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瑪夫人繼續(xù)爲喬治介紹著:“史蒂文斯醫(yī)生,好像從我父親退休後,就一直是家裡的私人醫(yī)生,他算是父親很少的幾個朋友之一,他比較喜歡打高爾夫;
裡奇先生是牛津大學畢業(yè)的高材生,他父親過去就是我們家族的家庭律師,他退休後,我父親沒有換律所,而是選擇了裡奇先生繼續(xù)做家庭律師,也算是子承父業(yè),他的性格有些嚴肅,私事上和莊園其實來往不多;
珍妮·洛朗小姐也是我招來的,剛來工作2個星期,彼得·史密斯,也就是丹妮絲的父親,他在法國工作,要求我給她找家庭教師補習法語,是俱樂部的一位朋友介紹的。
她平時都住在倫敦,每週二到週四,來給丹妮絲上3堂課,在面試時我又意外發(fā)現(xiàn),她的鋼琴彈得出奇的好,丹妮絲對鋼琴有興趣,以前也有彈鋼琴的基礎(chǔ),就又加了學習鋼琴的課。”
喬治問她:“您父親和您說起過,關(guān)於他工作上的一些事情麼?還有,他說過有什麼仇人麼?”
她乾脆的回答說:“沒有,他從來沒和我說過工作上的事,嗯,也沒有說過有什麼仇人。”
喬治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知道他在倫敦工作時,是爲政府的情報部門工作麼?”
傑瑪夫人有些訝異的看了喬治一眼,然後才說道:
“我知道,那時候我們一家人還都在倫敦生活,忘記是因爲什麼原因,也許是爲了不讓我去他的書房,我母親私下裡偷偷告訴我的,當時我還覺得很神奇,不過,只能當做不知道這個事情,我們都習慣了,他一貫都是神神秘秘的。”
喬治說:“您和其他的人說起過,他曾經(jīng)是一個情報人員的事情麼?”
她說:“沒有說過,我明白您的意思,是擔心他的工作信息泄露才帶來的麻煩,我保證沒有說過,我們家裡人一直都很小心,從小就接受這方面教育。”
喬治又問道:“那套古羅馬硬幣,爲什麼會被週刊雜誌報道呢,你父親那麼謹慎的人,不像是他做的事情啊?”
她解釋道:“這個真不是我父親做的,他對這些東西其實並不關(guān)心,硬幣是我祖父收藏的,他是英格蘭古幣收藏協(xié)會的會員,很久以前,他收藏的那些古幣,就在協(xié)會那裡被登記記錄了。
丟失的那套古羅馬硬幣,祖父也是從協(xié)會的一位會員那裡買來的,後來是那位雜誌編輯,根據(jù)古幣收藏協(xié)會的內(nèi)部資料報道的,而不是家裡人主動要求的。”
喬治想了下說:“最近,他好像在書房寫著什麼,嗯,是在一個黑色皮套的筆記本上,您對這個事情瞭解多少。”
她有些自嘲的說:“嗯,確實,最近一年他是在寫著一些東西,我問他在記錄什麼,他說是關(guān)於他的過去,因爲他的特殊職業(yè),我就徵求他的意見說我能看麼,我是真心想多瞭解一下他的,你知道他怎麼說的?他說不可以,他會寫進遺囑後帶進棺材,我就再也不問這件事了。”
喬治又問:“既然是關(guān)於過去的回憶,他沒有請其他人,比如說柯林斯夫人,幫他打印出來麼?”
傑瑪夫人聽完之後一下子就笑了,她看著喬治說道:“沒有,請您相信我,喬治先生,他纔不會給任何人看的,我父親他非常固執(zhí),或者說非常敬業(yè)吧,將筆記帶進棺材,不是他的玩笑話,十有八九他就是這麼想的。
他寫東西不是爲了給別人看,而是給自己看,我甚至覺得他是怕自己忘記了,他退休後的生活其實過得非常不好,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書房裡,就是活在自己的回憶中。”
喬治問:“他是將筆記本放進保險櫃裡麼?”
