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白可可的聲音像被別針別住了一般,發出一些嘶啞無力的聲音!就在她回頭的那一剎那,她在恍惚的燈光中見到了一個長發飄飄,穿著白衣的女子!她根本看不清她的臉!
一步一步逼近。
廁所的吊燈還在不斷的閃爍!水滴聲不斷地恐嚇著,撩撥著她的聽覺!白可可幾乎忘記了走動,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那閃爍的燈光,肆無忌憚地打在她的臉上!
等等!
那張臉······是有那么幾分熟悉的!仿佛,自己白天才見過!
對,沒錯!
就是她!
那人正是卡斯比尼教授的女兒——卡斯妮娜啊!
“啊!”就在白可可的嚎叫即將破體而出的那一刻!突然地,她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了的嘴巴!
——是卡斯比尼教授嗎?!
白可可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聞著身后男人散發出的氣味兒!錯不了!身后捂著自己嘴巴的男人絕對就是她的叔叔,卡斯比尼教授!她想轉過頭一探究竟,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身!
“唔!”白可可感覺到有針管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身體,尖銳的疼痛刺破了她的喘息,白可可的世界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她感覺到天旋地轉,斗轉星移,也只有閃爍的電燈還在不停地工作著,此時的卡斯妮娜已然停止了前進。
“好了,我的孩子。回你的房間去吧!”卡斯比尼教授極其輕柔地對卡斯妮娜說道,卡斯妮娜卻當真就那么聽話地走回了房間!
她是閉著眼睛,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自己臥房,位置精準地倒在了床上,她依舊是面無血色,依舊,一動不動。
洗手間的水滴聲,依舊還是響個不停,那閃爍的吊燈,被人輕輕地推上了開關的按鈕。
一切,回歸于靜謐,回歸于一片黑暗的詭異中······
——
“可可,可可。”
感覺到周身有人在推搡著自己酸痛的身體,白可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嗯?!”
“終于醒了。”
“咳!”白可可聲音幾乎是完全啞掉了,就連正常的咳嗽也不行。
“怎么了?”
——黃希文?!
她——怎么會來?
“你,咳咳!你,怎么,咳咳!”
“呵呵。”黃希文笑的有些尷尬,“別說了,我看你是最近著急上火了,所以才說不出話吧!”
“你別動,我去開門。”黃希文輕輕按住白可可準備抬起來的雙腿,徑自繞過小柜子去開門,白可可則是左右活動著自己酸痛的脖子。
“可可,感覺怎么樣?”卡斯比尼教授沉穩而和藹的聲音,幽幽地傳入了白可可的耳中,卻顯得如此尖銳刺耳!
“啊!咳咳!啊!”
電光石火之間,白可可的記憶變得愈發地清晰起來,昨天,那個捂住自己口鼻的人,不正是她的卡斯比尼叔叔嗎?!
白可可的嗓子咳得生疼,就像要咳出了血腥味兒一般,“別,別過來。”
只見卡斯比尼放下了手中的餐點托盤,向白可可的床沿靠近,“別怕孩子,我想,我們之間應該出現了什么誤會吧。”
誤會?!
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還是那個祥和的卡斯比尼叔叔嗎?昨天自己看到的,真的是卡斯妮娜嗎?她的叔叔到底給她打下了什么藥?
白可可晃神的瞬間,卡斯比尼教授便坐上了她的床沿,黃希文也很自然地把房門合上了,看到自己的好友還留在這間屋子里,白可可對卡斯比尼的排斥,也沒有那么明顯了。
“昨天——咳咳······”白可可實在是說不出話,只要她一開口,嗓子眼就會卡的生疼。
“那么,還是由我來說吧。”卡斯比尼慈祥地笑笑,順便伸手遞給白可可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白可可看著牛奶,雖然心生疑慮,但是好歹還有黃希文在場,‘咕咚咕咚’幾下,一杯牛奶便見了底。
這是一杯加了糖的牛奶。
白可可還記得,自己初來到這個家里的時候,她和她的哥哥,也就是白可松,最怕被卡斯比尼教授逼著喝每天的必修課了——一杯純牛奶。卡斯比尼教授認為每天一杯牛奶,才是對人身體健康的保障,但是他們討厭純牛奶的味道,誰能想到,才剛第二天,兄妹倆便統統地就范了。
原來是卡斯比尼教授在牛奶中加了糖,她的叔叔,在想盡辦法讓他們喝下保障健康的牛奶,而自己,又怎么能去懷疑如此疼惜他們的叔叔呢?
