊帆慢悠悠的喝完一杯茶水,這才耷拉著眼皮說道:“王縣令,你將自己的府衙建造的如此豪華,朝廷的船廠卻如此破敗,難道你把拔下來的錢全部貪沒了?”
王承悅心底猛地一跳,難道真要對付自己?
突然,王承悅眼睛一亮,趕緊哭喊道:“大都督,修繕府衙的錢可都是我王家出的,沒有動到朝廷的一分一毫。”
“至於朝廷的船廠的修膳款,本縣也用於華亭縣的水利設(shè)施,請大都督明鑑。”
見到王承悅還想抵抗,楊帆大喝道:“來人啊,去將縣裡的主薄叫來,讓他攜帶賬簿給本都督瞧瞧,朝廷的錢到底都去哪裡了。”
王承悅臉色一變,正想出趁機(jī)逃走,耳邊陡然響起一種陰森森的聲音。
“縣令大人想去哪裡?”
王承悅嚇得打了一哆嗦。
一回頭,就見到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人瞪著一雙牛眼站在自己身側(cè)。
王承悅心裡一突,趕緊賠笑道:“席將軍,本縣有些內(nèi)急……”
可席君買根本不理他這一套,對著一旁的護(hù)衛(wèi)道:“去拿一個桶來,怎能讓縣令大人如此辛勞,就讓縣令在這裡解決了。”
聽到這話,王承悅連連擺手:“將軍,不用了,不用了,本縣還可以忍忍。”
內(nèi)心卻一萬個草泥馬飛過,這傢伙簡直太粗魯了。
然而,話剛說完,王承悅整個人便被席君買提了起來:“老子最不喜歡讓人耍!”
因脖子直接被掐住,王承悅一張胖嘟嘟的臉變得烏紅。
直到王承悅快要透不過氣來,才被席君買丟在了一旁。
咳了好一陣,王承悅好不容易緩過來,大叫道:“大都督,你饒了我吧,不管做什麼我一定配合……”
很快,一個身材單薄的主薄抖抖索索抱著賬簿走了進(jìn)來。
看到如同死狗一般扔在一旁王承悅,差點嚇得走不動路。
把手中的賬本遞給楊帆以後,這名主薄正想要轉(zhuǎn)身退走,卻被另一旁的席君買一腳踹翻在地,疼得他嗷嗷大叫。
楊帆自然不會親自去查賬對賬,從駿揚坊帶來的人當(dāng)中,就有一些精通算學(xué)的人才。
在幾人分工協(xié)作之下,很快便把賬目理得一清二楚。
同時,王怵的罪狀也被權(quán)萬紀(jì)全部找了出來。
看著幾十頁的罪狀,以及各種作假的帳目,楊帆看著王承悅冷笑道:“你這個縣令當(dāng)?shù)谜娌诲e,居然縱容族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簡直是目無王法,你豈配當(dāng)一縣之長?”
“你不僅爲(wèi)虎作倀,還貪沒朝廷各種款項吃喝玩樂,簡直是可恥,可惡!”
“一條灌溉天地的田地溝渠,區(qū)區(qū)幾十丈,你居然用了一萬貫,你知道這一萬貫可以修多少麼,這特麼都可以修通幾十裡的溝渠了,你這斂財之道真讓本都督都自愧不如啊!”
“還有,造船廠和水師在冊工匠和兵卒總計是三百多人,你不僅把造船的錢吞了,連人員都造假,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楊帆當(dāng)真是憤怒了!
雖然吃空餉在哪個年代都存在,但這傢伙連軍人的空響都敢吃,難道不怕被海匪給弄死?
即使他這個縣令有衙兵保護(hù),可百姓沒有啊!
最可氣的是,朝廷每次災(zāi)情拔款,既然是救災(zāi)款,百姓都指望著這些錢渡過難關(guān),這傢伙都會截留一大半,簡直是謀財害命。
楊帆真沒想到這傢伙做得這麼絕。
整個王家把華亭縣當(dāng)成了自己的王國,真是太黑了!
如果楊帆不進(jìn)行整治。
將來把這裡建設(shè)繁榮起來,這股歪風(fēng)邪氣還阻止得了?
楊帆決定。
藉著這次機(jī)會,搞一次公審大會,以便肅清華亭縣官場的污垢。
將紙放在桌案上,楊帆眼皮擡都沒擡一下,淡淡說道:“華亭縣令貪贓枉法、爲(wèi)虎作倀,包庇自己族人橫行霸道,將他們暫且收押,擇日候?qū)彙?
“大都督,小的雖然貪沒了一些錢財,但都是無心之過,某願意雙倍退還,請你開恩!”
王承悅魂兒都快嚇掉了!
收押?
那種藏污納垢之地他王承悅怎麼能夠受得了?
楊帆懶得理他,繼續(xù)說道:“押下去,等候處斬!”
王承悅完全嚇傻了!
這還沒定罪呢?怎麼就砍腦袋?
等到席君買拽著他向後拖,王承悅這才反應(yīng)過來,聲嘶力竭的大叫道:“大都督,小的只是貪墨了一些錢財而已,何以至死?”
“更何況,我是瑯邪王氏的子弟,你不能殺我……你這樣未上報朝廷便草菅人命,簡直是蔑視朝廷律法,皇帝是不會放過你的。”
席君買稍稍緩了一緩,看了看主位之上的楊帆。
王承悅說的沒錯,沒有大理寺的最終複審,是不可以隨便定死罪的。
若是就這麼砍了王承悅,朝廷的那些御史定然會彈劾楊帆。
到時候楊帆定然會陷入麻煩之中。
楊帆可管不了麼多, 不悅的瞪了席君買一眼,喝道:“還愣著幹什麼,拖下去,明日公審以後,直接把他們砍了!人頭懸掛於城門之上,以示典型!”
“諾!”
席君買沒有再猶豫,將王承悅拖了出去,只留下一串串咒罵聲!
楊帆卻神情不變。
既然想要在這裡建立一個法制的試驗區(qū),就必須要做出犧牲。
只有以雷霆的手段鎮(zhèn)壓,纔會對那些宵小之輩起到警示作用。
至於爲(wèi)什麼要殺王氏兄弟,除了他們真的是罪大惡極,歸根結(jié)底是殺雞儆猴!
用幾條人命來保證自己大刀闊斧改革暢通無阻,絕對是值得的。
楊帆寧願去當(dāng)那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