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沁嵐坐在高臺上,默默的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這個時候,如果必須有人出戰獸籠,冷沁嵐希望那個人就是樸恩賜,她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與冷卓恒相像的擔當。
“既然大家都熱烈希望,那么朕就準了樸恩賜,進獸籠應戰,如果樸恩賜能夠斬殺三頭野獸,今日的斗獸就結束。”邰翼嘯沒有理會樸夫人的反對意見。
他的言下之意說的很清楚,如果樸恩賜能夠殺掉三頭野獸,其他的人便都免了。
“是!”樸恩賜右手水平放置胸口,向邰翼嘯行了個禮,便從馬上躍下,朝打開的獸籠門沖進去。
“恩賜!”樸夫人只能無奈的望著獸籠大喊一聲,呆呆的看著被困獸籠中的兒子。
第一頭與樸恩賜交手的就是那頭吞掉他妹妹胳膊的虎豹,那條胳膊被虎豹吞的骨頭都沒剩。
“讓你見見我西遼的勇士。”邰翼嘯身體后傾,仰靠在椅背上。
“不錯,他確實配做勇士。”冷沁嵐注視著樸恩賜的身手。
勇士,不需要做出什么頂天立地的大事,在關鍵時候敢于站出來,為父母出征,即使敗了,也能稱得上“勇”字。
“但是,朕相信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能殺兩頭野獸已是他的極限。”邰翼嘯已經能夠預測的到樸恩賜的命運。
“殺不了三頭野獸,你會把他們怎樣?”冷沁嵐問。
“殺不了,是他沒有達到朕的條件,為了懲罰這些不知天高地厚強出頭的人,朕會將樸家的人全部丟進獸籠,讓他們自生自滅。”邰翼嘯回答的很輕松。
“你就不怕違抗天命嗎?”冷沁嵐問。
“天命?什么是天命?”邰翼嘯根本不在乎,“朕就是天命,朕的命本身就由朕做主。你沒聽到大家的熱情呼喊嗎?朕也是個順應民意的大王。只有想要忤逆朕的人才是違抗天命!”
“狂妄自大。”冷沁嵐冷哼。
目光一閃,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此時,那個人就站在樸大人身邊,打量著斷臂女人。
他是馴獸師的人,所以沒有人會在意他的舉動,然后蹲下身,在樸夫人警惕的主意下,動了動斷臂女人的傷處的包扎。
就在這時,樸恩賜已經將那頭虎豹殺掉。
場外響起激動的吶喊聲,“勇士!勇士!”
樸恩賜手持鋼叉,渾身是血,不知是野獸的傷還是他的傷,衣衫殘破已經沒了剛才策馬趕來時那整齊的身姿,但是那骨子里散發出的英氣絲毫不減。
緊接著第二頭野獅便進了獸籠。
強大的武力波四散,高臺上,有邰翼嘯壓陣,武力波影響不到,而臺下,馴獸師躲在待戰的野獸之后。樸大人三口相互擁抱在一起,用三人合力抵擋武力波的沖擊。
冷沁嵐的目光在觀戰至于一直注意著那個剛剛又現身的身影。
只見他從斷臂女人身邊走開,與馴獸師一起避在野獸之后,在那頭與第三個女人交戰的長相奇異,冷沁嵐一時也叫不出名的野獸后站定。
似乎那個人的行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概是因為他的身份無人起疑,動作也并不是那么太明顯,而自己注意到他,也是因為遠遠望去,他的那具讓她覺得極為熟悉的身形。
冷沁嵐的直覺認為,他躲在那里做著什么。
第三頭野獸,就是最后一個與樸恩賜交手的那一頭。
不出邰翼嘯所料,樸恩賜在幾近艱難之下,殺了那頭野獅,但他自己的身上也有了不少明顯的傷,額頭上一大片被野獅抓破的血跡順著臉頰流下,流過他的唇角,輕輕一舔,仿佛他也化身為獸。
“恩賜!”樸夫人呼喊的聲音不住的顫抖。
樸大人盯著獸籠中的兒子,默不出聲。
這個時候,樸恩賜只能扛下去。
“大王,我們打個賭吧。”冷沁嵐注視著那頭準備第二次進入獸籠的野獸。
“哦?”邰翼嘯饒有興趣。
“我賭樸恩賜能夠殺了這頭野獸。”冷沁嵐道,“如果我贏了,我要你身上的一樣東西。”
“你對樸恩賜有信心?”邰翼嘯問。
樸恩賜的武力揮發已經到了極限,加上身體受傷又會影響發揮,第二頭野獅是艱難取勝,想要對付這第三頭的變異野獸更加難上加難。
“我相信在親情之間他所擁有的爆發力。”冷沁嵐道。
“朕以為他的爆發力已達極致。”邰翼嘯不認同冷沁嵐的話。
“不妨賭賭看?”冷沁嵐挑挑眉。
“好,朕陪你玩一把。”邰翼嘯道,“你想要朕身上的一樣東西?那么朕贏了可以得到什么?你的服帖?”
