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氣歸氣, 桑採青也知道時事對她不利,在看到謝苗苗大搖大擺的走進房間後,還是站了起來:“姐姐好!”
謝苗苗白了她一眼:“我年紀明明比你小, 你這姐姐是怎麼喊出來的啊?算了, 我也不和你計較。你們都出去, 我和採青(因爲方家並沒有給桑採青個正式的妾的名分, 但是她事實上又真的是方少陵的小老婆, 所以大家對她的喊法各異。)有電話要單獨說。”
丫環們迅速退下,只留下桑採青和謝苗苗,小葉還細心的掩上了房門, 急的桑採青直冒汗。心想:該死的,小葉這丫頭怎麼這麼沒眼色, 這謝苗苗明明是來者不善, 她不護著自己, 還替別人把門帶上,真是……
謝苗苗沒有在意桑採青, 只是滿滿的圍著房間轉悠,一點一點的觀察,她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拖延了點點(那隻小蟲子)的發作時間。
桑採青咬著牙,緊跟著她,心想, 她是懷疑自己拿了什麼東西嗎, 怎麼像搜查似地?但是真要是想發作自己, 又不會只她自己一個人過來, 真是奇怪至極。
謝苗苗轉了一圈, 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心想:沒有什麼特俗的物件或藥草啊, 那問題肯定是出現在桑採青自己的身上。於是開始圍著桑採青打轉。
嗯!謝苗苗瞇著眼睛,這是什麼?!刷的一下扯開桑採青的衣領,一片烏黑黑的醜陋斑點出現在眼前:“哇,這是什麼啊?!”嫌惡的甩開衣領。
桑採青的大眼裡充滿淚水,委屈的將衣領釦上:“你太過分了,是估計折辱我嘛!”心想:這謝苗苗是從哪裡知道自己的身上出了問題,肯定是小葉那個丫頭,吃裡扒外的傢伙,好傢伙,給我等著!
謝苗苗想了一下,還是牽起桑採青的手,摸起脈來,等看到桑採青指甲深處有幾個粉色的斑點時,明白了。冷笑的看著對方:“桑採青,看不出來,你還用蠱?同心蠱是吧,你想讓少陵只想著你是嘛?想得美!”
桑採青愣住了,自己身體裡面有蟲(蠱)?!
“你少惺惺作態,我的男人不是你可以肖想的!”既然知道了原因,謝苗苗也不願再看見桑採青,直接拉開門就出去了。直奔少陵的書房,結果讓她奇怪的是少陵身上不但沒有中同心蠱(難道桑採青相控制的另有其人?),而是中了一種對同心蠱有厭惡的藥,真是奇怪,不過這對她自己是有好處的,也就沒有替他解除。
桑採青則是得知自己肚裡有蟲,一下子就給嚇得病倒了,來來回回的請了好多大夫,把方府上下折騰到不行。最後是謝苗苗看著煩,拿些手段恐嚇了下,才老實的待產起來(至少是表面上)。
時間飛逝,一晃快到了年末。
這期間發生了不少事,最重要的莫過於流雲和謝祖蘊結婚了,兩人恩恩愛愛、甜甜蜜蜜的,特別是上個月還被診斷出有個身孕,把這對小夫妻高興得不得了。
其次是沈流年這個敗家子,在這段時間裡,陸陸續續的,差不多將沈家鋪子裡能搬動的銀錢都給了桑採青。因爲採青說了,這是給他兒子的,還不是他的!所以敗家子做得很高興。
謝苗苗和方少陵的感情也在一日日生活的相處中,慢慢濃厚了起來,雖然沒得什麼山盟海誓,但是那種溫溫的氣氛,讓他們兩個很滿意。(謝苗苗:當然要是沒得桑採青在中間礙眼就更好了!)
這天,下了好幾晚的鵝毛大雪終於停了,刺骨的寒風也稍微小了點。謝苗苗裹著方少陵特意給她定做的貂毛披風,回了次孃家。當她到的時候,只有流雲嫂子在家,一問才知道,爹和娘回延州老家去了,而哥哥因爲有趟重要的軍火要運送到上海,也不在。
流雲看見小姑子到了,忙將暖呼呼的雕花銅手爐塞進謝苗苗的手裡:“拿著,暖和一點!今天怎麼想起過來走走啊?”
苗苗哈出一口氣,看著小小的一團白霧,笑嘻嘻的:“嫂子,我不是在家無聊嗎,少陵這段時間和公公都歇在軍隊那邊,我一個人呆在家裡也沒事,想著過來走走,哪裡知道,大哥他們也不在~”
流雲小心的護著肚子(醫生說了,前幾個月很不穩定,要很注意),也摟著一個黃銅手爐坐在小姑子身邊:“你也是一個人啊?那你就在我這多住幾天,就當是陪陪我!”
