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因為這一道天雷的轟擊,使得許木皮膚表面那黝黑得烏青的膚色,稍稍褪去。
那猶如萬刀凌遲般的痛疼,也得到了少許的緩解。
雷霆乃天地神罰,主毀滅。
可物極必反,天劫毀滅之中,暗含磅礴生機。
這一道天雷雖是轟得許木血肉模糊。
那雷霆中蘊含的生機,卻是被許木的身體所吸收!
配合著長生訣的療傷功效,許木所受傷勢,迅速的愈合著。
幾個呼吸間,他那左拳之上,因為轟擊祭壇而留下的皮肉傷,都恢復(fù)如初。
并且,許木的肉體在因為雷劫所照成的傷勢恢復(fù)之后,肉體強度更上一層樓。
這可比血噬鍛體法,吸收妖獸之血來提升身體強度快多了。
這么短短的幾個呼吸間,許木的肉身,已經(jīng)達到了堪比御氣四重天妖獸的境界。
這便是天劫淬體。
數(shù)萬載歲月前,有上古大能修士,不修靈術(shù),不依仗靈根,主修肉身。
以一力破萬法,肉身一晃,崩山裂地。
是為上古體修。
那些大能體修,便是以天劫淬體,修煉不朽肉身。
但天劫淬體,太過兇險,一著不慎,便萬劫不復(fù)。
真正將肉身淬煉到可以一力破萬法的上古體修,也是鳳毛麟角。
而今修真界,談到天劫淬體,更是啼笑皆非。
連上古大能修士,都有可能在天劫中覆滅,更別提而今修士。
對于天劫避之不及,哪還會以天劫淬體。無異于自取滅亡。
但許木而今的情況,卻是異常特殊。
他所承受的雷劫,乃是奪舍雷劫。
主要是針對他識海中的邪鳥畢方而去。
也就是說,畢方承受了幾乎全部雷霆的十之八九。
而許木,只需要扛住剩下的十之一二,便可以了。
至于天劫中蘊含的生機,則被許木的肉身盡數(shù)吸收!
毫不夸張的說,畢方奪舍雖然兇險無比,但對于許木來說,雷劫中蘊含的可以淬煉肉體的生機,卻是一場莫大的機緣。
這種只需要承受雷劫十之一二威力的情況下,獲得別人求之不得的機遇,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許木根本不清楚,這道雷霆是奪舍天劫。
他只知道,這道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轟下的雷劫,擊中自己之后,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減少了不少。
而且,肉身強度也獲得了飛躍般的提升。
忍受著強烈痛苦的許木,胸口劇烈起伏間,此刻有些頭暈眼花的他,渴望的喃語道:“只有一道嗎!為什么不多劈幾下?”
殊不知,歸墟冢之外。
歸墟之門所在的那片區(qū)域,此刻已經(jīng)被奪舍天劫的雷劫淹沒了。
千萬道雷霆從天而降。
轟擊在地面之上,凡是被擊中的巨石山巒盡皆被轟得炸裂開來。
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從雷劫轟擊之后,在地面之上出現(xiàn)。
方圓百里之內(nèi),天崩地裂。
這些雷劫并沒有通過歸墟之門,或者說,歸墟之門根本不可能容納如此狂暴的雷劫通過。
沸騰的雷劫在醞釀了片刻之后,所有雷劫開始凝聚。
那足以轟殺任何法身境強者的雷劫,聚集在一起,于虛空之中,轟出一道通向歸墟冢的空間裂縫!
而后萬道雷霆,仿若在這一刻找到了突破口。
盡數(shù)涌向空間裂縫宣泄而去。
焚天殿,七星封魔壇之上。
七顆由秘力凝聚而成的星辰,在這一刻齊齊震動。
一道仿佛跨越了恒古無盡歲月的聲音,徐徐從星辰之上擴散。
清晰傳入許木的耳中。
“吾之傳承,能者得之!畢方奪舍,預(yù)料之中。遂留《渡劫天功》一部,于七星封魔壇之中,渡奪舍天劫。后輩弟子,過此考驗,方能繼承吾之衣缽。”
“若考驗失敗,便與畢方一同,永葬焚天殿!”
正掙扎在無盡痛苦中的許木,聽得耳畔那道帶著無盡威嚴與滄桑氣息的傳音,當即心神巨震。
其實在這祭壇之上,遭遇邪鳥畢方之后,一個疑慮一直在他心頭圍繞。
照理說,能夠封印畢方這等邪獸,那名留下傳承的先祖,應(yīng)該是一名曠古爍今的絕世強者。
以他那等實力的人物,絕不會在自己的傳承地,遺留下這么大的疏漏。
竟然將畢方封印在傳承地中,阻擋前來尋求傳承的歷代弟子。
莫說是前來尋求機緣的御氣境弟子了,就算是整個歸元宗的法身境一同前來,也不可能闖過邪鳥畢方的阻擋。
這一點,許木毫不懷疑。
即使歸元宗舉全宗之力,也不可能擊敗邪鳥畢方。
畢竟如今的歸元宗,可沒有血滴子與雷祖那般的蓋世人物壓陣。
對上存在于傳說中的,神魔般的畢方,絕無半點勝算。
如此一來,這一處傳承地,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傳承地了,將其歸納于絕地,也不算為過。
那位先祖的傳承豈不是根本不可能有人繼承了?
