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少年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他那蠢蠢欲動的情緒,男子滿含深意的瞥了一眼前者,警告道:“可別怪本座沒有提醒你武默,歸元宗內門可是比七大修真家族還要危險的地方。”
“如果真那么好闖,我們宗門早就把它連根拔起,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不用你提醒。踏炎,對于焚天九字,你比我還要迫不及待吧。”武默不為所動,回答著踏炎妖尊的時候,臉都不曾偏轉一下。
“知道就好!本座都能忍,你就暫時按捺一下吧。”說道這里,踏炎妖尊面龐上浮現出戲謔之色。
“如果不是我們發現了焚天九字的痕跡,宗門估計也下不了這么大的決心,用不了,我們的援兵就到了。”
“到時候,定讓這歸元宗雞犬不留。”
武默點了點頭,輕輕問道:“這次都有哪些人!”
“韓坤、烈雄。”
臉上的笑意愈加濃郁,踏炎妖尊以帶著點點波瀾的語氣說道:“四個破虛,足以將歸元宗夷為平地了。”
“那個家伙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許搶。”武默緩緩的掃了一眼踏炎妖尊。
“如你所愿。”踏炎妖尊燦爛一笑。
……
“法身境對戰破虛,基本沒有獲勝的可能。甚至,正常情況下,連逃脫的幾率都幾乎渺茫。歸根結底,主要的原因還是破虛威壓對法身境修士的壓制。”
內門,禁地之中。
長明背負著雙手,看著面前許木、離、端木蓉三人,以自己一如既往的平淡嗓音述說著。
許木點了點頭,他對于長明的話,深有體會。
先前在徽州的時候,南宮浩云向著自己出手,他甚至在人家的威壓下,自己連動彈一下都難以辦到。
那破虛威壓,簡直就如同泥澤。
不僅僅束縛住了肉身,連靈力都為之凍結。
若不是血滴子出手相救,自己怕是當場就被擊殺了。
“師尊既然跟我們說這些,就一定有辦法吧。”離認真的凝視著長明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著。
不管是離,還是端木蓉之前都沒有接觸過破虛大能的經歷。
因而他們和許木一樣迫切的想要從長明那里得到那個境界的些許認知。
“沒錯,法身境打不過破虛,可逃還是有機會的。”輕輕點頭,長明從三人眼睛上一一掃過,方才繼續說道:“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逃過破虛的殺伐。必須要以凝結了道心為基礎。”
“當你們遭到破虛威壓‘勢’的影響,立刻調動道心抵御。那么破虛威壓對你們的震懾,瞬間就會降到最低。”
“長明師叔,據我所知,我們三人都凝結了道心。那么破虛威壓對我們豈不是都沒有效果了?”端木蓉的聲音適時響起。
聽得端木蓉沙啞的嗓音,許木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自從殺意決弊端得以補全,這個女人的秉性終于開始朝著正常人轉變了。
“不全是。世間大道三千,左道更是數之不盡。凝聚的道心,以三千大道為佳,左道較劣。”
“大道道心,可以抵御大部分破虛威壓,左道道心只能消除一部分影響。”
聽到這里,許木明顯感覺長明的眼睛定格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臉色頓時一僵。
“難道我的仙人心,是左道?”
正在許木驚異不定間,長明慢騰騰的移走了眸光,對著離和端木蓉繼續說道:“端木蓉,離的殺道道心,乃是大道。血滴子老祖當年也是以殺問道。”
“離,你的斗戰道心,也是大道。亦與千刃道人祖師相仿,以戰問道。”
離不是多言的性格,可一旦涉及到修煉方面的問題,他一向是不恥下問。
見得長明點了自己和端木蓉的名字,唯獨沒有說許木,這讓離忍不住多看了自己師弟一眼,繼續問道:“那么師弟的道心呢?”
聽得離的詢問,許木趕緊正襟危坐。
因為他感應到長明和端木蓉的眸光隨著離的詢問,也同時朝著自己忘來了。
長明略微沉吟后方才說道:“你師弟,以成仙之心凝聚道心。不在三千大道中,亦不在左道中,為師答不上來。”
“如果真要給仙人道心歸類的話,為師覺得,應該列入本我道之中。”
“何為本我道?”許木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很緊張自己的道心,他還記得自己在凝聚道心的時候,血滴子那一臉復雜的表情。
“問心無愧,可為本我道。隨心自在,是為本我道。無欲無求亦可為本我道……”
“本我道之人,道心可大可小。”
“左道之中的財道、色道、貪道,算得上本我道。”
“大道中的浩然道、悲憫道、舍身道,也是本我道。”
聽得長明的話,端木蓉倏然一笑,又恢復到了那個喜怒無常的模樣,很是冷硬的說道:“我看這小子就是旁門左道。”
許木方才還對端木蓉有所改觀的心態,蕩然無存,臉色不善的和她對視了一眼。
“你想打架嗎?”
