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黑衣白領的少年環顧四周。
空曠,除了他們一羣人匆匆而來,這一路再沒有其餘的人影出現。
沉寂,夜色籠罩下的谷中是死一般的沉寂,沒有絲毫活人的氣息。
刀皇,遲遲未來!
遠處,雕像之上的刀神表情漸漸凝重,公孫薄命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環視下方,東西南北中,很好!五方皇者俱都到齊,如今只缺今夜的主角之一張老實,他的決鬥者。
眼光落到那一個黑衣白領的少年身上,眼眶皺縮,他飛身欺近。
“好小子!當真是個無聊的小子,你中途截去我的帖子,玩的甚好?”只一眨眼的功夫,刀神已經近在眼前,嘴裡發狠眼中卻無惱意。
“甚好。”少年笑,眼裡嘴角俱是明顯的笑容。
“果然是個無聊的小子。”
“你早知。”
“還是個奇怪的小子。”
“你亦知。”
“哈哈!更是個有趣的小子。”
“當如是。”臉上笑容不變,兩人你來我往侃侃對答。“刀神一名名不虛傳!”崔三上前彎腰一禮。
“大逍遙莊莊主?”眼神一錯,移至對方身後的紅椅上,公孫薄命眼含點點笑意。早就聽聞逍遙山莊莊主不愛酒色,平生一把紅木椅子走哪兒帶哪兒,從無遺漏!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正是小可。”崔三道。
“刀神已至,刀皇何在?”早已躲在衆人之後的血和尚終於不耐煩的現身高聲詢問,婁宿身後的白衣少年頓時狠狠的瞪著他!這個偷酒又殺死神獸的賊,躲了兩天終於出現了!剛想撲上去,被面容蒼白的皇者輕飄飄的一個眼神給凍住了凍住。
“婁宿,朕的規矩不夠清楚麼?”漫不經心的詢問,驚得一旁站著的婁宿心底發寒。
“滾回去!咸池邊禁足三年!”婁宿呵斥著少年。
“我主恕罪!”猛地跪倒,婁宿眼中惶恐更甚。
“哼。”輕輕哼出鼻音,西皇貪泉重新看向黑衣白領少年的那邊,眼神若有若無的瞟著袒胸露乳的和尚,殺機深沉。
魯莽的和尚已然走進衆人之中,如今看熱鬧的心情遠遠超過了逃命的情緒。
“刀神到來,這刀皇張老實人在何處?”血和尚又一次替衆人做了想做卻又不想做的事。
“不急,還有一刻鐘。”刀神眺望遠方淡淡道。
然而,性急的某人已經催動功力在夜色中開口:“刀皇何在?張老實何在?”含著醇厚的玄力的聲音在月夜彌散開去。
衆人均做沉默狀,公孫薄命同樣任由他。燕九歌與崔三對視一眼,眼中點點笑意。冰尊者瞇著眼睛撫須。
陡然間,死亡谷外傳出陣陣哨響。崔三臉色一變,抄起自己的愛椅飛身而去!
“出事了!”燕九歌緊隨其後。
“他奶奶的,怎麼又有事了?”血和尚原地啐一口罵道。
“聽說,之前有人死了?”“還是一個王級高手。”“屈燭照!”衆皇者說出自己得到的情況,東皇無邪還是那副不羈的模樣,散發不冠,手執鐵笛,彷彿沒有聽到衆人的話聲和之前的哨聲一般。西皇貪泉依舊事不關己,低垂眼簾。
刀神負手而立,不知道想著什麼,眼中一片深色。
“張老實死了!”渾厚的玄力推送的驚人的訊息隨夜風吹入谷中,吹散在衆人耳邊,平地炸起一聲雷,是燕九歌的聲音。來不及驚異黑衣白領少年渾厚的玄力,衆人紛紛飛身衝回古外,刀神公孫薄命一馬當先,這時候他的波瀾不驚的心終於掀起了驚濤駭浪,刀皇張老實死了?他如此重視的這場決鬥,對手竟然不戰而死!這叫他如何能不吃驚!沒有了刀皇,那把他爲之決鬥的刀又要如何才能和他對上?那把刀,今次決鬥,他一是迫不得已而爲之,二是爲著這把天下第一刀!
‘刀中狀元,人中榜眼。’
一把刀,一把普通的刀,一把普通卻屠過神的刀。
客棧,二樓的房間,曾經是刀王屈燭照的房間。自從屈燭照死後,這間房間就被崔三封閉了起來,如今一個身影赫然仰躺著在牀上,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花旦臉,同樣的鏡子,同樣的匕首穿喉嚨,同樣的面帶笑容。
刀神公孫薄命他們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崔三坐在他的椅子是皺著眉頭,燕九歌則搓著食指和拇指。牀上的男人,身材魁梧,獨臂。正是刀皇張老實!