她回答:“一定是啊,那些東西在他心裡,比任何財富都寶貴,那套丟失的古羅馬硬幣,也遠遠比不上。”
“謝謝您了,傑瑪夫人。”
“不客氣,也謝謝您,喬治先生,我聽朋友介紹過您,知道您在倫敦的聲譽和地位,您是全世界最好的偵探,我非常感激您能參與這次調(diào)查。”
在剛纔的對話中,傑瑪夫人一直都是鎮(zhèn)定從容的,很平穩(wěn)的敘述著事情,直到喬治告辭的時候,才激動的說道:
“父親會去天堂,他會生活的更幸福,但是,謀殺的行爲是可恥的,我們?nèi)叶紩ε浜希屛覀冏鍪颤N都可以,不惜任何代價,喬治先生,我衷心希望您一定要抓住殺害我父親的兇手。”
“謝謝您讓我搭車,否則還要麻煩傑瑪夫人,安排人專門送我一次。”在返回德比的汽車內(nèi),珍妮·洛朗小姐很有禮貌的,再次向喬治表示感謝。
埃裡克在前面開車,喬治和她並排坐在後座,他說:“不要客氣,珍妮小姐,正好我們也要回德比的旅館住宿,只是順路而已,不過,你平時給丹妮絲上完課後,也要這麼晚趕回倫敦麼?”
前面一段路的路況不好,車有些顛簸,珍妮小姐用手抓著扶手說:“不是,我只是週二到週四在這裡上課,這個時間內(nèi)會住在莊園裡,週六和週日的時候,在倫敦的一家夜總會裡,我還要彈鋼琴。
明天是週六,晚上就有演出,我既有自己的獨奏也要給其它演員配樂,因爲恰好有新的演員來夜總會表演,下午需要提前進行排練,就只好選擇趕夜路了,晚上有一班開往倫敦的火車。
誰都想不到會發(fā)生這樣的悲劇,上午的時候我就想多陪丹妮絲一會,才一直耽擱到現(xiàn)在,通常情況下,我都是坐上午的那班火車回倫敦。”
喬治發(fā)自內(nèi)心、由衷的讚歎道:“您真是善良,我下午在花園看到丹妮絲了,她好像沒什麼事了。”
她有些靦腆的笑了笑,說:“謝謝,嗯,那是好事,其實丹妮絲和她的祖父的接觸並不多,大概一年前,她父母要到法國工作,她不想臨時轉(zhuǎn)學纔過來史密斯莊園的,住了不到一年時間。”
喬治半轉(zhuǎn)身子,帶著明顯的歉意,轉(zhuǎn)過頭看著她說:
“珍妮小姐,非常對不起,我需要問您一個有些冒昧的問題,警察在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前天晚上在花園裡,有人停留和踩踏的痕跡,您到史密斯莊園給丹妮絲上課,是否有您的追求者或者仰慕者,也從倫敦跟到史密斯莊園了。”
珍妮小姐聽到後,她有些緊張的急忙解釋道:“哦,天哪,我沒有什麼追求者和仰慕者,您誤會了,這個工作纔開始兩個星期,它對我很重要,我在倫敦沒有告訴任何人。
不怕您笑話,您看我同時做兩份工作,在倫敦和德比之間跑來跑去,就知道我需要錢安定下來,現(xiàn)在的情況,我還沒有時間和心情去交男朋友。
我是法國人,只是在倫敦上的大學,畢業(yè)之後就留在了這裡,我以前進過一家大公司做過幾個月秘書工作,可您知道麼?我們這些年輕女子的工作內(nèi)容,永遠是千篇一律的,就是每天坐在辦公室裡用打字機打字,然後就是接電話,沒有任何上升的渠道,有的同事就這樣工作了30年。
如果就是這樣一直持續(xù)下去,那我爲什麼還要去上大學呢?我這個人比較好強,不甘心過這樣的生活,很快我就辭職了,可是,在倫敦生活的花費比較大,我要賺錢養(yǎng)活自己,後來就利用自己的特長,去夜總會彈鋼琴表演。