想到這里,白可可不禁感到了些微的內疚,但是礙于她暫時還說不出話,道歉和解釋的這個想法只能被擱置下來了。
“昨天,你見到的那個人,是我的女兒,你的姐姐——卡斯妮娜。”
卡斯比尼教授的語氣,聽起來雖然很平淡,卻實打實地讓白可可驚住了。盡管白可可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但當得到了卡斯比尼教授這個當事人,對自己如此不切實際的想法的認證之后,仍舊忍不住重重地一顫。
然而,此時黃希文就顯得鎮靜多了,可能是不在迷霧中的人,便愈發地能看得清了吧。
“我是在用催眠術來治療她的病,畢竟妮娜已經是植物人了。”卡斯比尼教授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這哽咽倒也來的突兀。他繼續道,“植物人雖然是失去了意識,但腦干卻并非會因此而死去,所以他們通常會有反射性的動作,妮娜經過我長時間的治療和對她神經中樞的刺激,已經恢復了不少。即便她還不能睜開眼睛,好好地看看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但也能接受醫學上的催眠治療了。”
“可可,一般植物人都會呈現出不可逆的昏迷狀態,但導致妮娜成為植物人的主要因素是非創傷性損傷,這同樣是pvs最常見的原因,由于妮娜出車禍時的年齡太小,又沒得到及時的救治,所以出現了中樞神經的系統感染。這些老師上課都講過,你要是聽了,也就不會發生今天——不,昨天這樣的鬧劇了。”
黃希文的話,在白可可聽來是有些別扭的,但她又說不出到底是哪里別扭了。
“不,說起來,也是我的錯。我幫妮娜催眠,也怕她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所以就把催眠時間選定在夜間了。”卡斯比尼教授的聲音,聽起來無比沉重,這無疑是往白可可的心中投了一塊兒大石頭。
“叔——咳咳!”白可可有些氣餒了,不論怎么努力,她都是說不出話的!
“別心急,我的孩子。”卡斯比尼教授笑得很柔和,臨走前,還輕輕拍了拍白可可的頭,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叔叔懂你的心情,我沒有怪你。”
白可可暫且松了一口氣,卻似乎仍舊有什么壓著心口,讓她覺得不對勁兒的。
“想什么呢?”
“嗯?——咳咳!”
“哈哈。都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了。”黃希文呵呵地笑著,此時卡斯比尼教授已經托著餐盤出了白可可的房間了。
聽著白可可的亂哼哼,黃希文不由得鎖緊了眉頭,那不像是被白可可煩的,更像是被什么事兒糾結著的。
“恩?”白可可大力地搖晃著自己面前這個愁眉不展的小女人。
“呵呵,沒事兒,來,喝點熱水潤潤嗓子吧!這樣才能好的快點兒。”黃希文越是表現的鎮定,白可可就越是意外。
“嗯?”
“行啦!一會兒我還要跟著教授去看實驗呢,你去嗎?”
“哼嗯······”眼看白可可的聲音蔫了下來,黃希文不禁笑開了,“別忘了,你的叔叔不論耽誤什么都不會去改變自己行程的。”
“那你不去了?”
“呵呵,行啦行啦。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幫你和叔叔解釋。”黃希文穿好皮大衣,繼而又幫白可可整理好枕頭和被子才安心離開。
但白可可怎么也沒想到,黃希文這一走,便再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