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撻拔睿一醒來,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多了一張便條,心悸之余,她迅速收斂了心神,將便條打開,眸色越來越深,而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
將便條捏成一團,撻拔睿沉聲叫道:“紅伊。”
“宮主,您醒了。”
“嗯,清風(fēng)什么時候回來”撻拔睿問道,心中有了更多的疑慮。
紅伊沉吟片刻,恭敬道:“清風(fēng)使昨日才來信說他在大石國境內(nèi)。”
大石國
撻拔睿皺眉,莫非那畫中的秘密隱藏在大石國可大石國是一個小國家,靠著依附龍月國生存,能藏什么樣的秘密呢與先帝,又有何種關(guān)系 不管了,撻拔睿捏緊手心里的一團紙,沉聲吩咐道:“傳書給綠伊,讓她與血影負(fù)責(zé)皇宮中事,務(wù)必安撫好淑妃和月妃,圣德太后那邊不必再費心思了,切記,小心宮中那位紅顏女官。”
“是,屬下這就去辦。”紅伊領(lǐng)命,知道宮主有大事要辦,紅伊半刻都不敢耽誤。
在外面守候的烈焰聽到皇宮中有一位紅顏女官,詫異得不得了,能夠讓宮中都小心成這樣的人,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于是乎,在撻拔睿思慮良久,只帶了烈焰一人出去時,他終于問出聲來。
“宮主,您之前說的那位紅顏女官,是什么人啊”
撻拔睿見他好奇,也沒瞞著,笑道:“大燕皇宮一等女官,乃圣德太后的侍書,管理后宮諸多瑣事,當(dāng)然,圣德太后掌管朝政期間,算是她的第一首輔,是個厲害的女人。”
“可,以宮主的實力以及在宮里的一切安排,為什么還要這么小心她呢”
“短短一年,便從普通宮女晉升到一等女官,掌宮中制誥,心思玲瓏縝密,善詩文,精樂理,多才藝,熟政務(wù),乃是這位太后最喜愛的女子,當(dāng)然了,一直在背后為她出招的應(yīng)該不是什么簡單人物,這人關(guān)系著龍月國和金國兩個大國,你說我該不該讓人多注意注意”
“那您為什么不直接把她給殺了,一了百了,一切麻煩的根源就都沒了。”烈焰不解道,他的腦袋比較“單純”,解決事情的方法也比較暴力。
撻拔睿無奈地看著他,苦笑:“這么好的棋子也是說殺就殺的么,烈焰,我看你還真是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若是清風(fēng)在的話,一定會狠狠鄙視你的,難道你沒聽過放長線釣大魚這話嗎”
“清風(fēng)那死小子就是鄙視我,不就是聰明了一點么,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就打過我再說。不過,宮主的意思是要釣大魚么,不知這魚是龍月國的還是金國的”
“不管她是龍月國的還是金國的,對我們都很有用,不過現(xiàn)在時機未到,待時機一到,真相總會浮出水面的。”撻拔睿淡淡說著,忽然發(fā)覺身后有人,不由冷笑出聲,“飛云,你若敢再違背我的命令,別怪我不客氣。”
語罷,她靜靜站在原地,神情不悅。
飛云烈焰瞪眼,在哪里在哪里他怎么沒發(fā)現(xiàn)
“宮主,此行危險,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有埋伏,屬下想跟著您。”飛云從撻拔睿身后的樹上飛身下來,堅定道。
“你的武功比我好”撻拔睿反問道。
飛云一怔,低頭,“宮主武功精深,屬下不及。”
“我交給你的任務(wù),你也做完了”撻拔睿再次問道。
“屬下已經(jīng)交待下去,即便屬下不在,任務(wù)也絕不會出錯。”
“很好。”撻拔睿瞇起了好看的眸子,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此事關(guān)系到朕日后的基業(yè),你覺得,朕信得過旁人嗎”
朕。
聽到這自稱,飛云知道,她是對自己失望了。
知道飛云的些許心思,烈焰覺得吧,既然是兄弟,那就應(yīng)該兩肋插刀,雖然現(xiàn)在不要他插刀,但也需要他的幫助不是 “宮主,要不我和飛云換一下吧,那個任務(wù)交給我,他隨行保護宮主,我一定不會壞了宮主的大事的,真的。”烈焰仗義地保證道。
