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似乎過得很漫長,單柯的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激動還是悸動,不知是難過還是在表示她對這段剛剛萌芽的感情的沉默。
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雖然并不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但是在這里,在白可松的家里,她經(jīng)常有幸福的感覺,甚至是安心。她恐怕永遠也忘不了被那段被人關(guān)在審訊室里的日子,那些無休止審問她的,正是她相處了很久的同事。然而,把她救出來的,是那個認識不久的男人,是白可松。
人情冷暖也不過如此吧!
“看來,還是黃希文看得透徹?!?
單柯自嘲地喃喃道。
黃希文的那封信,帶給她的沖擊實在太大了。她不僅從信里找到了查下去線索,同時,她也看到了一個女人的悲哀和無奈。
還記得黃希文信中寫道的那一句——‘要知道在你眼前微笑的人,不一定都長著一顆慈悲的心!’。
慈悲。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真正的慈悲嗎?
單柯自怨自艾地冥想著,幾個小時過去了,天也跟著亮了。夜深人靜的死寂過去了,它單單留下了單柯一個人,留她一個人等待那緩緩升起的朝陽,等待它紅彤彤的,充滿了希望的笑顏。
“呼!”
單柯干打了個哈欠。
“早知道就不胡思亂想了,現(xiàn)在一點體力都沒有,一會兒要怎么出發(fā)啊?!彼嘈χ匝宰哉Z道。
‘叩叩叩——’
這門敲得很有規(guī)律,間隔相同,每三次一組。
‘真是曹操!’
“進來吧!”
“我就不進去了?!卑卓伤晌⑽⑸硢〉穆曇舾糁T板傳了進來,“進去不僅會被你看到我最糗的樣子,估計也會看到你最糗的樣子。”
“哼?不進來那你敲門干什么?好玩嗎?”
“我沒有你那么無聊。我敲門是為了讓你起床,別忘了,我們一會兒就要出發(fā)了,趕快起來準備準備吧!”
“哦?!眴慰侣曇糗涇浀貞?yīng)付著,要不是非去不可,她還真的想再多睡一會兒——不,是她還真想睡一會兒。沒有再這個字,因為她這一夜就沒睡著過。
單柯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來打理自己的著裝,雖然沒有像男生系領(lǐng)帶這么繁瑣的過程,但也算是耗盡了她‘畢生’的力氣才得以完成的。當單柯耷拉著腦袋走下樓梯的時候,白可松和白可可兩人還差點以為見到了鬼!
白可可笑得差點喘不上氣來,連忙招呼著單柯趕快過來吃早餐。
水珠從她滑溜溜的頭發(fā)上滴落,單柯隨手一抹,卻搖身一變成了個刺猬!別忘了,單柯可是短發(fā)。
“我還以為剛睡醒的時候會是你最糗的樣子,沒想到啊,原來是我低估了你!哈哈哈!”白可松見狀也不由得噴笑了起來!
“別笑我了!困著呢!”單柯不悅地打開了白可可伸過來拽她的手,“我不餓,不想吃早餐,你們先用吧。”
“怎么困成這樣了?”白可可憋著笑‘噗嗤噗嗤’地問道。
“小鬼精,起這么早你不困啊?才五點多。”
“我不困,我昨天睡得很好呢!”白可可看起來很開心,笑得都快抽搐了。
“可可,跟你說個正經(jīng)事兒?!?
“恩?”白可可笑著回過頭,望向正對面的白可松,“什么事兒啊?”
“一會兒任伊會來陪你直到我們結(jié)束行程?!?
“???!你還真打算讓她來啊!”白可可的語氣是明顯在抗議,但是更明顯的是,抗議無效,“哥!”白可可打算撒嬌取勝,不想,白可松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的,放心,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可是我會怕啊!”
“不用怕,任伊會全天24小時陪著你的。”
“我不要!”白可可極力反駁著白可松的決定,但是門鈴響起——來不及了。
“哥!”白可可還在做著最后的努力,但白可松卻是笑著聳了聳肩,大步地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真是的!怎么能把她找過來!”白可可氣嘟嘟地嘀咕道。
“小丫頭,干什么這么生氣?那個女人到底怎么你了?”單柯從背后拍著白可可,她不知道這個叫任伊的女人怎么就能讓白可可生這么大的氣。
“這個女人心術(shù)不正!就以前,她一天到晚老是粘著哥哥!特別討厭!”