一個如此驚艷的強者,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傳承絕后。
直到那一段傳音落入許木耳中,他方才想通了所有的疑惑。
并不是那位先祖,不想讓后輩弟子繼承自己的衣缽。
而是他設(shè)下了的傳承考驗,是以畢方奪舍為前提,才能觸發(fā)。
也就是說,只有遇到讓畢方都眼饞,而忍不住施展奪舍之術(shù)的弟子進入傳承地。
傳承地的考驗,才算是真正開啟。
至于考驗的主題,聽那先祖的留音,應(yīng)該是指這奪舍天劫!
為了讓經(jīng)歷考驗的后輩弟子渡過這奪舍天劫,那位先祖甚至留下一部名為《渡劫天功》的功法。
想明白了最讓許木困惑的一點,那么所有的疑慮都豁然開朗了,許木忍不住心中感嘆:“這位先祖,還真是大手筆!”
的確是大手筆。
將畢方封印于傳承地的祭壇中,目的居然只是為了考驗前來繼承傳承的弟子而已。
堂堂天災(zāi)邪獸畢方,在那名先祖手中,淪為一個考驗的工具。
這得多大的魄力。
難道他就不怕畢方有朝一日,擺脫封印,遷怒歸元宗?
又或者,他有十足的自信,能夠永封畢方!
在整個歸元宗漫長的歲月中,能夠有如此魄力,如此手筆的先祖,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
唯焚天一人爾。
“焚天老祖!”眼中閃爍著攝人光芒,許木吶吶念出焚天的名諱。
作為歸元宗的開山祖師。
焚天老祖的名字,在宗門之中,乃是一個傳奇。
血滴子、雷祖之流的老祖,已經(jīng)是無數(shù)弟子崇拜的對象,而焚天,卻在那兩名老祖之上。
宛若神靈一般的存在。
雖是四千余載歲月過去,但焚天老祖的傳說一直傳播在歸元宗上上下下。
也許,也就只有那等人物,才能封印畢方。
并且將其當做工具一般,用以自己傳承弟子的考驗。
與此同時,許木對于焚天老祖的脾性,也窺得一二。
這是一個多么肆無忌憚,不擇手段的通天人物。
他設(shè)下這種考驗,無異于斷送了所有前來這一處傳承地的弟子的性命。
整整四千年,沒有一個人能夠從這一處傳承地活著走出去。
這可都是焚天老祖自己的后輩弟子。他都能如此冷酷無情的視之為螻蟻。
目的只為挑選出一個合格的傳人。
正在許木驚駭在自己的推測中,焚天老祖的余音,再一次的傳入他的耳中。
但不同于上一次的是,這一次念出的是一部修煉功法。
‘問世間誰可長生?唯神仙逍遙自在。
紅塵凡人居于地界,順生應(yīng)死繁衍不息,得失苦樂情(禁語)欲交熾。’
渡劫天功第一句徐徐到來。
許木當即愕然!
這和他修煉的長生訣第一句,居然一模一樣。
但這明明是渡劫天功,而非長生訣啊!
而長生訣,是乃長生道人所創(chuàng),而渡劫天功是焚天老祖?zhèn)飨隆?
這兩者之間,莫非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不等許木細想,渡劫天功余下的功法,接踵而至。
‘凡人之軀,妄圖修得真仙,長生不死。蒼天勢必降下滔天劫數(shù)。法身境有法身劫,破虛鏡亦有破虛雷劫。’
‘奪舍必降奪舍天劫!天道之極是為九,共九九八十一重天劫。’
‘古往今來,多少驚才絕艷之輩,隕落于天道雷劫之下。’
‘余焚天,誓與天比高!創(chuàng)下渡劫天功一部,欲渡盡世間萬重劫!’
……
焚天遺留在那七顆星辰之上的法聲,徐徐道來,不含絲毫情緒。
聽在許木耳中,讓其心血沸騰,連那畢方奪舍的萬刀剮體之痛,也絲毫不覺了。
這是何等桀驁之輩,你天道有八十一重天劫,我焚天偏要逆天而行,創(chuàng)下渡劫天功。
管你八十一重天劫,還是一萬天劫,我盡渡之!
就在許木安耐住激動的心境,將整部渡劫天功盡數(shù)記入腦海中。
他的眼眸愈加明亮。
這渡劫天功,分明就是在長生訣的基礎(chǔ)上,衍生出來的修煉功法。
也就是說,那長明道人口中所說的長生訣進階功法,就是這渡劫天功。
而修煉渡劫天功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修煉了長生訣的人,方能掌握。
長生訣和渡劫天空兩相對應(yīng),許木如醍醐灌頂,瞬間明悟。
與此同時,焚天老祖?zhèn)鞒械赝猓鹕街獾奶炜眨谶@一順間,如鏡子般破碎。
如雷龍版怒吼的雷霆,向著傳承火山怒劈而來。
“轟隆隆!”
巖漿沖天,整個傳承地的火山,在天威之下,一分為二。
露出一道通向焚天殿空間的縫隙。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到封魔祭壇之上的許木耳中。
其頭額一轉(zhuǎn),望向那一道被天劫轟出的豁口,眼中閃爍堅毅,遙望那滾滾雷霆,緩緩開口說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