“那感情好,我正好有很多話和你說。”她看流雲一個接一個的吃著酸梅,也拿了桌上的嚐了一口:“誒喲!好酸,你們懷孕的人就是口味怪,這麼酸的東西也喜歡吃~”
“那倒不是,”流雲回憶道:“我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樣子,我是因爲本身就挺喜歡吃酸酸的東西,比如這酸梅,比如山楂條,比如那個九制陳皮——”
“快別說了!”苗苗捂著腮幫:“聽著我都酸!”緩了半天,苗苗小說的問道:“嫂子,你說我們家的軍火生意這麼好,是不是代表著這世道越來越亂了?”
流雲看了看苗苗求知的眼神,猶豫了一下:“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根據我的推測,就算不是越來越亂,也好不到哪裡去。”
流雲心裡盤算著時間,已經快到了近代中國最混亂的時候了,之前曾經有考慮過去國外躲一下,可是長輩們都捨不得祖輩留下來的基業,不肯離開國內。“不談這些了,你難得過來一下,我叫下人們做你最喜歡吃的醉魚!”
在苗苗高興的等魚上桌的期間,她的白果跑了進來:“小姐,剛纔有人來報,說桑採青要生了,老婦人叫您回去。”
苗苗有些氣憤的拍了下桌子:“真是的,什麼時候生不好,非要等我要吃東西的時候生,真討厭!”
流雲安慰道:“要不我和你一起過去?”
“不了,你啊,現在是哥哥心裡的寶,要是萬一因爲路滑不小心怎麼樣了,他還不扒了我的皮~~不說了,我回去的,你就別送了!”苗苗穿起纔剛脫下的披風,爽利的衝出門去,她的兩個丫環也緊跟其後。
…………
謝苗苗聽著屋裡桑採青拼命叫喊的聲音,心裡有些發顫,桑採青那人是最講面子的,現在她叫得這麼厲害,肯定是疼得太厲害了!天啦,生孩子這麼痛,自己以後怎麼受得了嗎?!
老夫人倒是很鎮定,還安慰著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的兒媳婦苗苗,心裡嘀咕著少陵怎麼還沒有回來,雖然自己不待見桑採青是個丫鬟,但是女人生產就是一個鬼門關,有個萬一的,不讓他們見最後一面總是說不過去。
事實上,方少陵的確是第一時間接到了通知,但是因爲確實軍情緊張回不來,等他將手裡的事情處理完畢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方少陵看著老夫人手裡那還紅彤彤的,帶著胎皮的醜小孩,心裡直嘀咕:“我方少陵這麼玉樹臨風,小傢伙怎麼一點也不像我這麼帥?”不過他也知道小孩出生都是這樣,過兩天養養就好了。於是,還是很高興的賞了桑採青不少東西(不知爲什麼,現在看見桑採青就有點心煩,所以一般沒事也不會去主動見她。)。
等桑採青醒過來的時候,看著牀邊那個軟軟的小肉坨,心裡還是很柔軟的,抱著他哄了半天,還幫他換了次尿布。這次換尿布也讓她能夠確定出這個孩子是流年的,因爲他身上有一個和流年一樣的銅錢胎記。
本來一切都很好的,結果流年得知孩子出生了,還是個兒子以後,很是高興,就跑去酒館裡喝酒慶祝。結果一喝醉了,在周圍的一羣酒肉朋友的的吵鬧中,就開始說起了醉話,說啊,方少陵算個什麼東西,那就是一個萬年綠烏龜,那哪是他的兒子,那明明就是我的兒子~周圍的人當然不信,他又開始爆料,說啊,桑採青和他怎麼的,怎麼的……
也算是他倒黴,這些人中有一個志強的手下,於是就將這話轉給了志強聽,志強知道以後也很爲難。再三想了一下:“我覺得這件事情真是……唉!真是不好處理。不過說不定,只是那個沈流年嫉妒少爺娶了桑採青瞎說的,你不也說了,當時他喝了酒嘛~”
那個小兵想想也有可能:“那,志強哥,就這麼算了?那不是太便宜那個傢伙了,這不是故意敗壞我們少爺的名聲嘛!”
“也是,這樣。你去……”志強找過小兵,小聲的交待。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等小兵拍拍胸脯轉身離開了,志強則是心事重重的派人圍住桑採青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