“是嗎?那看來你哥哥還真是挺有女人緣兒的。”單柯打趣道,但聽完了白可可描述,也不禁抬起了頭,望向大門的方向。
‘滴’的一聲過后,單柯看到一個身著紅裙的女人。
————
紅裙?!
陳茜聽這紅裙聽得直發(fā)毛,今天lucy和自己穿得可都是紅裙!
————
“她也真不嫌冷!”單柯笑道。
“她那怎么會是不嫌冷!單柯姐姐,你沒看到嗎?她那分明就是不懷好意,臭不要臉!”白可可小聲咒罵道。
“別那么說嘛。這姑娘,長得還不錯。”
確實,長得還不錯。
臉小小的,頭發(fā)是黑色的,長長卷卷的,就連眼睛也大大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化了一個太濃的彩妝。
“呦?來客人了?”任伊的話里帶著點反客為主的味道。
“可不是嗎?您來了?吃過早飯了嗎?您看,不知道您要來,也沒提前準備好招待您的物件!”白可可這話說得讓單柯稍稍松了口氣,畢竟自己是客人,實在不好參與這樣的‘戰(zhàn)爭?!?。
“可可,怎么說話呢!”白可松厲聲道。畢竟她是來照顧白可可的,怠慢了她,那白可可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可松,別這樣。我不介意的,可可我也不是接觸一兩天,她這性格我早習慣了?!比我列Φ谜~媚,整個人就像一條水蛇緊緊地貼到了白可松身上。
單柯似乎也覺得看不下去了,雙手緊緊地交握到一起。
白可可見狀也急得夠嗆,她就差跑過去把這女人拉開了!
“哥哥,你和單柯姐姐不是還有事兒要辦嗎?你們怎么還不去?可千萬別誤了航班!”
“恩。知道了。”白可松適度地拉開了他和任伊的距離,“航班是時間是早八點的,我們要是開車趕過去,至少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所以不能陪你了?!?
“沒關(guān)系!我們以后有的是時間,我等你?!比我列Φ孟駛€媚人的蕩婦讓白可可感覺到十分惡心。
她推著一旁幾近木訥的單柯,“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去?。 ?
“???”
“我說你快去??!哥哥等著你呢!”
單柯打了個激靈,才緩過神來,“哦。我,我這就去?!眴慰轮簧硪蝗司鸵白撸瑓s被白可可死死地拉住,“單柯姐姐,一路小心啊?!?
兩個像是在做一個關(guān)于告別的儀式,誰也沒注意到單柯手中那張被白可可硬塞進去的紙條······
——
——
‘小心張千,小心哥哥,我會找機會聯(lián)系你的,記住我們的暗號——fiend?!?
這就是白可可在單柯臨走前塞過來的那張紙條上的全部內(nèi)容。
“小心張千,可是為什么要小心哥哥?這是要我小心白可松嗎?!還有這個‘fiend’,惡魔嗎?這都是些什么??!”
要不是知道白可可不懂暗碼也不懂如何制造密碼,單柯還真想親自破譯一下這個英文單詞,現(xiàn)在她對破譯工作可是充滿了興趣呢!
——
“回來了?快坐好吧,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恩,知道了。”
原來單柯是借口上廁所,才得以偷看到那張字條的。
——‘小心張千,小心哥哥?!?
單柯坐穩(wěn)后,腦子里就一直轉(zhuǎn)著白可可留下的那幾句話,所謂的‘小心哥哥’那不正是要單柯小心白可松嗎?
為什么要小心白可松?要知道單柯的命可是白可松親自從警察局里保釋出來的,他要是有心害人,那當初又何必救人呢?這不是自相矛盾了嗎?
“不對???這不對啊?”
能讓白可可這么說的,必定是她有一些把握才敢說出口的!如果按照這樣的方向推理,那白可松豈不是也有可能參與進這起陰謀的策劃了?!
“你怎么了?”白可松放下報紙,望向身側(cè)的單柯,“你還沒睡醒么?怎么一驚一乍的?”
“一驚一乍?你看錯了吧!我哪有。”單柯倦怠地揉了揉眼睛,本來她困確實得不得了,但自看了白可可留下的字條,她整個人都變得驚訝地不得了,那股困勁兒也就緊跟著抗過去了。
“要是困了就睡吧,距離我們飛到英國還需要幾個小時呢。”白可松好心提醒道。
單柯擺擺手,“睡那幾個小時還不如不睡呢,我這人要是一次性睡不飽那就只能越睡越困了?!?