“刀呢?”查看一圈,公孫薄命突然開口問道。他上前搜了一遍張老實的身,全身上下除了喉嚨處的匕首再無其他兵器!
“那把刀?”燕九歌問。
“就是那把刀。”“沒有。”“沒有?”“對,沒有。”
“怎麼可能!他的刀從不離身!”
“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
崔三從椅子上站起身:“這裡,曾是屈燭照的房間。”一語出,衆人面色凝重起來。
“說了,你們都得死。”醜陋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倚靠在了門框上,這一回他的表情是淡漠的,沒有笑容,沒有瘋癲,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你知道什麼?”南皇鳳帥走到少年面前瞇眼詢問,聲音之中冷意瘮人!
“都要死!哈哈,都要死!都要死的!”少年又變得癲狂起來,拍著手大笑的奔出去。南皇欲追,卻被黑衣白領的少年止住。
“沒用的,你問不出什麼,倒不如我告訴你。”少年淡淡的出聲。
“什麼?”“這裡,和當初屈燭照的死一模一樣,花旦的臉、喉口的匕首、鏡子、脂粉的盒子,連位置的擺放都是一樣的,絲毫不差。”“你是說兇手是同一個人?”“對,而且我們知道是誰。”“只是,幕後的黑手我們不知。”崔三補充道。
“知道兇手卻不知幕後之人,這和不知道兇手有區別嗎?”東皇說出了自死亡谷中出來後的第一句話,**的姿態,不羈的表情。
“找到兇手就能揪出幕後。”西皇冷冷的開口。
“不要這麼麻煩,是不是?”燕九歌突然看著門外,“傲來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杜不悔和傲來子同出現在房間的門外。
“哎呀,我在喝酒喝的好好的,就聽到客棧裡吵吵鬧鬧的說死人了,弄得我喝個酒都喝不爽!不就是死個人嘛!”杜瘋子一臉醉意朦朧的不滿,“誰死了?東西南北中那個混蛋死了?”
“杜瘋子!我警告你說話注意點!”貪泉身側的婁宿首先發難,臉色漆黑一片,皇主豈是這個瘋子可以詛咒的!
其餘的皇者臉色俱都不好看,任誰被人當面詛咒死亡怕也是難有個好臉色,只有那披頭散髮的灰色衣衫一人,執笛而立,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
燕九歌徑直走到傲來子的身前站定,黑色晶亮的眼睛靜靜的看著他許久,“還是堅持麼?這已經是第二個了,第一個是王者,這次卻是一個皇者級別,下一次……”他頓了一頓,“會是誰呢?”他一點兒都不懷疑那個少年的話,還會有人死的,甚至他們所有的人都全部得死!
“抱歉,我不能!”單薄的白衫,鬚髮皆白,還是如燕九歌他們初見的那般不冠簪,任由一頭雪絲披散而下,傲來子的眼中掙扎更甚,尤其是眼神觸及牀上的屍體,他迴避著衆人的探尋的目光,轉身快速離去。
“他知道幕後之人是誰?”鳳帥問道。
“起碼他知道一點兒。”崔三答。
“看樣子,他似乎不願說。”
“是的,他不願,從王者死去時就不願。”
“哼!那就逼。”西皇冷著面容輕哼。
環顧一週,各皇者面色各異,刀神靜靜著看著牀上的人,面容嚴肅,不發一語。而崔三,臉上則是苦惱不已。嘴角淡笑,眼中卻無一絲笑意,燕九歌看著貪泉道:“沒用。”
不再顧其他,甚至沒有和崔三說一聲,黑衣白領的少年緩步下樓,走出客棧。那一根酒旗桿下,少年單薄的身影倚靠著。
“我知道,你不會說。”
“都會死。”
“下一個是誰?”
“都會死的.”
燕九歌起身,夜色下踏月行走幾步,望著遠處的死亡谷,神色晦暗不明。
“這是開始。”身後突然響起少年的聲音,回過頭卻發現少年儼然一副熟睡的樣子。
脫下外衣蓋在少年身上,燕九歌低喃:“我知道,一切的確纔剛剛開始……”
大漠裡的風向竟然轉了,由西而來,卻依舊凜冽,天際的夜色忽然變得深沉不已,並有逐漸蔓延的趨勢,夜色籠罩下,客棧前一抹身影負手而立,“傲來子.”似乎少年開了口,又似乎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