“如果大王贏了,也可以得到我身上的東西。”冷沁嵐眉眼含笑,說出的話聽來別有一番深意。
“你的身上?”邰翼嘯上下打量著冷沁嵐,“這是你自己說的,如果朕贏了,我們馬上就天地之和,你做朕名正言順的女人。”
冷沁嵐點點頭,“如果我贏了,我要大王揣在衣袖里的那面鏡子。”
那面鏡空間是被她看中了,她一定要得到。邰翼嘯想要她的玉錦帕,她盯上他的鏡空間,本就是很公平的一樁搶奪。
“那面鏡子的主人不是朕。”邰翼嘯說著頓了一下,“不過朕可以做主讓你把玩幾天。”
“好。”冷沁嵐應道。
到了她手里的東西,若非她不要,豈能容易丟掉?
跟邰翼嘯這種強取豪奪的人,根本就不必講什么道理。
二人一齊觀戰,高臺上響起一片驚呼。
眼看那頭野獸要抓住樸恩賜,樸恩賜一個靈巧的閃躲,從野獸的四肢當中滾跑,野獸回身,嘶吼一聲抬起前爪橫掃一陣勁風,險些將剛剛起身的樸恩賜給扇跑。
“他已經沒有力氣了。”邰翼嘯道。
連這么一股風力都要抵抗不住,戰斗力已經下降的不是一個檔次。
“我相信他。”冷沁嵐態度依舊堅決。
或者說,她相信那個人。
如果是為了害樸恩賜,那個人根本就沒必要再對這頭野獸做手腳,正如邰翼嘯所說,樸恩賜過不了這一關。
不是為了害人,那便是為了幫人。
她信他!
“咚”的一聲響。
就在眾人以為連勝兩場的勇士要被野獸撕碎的時候,只見那頭野獸轟然倒地,所有人都沒有看到樸恩賜是怎么出的手。
樸恩賜的手在半空中沒有收回,那頭野獸倒在地上**迸血。
“贏了!”
冷沁嵐站起身,第一個拍手鼓掌。
圍觀的人后反應過來,齊聲高呼,“勇士!勇士!”
這就是他們眼中的勇士,是西遼的希望,是他們精神的寄托!
樸恩賜其實也有些愣,不是沒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的手,而是他的最后一招根本就沒有揮出去。
他是從未言敗,不到最后咽氣的一刻決不放棄,但是他沒料到自己就這樣贏了。
樸恩賜仰頭看向高臺,坐在高臺正中站起身的冷沁嵐是那么的醒目。
邰翼嘯跟著也站起身。
這一幕令他始料不及,卻是事實。
“我說過,親情的力量是強大的,這對于那些無情殘酷的人來說根本體驗不到。”冷沁嵐含笑道。
雖然,樸恩賜是得到外人的幫助才獲勝,但是這又何嘗不說明是另一種親情的感化?
若不是他的勇敢,怎能會有人在暗中幫他?
看著樸恩賜疲憊的出了獸籠,一家四口擁在一起,那真是一幅令人感動的畫面。
“大王,你不會毀約吧?”冷沁嵐轉向邰翼嘯。
邰翼嘯看向冷沁嵐,邪魅的一笑,“你說呢?”
“我早就知道對西遼王不能以人相看。”冷沁嵐轉身朝高臺邊緣的樓梯走去。
“大賭傷身,小賭怡情,朕還是有一定的賭品。”邰翼嘯說著,從腰間取出鏡子,朝冷沁嵐丟過去。
冷沁嵐回手接住,“我可以再高看大王一眼。”
說著,冷沁嵐繼續朝高臺下走。
有一個女人走在西遼王的前面,別提讓周圍的人多震驚了。
但是,他們的大王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這要是在平時,早就讓人人頭落地的事。
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冷沁嵐不是覺察不到。
想讓他們的大王殺了她?也得看他們的大王對她能不能下得了手。
冷沁嵐一邊下樓梯一邊摸出懷中的玉錦帕。
邰翼嘯的手一把按住,“別想對他們用!”
她想去救治那兩個傷胳膊傷腿的人。
之前她沒想出手是因為怕由于觸動了邰翼嘯的王威,激怒他,一令之下要了那兩個殘廢女人及其家人的命。
現在,樸恩賜三場全贏,斬殺三頭野獸,所有的人得以釋放,沒理由再要那些人的命。
但是,她還是忽略了邰翼嘯的心,她已經不把邰翼嘯當人看,那么他的心也是非人類的。
“你救多少人,朕就殺十倍的人。”邰翼嘯見冷沁嵐的手在用力抵抗他,湊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在西遼,朕說了算!”
“你就算把我帶在你身邊,就能保證在你受傷的時候,我會出手幫你?”冷沁嵐問。
何況,能不能把她留下還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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