但是,這種選擇顯然只是權(quán)宜之計,我的一個大學同學來自德比,她在俱樂部認識傑瑪夫人,就幫我介紹了這個工作,如果我將這份工作做好,有了僱主評語良好的推薦信,以後我就能找到更多的好工作,我非常珍惜這個工作機會,哪裡敢把私人的麻煩,帶到史密斯莊園來。”
喬治看著她的眼睛,真誠的道歉:
“珍妮小姐,非常對不起,請你理解我是爲了破案,需要考慮到各種可能的情況,因此在言語中冒犯了您,再次請您原諒,對了,您是住在二樓最西側(cè)的房間,您晚上回到房間後,注意到窗外的花園裡,有什麼異常動靜麼?”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最後搖著頭說:“我和警察也說過,那天晚上沒看到什麼異常情況,我和丹妮絲是最先離開客廳的,裡奇先生告辭後不久,丹妮絲想上樓睡覺,我就也跟她一起上樓了。
不過,我回去自己的臥室後,其實並沒有立即睡覺,而是洗臉清潔後,坐在牀上看書,哦,我上牀前還抽過一顆煙,正好站在窗戶邊向外看,我沒看到任何特殊的動靜。”
喬治問:“您還記得那是什麼時間麼?”
她說:“22點左右吧,我當時沒有看錶,只能推測個大概時間。”
喬治繼續(xù)問:“在紐曼夫人敲書房門之前,晚上沒聽到什麼聲音麼,比如腳步聲,開門聲,關(guān)門聲。”
她又搖著頭說:“沒有聽到特殊的聲音,很抱歉我?guī)筒涣四瑔讨蜗壬易≡谧钗鱾?cè)的客房,丹妮絲和傑瑪夫人都住在東側(cè)的房間,柯林斯夫人則住在靠近樓梯的房間,她們的房間都離我很遠。
聽到紐曼夫人敲門聲,我是第一個下去的,在樓梯上碰到凱莉小姐往樓上走,但是,那是因爲我一直都是在看書而沒睡覺。喬治先生,非常不好意思,這也是在夜總會彈鋼琴的後遺癥,所以睡覺時間比較晚,通常都快零點才睡覺。”
“我非常理解,生活習慣養(yǎng)成了,很難一下子就改變,嗯,您還記得您發(fā)現(xiàn)窗戶開著,是誰提議到書房窗戶那邊的?”
“是我,我從書房鑰匙孔看到窗戶開著,但看不到格雷格先生和別的情況,就建議說,我們繞到後面窗戶那看下。”
說話間,埃裡克已經(jīng)把車開到德比火車站,看著她逐漸消失在火車站人流中的背影,埃裡克突然說道:“老闆,我怎麼看著珍妮小姐,始終感覺有點眼熟啊,但總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
喬治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沒有理會埃裡克的疑問,估計他那時候光記得兜搭女孩子了,其實,雖然穿著打扮不一樣,但他早就認出了她,也知道她在哪裡工作,只是故意裝作不認識,看對方在交談中的態(tài)度是否誠實。
嗯,當初破獲午夜幽靈案時,他爲了犒賞員工們的貢獻,帶著大家去緋紅之羽夜總會娛樂,珍妮小姐在那個晚上的表演,曾經(jīng)給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她就是那位穿著白裙在舞臺聚燈光照射下獨奏,十指跳動像精靈的鋼琴師,還真是一種奇妙的巧合。
在剛纔的對話中,雖然多次提到關(guān)於表演的話題,但珍妮·洛朗小姐,始終只說她在夜總會裡彈琴,而沒有具體說夜總會的名字,可能也是不想在工作的地方,被外人來額外打擾吧,所以,就不要替埃裡克答疑解惑了,否則按他的性格,沒準什麼時候就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