“隨時奉陪!”端木蓉面色無懼。
長明沒有理會許木和端木蓉劍拔弩張的對話,自顧自的講述著:
“古往今來,很多天資縱橫之人都欲圖以向仙之心凝聚道心。成功的人寥寥無幾。仙人心很難駕馭,甚至比三千大道還要難以承載。”
“能駕馭住,仙人心便是大道,若不能承載,那邊是小道。”
聽得長明侃侃而談的聲音,許木將眼眸從端木蓉那里挪開了。
而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懂了。”
許木算是明白,當時血滴子為何一臉的復雜了。
若是自己駕馭不住仙人心,那么就將落入左道之列。
和那個什么財道、色道、貪道那種聽起來就很下作的道心同流合污。
瞬間,許木感覺很煩惱。
不過他也不是悲觀的人當即自我安慰道:
“仙人心也不是不能掌控的,血滴子老祖曾說過,當我的心境能夠容下日月星辰的時候,仙人心就能大成,邁入破虛。”
想罷,許木定了定神,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問向長明道:“師尊,破虛境界,應該也有高低之分吧?”
他之所以這樣問,完全是因為看到了血滴子和南宮家兩名破虛的戰斗。
血滴子一人獨戰兩名破虛并勝之。
顯然他的修為要高于那兩名破虛。
許木的這個問題,瞬間吸引了離和端木蓉。
顯然他們也很想知道破虛境界的實力劃分。
連一向與許木不和的端木蓉也難得沒有出言諷刺他。
長明今日之所以將許木三人召集到禁地,就是為了解答他們修煉上的疑惑,幾乎是知無不言。
連面對不是自己弟子的端木蓉,都傾囊相授。
聽得許木的問話后,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破虛分為五個層次,入虛、歸墟、玄虛、洞虛、窺凡。”
“血滴子老祖和那兩個南宮家的破虛,分別在哪個層次呢?”這顯然是許木最關心的問題。
“南宮浩云歸虛,南宮厲洞虛境界。”雙手背負在身后,長明說完南宮家兩人的境界后,明顯停頓了一下,方才說出血滴子的境界。
“血滴子老祖,窺凡巔峰。”
長明的話,和許木心頭對血滴子境界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所謂的窺凡巔峰,也就是破虛巔峰吧。
差一步就能蛻凡了。
“可惜了。”想到這里,許木難掩臉上的惋惜之色。
許木的聲音很小,可依舊傳入了端木蓉和離的耳中。
端木蓉面露哀色,她的遺憾絲毫不比許木少。
離緊了緊手中的流光掠影槍沒有說話。
長明面無表情,對于三人神色各異的表現視而不見。
手指倏然一指禁地中央魏然屹立的三座石碑。
“破虛碑,只有我宗破虛巔峰的修士才能資格豎立。這三座石碑分別是雷祖、千刃道人與血滴子老祖所留。”
“與其在這里嘆息感慨,倒不如在這禁地中立下屬于你們的破虛碑,慰藉血滴子老祖的在天之靈。”
“是!”聽得長明的訓誡,許木三人齊齊應聲。
許木、端木蓉、離的眼中,再不見絲毫的哀色,取而代之的是對破虛的狂熱向往。
情緒良久之后方才平息。
離又突然看向長明出聲問道:“師尊!”
“您現在處于破虛的什么境界呢。”
許木的耳朵趕忙豎起,生怕遺漏的一個字。
從心底里,他比離還渴望知道長明的境界。
但長明不說,他也不敢問。
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長明的敬畏比對他的尊重還要更甚。
“起碼也是玄虛,或者是洞虛吧。”
兀自猜測著,許木很是篤定的暗自想到。
當日長明以神通青天掛劍一劍斬殺洞虛境界南宮厲的一幕,他可是親眼所見。
盡管南宮厲當時因為和血滴子交手,身受重傷。
可作為一個洞虛級的破虛大能,即便是重傷也不是入虛和歸墟境界的破虛能斬殺的吧。
氣氛微微凝滯。
長明并沒有馬上回答離的問題。
輕輕搖了搖頭后,含著隱晦笑容的眸光在離和一臉希冀的許木臉上掃過,方才應道:“為師的情況很特殊,你們就不要妄自猜測了。”
這一次談話持續了整整半日,傳授的幾乎都是關于破虛的重重疑惑。
特別是許木和離,長明更是反復叮囑。
“你們兩人都已經是法身境巔峰,距離破虛一步之遙。”
“尤其是許木,你的神通雛形已成,一旦神通大成,便可崩斷靈根最后一條枷鎖。也就是半步破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