“你這個理論很大眾啊。”
“當然了。我本來就是一個大眾的人嘛?!?
白可松輕笑了兩聲便后仰到了椅背上,“你不睡的畫,那我就先睡了?!?
“睡吧。沒人攔你。”單柯自然地幫他把毯子平鋪到了腿上,而她卻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曖昧。
“小姐?!蓖浦≤嚨某藙?wù)員甜甜對單柯微笑著,“不知道小姐是喜歡喝咖啡還是喜歡喝牛奶呢?”
“咖啡吧。對了,有糖精嗎?”
“糖精?”聞言,乘務(wù)員動作頓了一下,“很抱歉小姐。甜味的咖啡只有這一種罐裝的了?!?
“罐裝的?”
“是的。”乘務(wù)員邊說邊從小車的夾層里掏出了一聽罐裝的咖啡,看包裝單柯還以為是雀巢的,可再一看,上面根本就沒有一個中文字。
“就這個吧?!眴慰滦π?,但,當她仔細觀察了這個咖啡罐子時,單柯的笑容,瞬時就僵在了頰邊!
——fiend?
——fiend!
這不是白可可交代的暗號嗎?!
單柯猛地抬頭望去!剛剛那個推著小車的女乘務(wù)員,已經(jīng)不見了!
‘來了,來了?!?
她隱約中感覺到什么的開始,隱約中,有什么已經(jīng)來了。
——
——
“可可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當然了,誰要喜歡你這樣的女人?切。”白可可不屑地撇過任伊,她討厭這個女人在她的房間里扭來扭去,“麻煩任伊小姐你出去一下吧?!?
“為什么?”
“因為我不想在我的房間里看到你啊?!?
“小丫頭,你最好記住這一點,我是你哥哥請過來的,跟我說話客氣點!”
“客氣?”白可可不禁冷哼道,“對你這種人需要客氣么?”
“或許吧,有一天我也會名正言順地和你們生活在一起的?!比我撂匾饧又亓恕銈儭淖x音。但是面對這樣明顯的挑釁,白可可又怎么會罷休。
“我哥哥是不可能喜歡你的,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他那是把你當傭人,‘叫’你過來的,而不是‘請’,我現(xiàn)在‘請’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好嗎?”
任伊拎起紅裙的一角狠狠逼進白可可,“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別自己心里有點兒火就跟這亂咬人!”
“亂咬人?任伊小姐,我倒是要問問你,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別老把自己當狗,自輕自賤,好像你多懂狗語是的?!?
“你!——”
“你什么?別逗了,快出去涼快涼快吧!”
白可可隨手抱起一個中型的卡通枕頭,她現(xiàn)在整個人是靠在床上的,樣子十分慵懶,任伊氣得抓狂,憋得是滿臉通紅的。
“白可可,做人別太過分了!”
“是你自己跑到我家里來自取其辱的好么?你真是可笑,又不是我逼你來的,你跟我吼什么!”
“白可可你太過分了!”任伊的指節(jié)已經(jīng)被她自己攥的青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不要臉的小心思!”
“你說誰不要臉呢?!”白可可似乎有要站起來的趨勢。
“我說你呢!”任伊踏前一步,“白可可啊白可可,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是把所有人都當瞎子看呢?”
“你什么意思?”
“你還真是不害臊?。【尤粏栁沂裁匆馑迹磕銓δ愀绺缡钦娴闹挥行置弥閱??你根本就是對你哥哥存有非分之想!”
任伊叉著腰的樣子,就像是一個來村里嚼舌根的潑婦。
“就算是非分之想那又怎么了?我就明白的告訴你吧,那是我哥哥,我說什么他都得聽我的!犯不著你跟我這呼來喝去!”
“真不要臉!”
“那也比你這樣的天天死纏爛打的女人來的要臉吧?”白可可蔑笑著,可見,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占了上風。
兩個女人又辯駁了一翻才肯罷手。
一個是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另一個,則是為了自己愛慕到極致的兄長。
女人的愛大多數(shù)都是瘋狂,很少有黃希文戀愛時的平靜。
“哦,對了,差點忘了,我們該說一說在飛機上拿到信號‘fiend’咖啡的單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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