撻拔睿冰冷的視線緩緩移到烈焰身上,雖然她沒說話,但那冷冽的目光,直把他給看得心驚膽戰(zhàn)的。
乖乖,宮主這是生氣了他是不是說錯了呀
“看來,你們四大使已經(jīng)有兩個膽敢違背我的命令了,這么說來,我這個千闕宮的宮主是半點威信也沒有了”撻拔睿摩挲著袖口處的云紋,神色莫名地看著二人。
“屬下不敢。”烈焰和飛云一聽這話,齊齊跪了下來。
“不敢質(zhì)疑我的決定,罔顧我的命令,這叫不敢”從未有過的咄咄逼人,從未有過的刺骨森冷,這嗓音,使得兩人皆是一震。
是啊,宮主有時候雖然嚴(yán)厲,卻從未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看似平靜,實則暴雨將來。
飛云和烈焰一怔,滿臉的恭敬和懊悔,同聲道:“屬下知錯,請宮主責(zé)罰”
“飛云,辦完那件事以后立即去云山禁地,沒有命令不得召回。”撻拔睿冷冷道,“烈焰,你若再敢為其求情,那便不用跟著我去了。”
兩人不敢說話,只得沉默。
“還不下去”撻拔睿只覺得飛云越來越分不清輕重了,近來看來他是有必要到禁地好好呆一陣子了。
飛云咽下心中的擔(dān)憂,只得離開,而烈焰直接閉上了嘴巴,除非宮主主動和他說話,不然他真的是不敢再開口了。
飛云,兄弟已經(jīng)做到這份上了,不要怪兄弟啊。烈焰暗暗道。
撻拔睿按著皇甫曜給的路線,直接出了帝都,往皇家陵園的方向趕去。
這只狐貍,這一次又想干什么
若不是他說明了這事關(guān)系到大燕一個隱秘,她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冒險的,畢竟還有十幾日就到朝賀大典了,而金國皇帝風(fēng)野嵐的行蹤還沒有找到,這個皇甫曜,不知有沒有認(rèn)真去找,龍魂衛(wèi)不是很厲害么,找個人還找這么久 正想著,撻拔睿眼前已然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一身玄色錦衣,與兩人挑戰(zhàn)靈隱派那日的著裝一模一樣,她能猜到,當(dāng)他認(rèn)真對待一件事時,就會是這樣的打扮,看來這一次他不會騙自己。
只是,這個人能不能不要總是給人一種無端的壓迫感 “玄落,你又來晚了。”聽到撻拔睿的步子,皇甫曜淺淺勾起唇角。
不知為何,現(xiàn)在一看到這張妖孽的臉,她心中總會升起一股子壓抑不住的怒氣。
“是你來早了。”她白了他一眼,隨即看向他身后的幾個人。
三男,一女。
看那幾人的神情,那個青衫男子和之前被抓走的叫做木奇的護衛(wèi)是他的人,其余的一男一女,從他們的眼神中,她能夠隱約猜到,他們與他不和。
“怎么,不介紹一下”玄落看著那兩人,挑眉道。
“蘇曉,給玄落宮主介紹一下。”皇甫曜眼底閃過一絲幽光。
蘇曉玄落眼睛微微一亮,這人就是坑了圣德太后六萬多兩白銀的家伙 見他一身的書生儒雅之氣,玄落實難把他和一個守財奴結(jié)合在一起,但她得到的消息里,這個蘇曉,明面上是定國公府的管家,實則是皇甫曜身邊最得力的一個人,為人低調(diào),做事謹(jǐn)慎,給人一種親和之感,卻是個極難對付的人物。當(dāng)然,最出名的一點是,他的愛財程度已經(jīng)達到了一種極致。
這樣的人才,也不知皇甫曜從哪里找來的,若是被收入千闕宮的話 看了看一臉笑意的皇甫曜,玄落趕緊把心中的想法按下去,要挖這只奸猾狐貍的墻角,她還是再多等兩年吧。
“在下蘇曉,定國公府的管家,這位是江城義薄云天的劉大俠,劉猛,這位是劉大俠的師妹,趙琴姑娘。”說完,那一身黑衣的男子和叫做趙琴的黃衣姑娘同時向玄落點點頭。
玄落嘴角一勾,“久仰大名,我是千闕宮的玄落。”
“千闕宮宮主玄落,雖不常出現(xiàn)在江湖,卻是一大奇人,武功高強,美貌出眾,我們師兄妹早就想見識見識了,不知玄落宮主為何以面紗遮面,莫不是看不起我們”劉猛定定看著玄落,言語之間一點恭敬也沒有,相反的,還多了一點鄙夷。
皇甫曜輕聲笑了,按照劉猛的說法,玄落也是看不起他不成 想他哪一次見她,她不是面紗遮面的
想看看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皇甫曜凝住了神,神態(tài)慵懶地關(guān)注著玄落的神情。
玄落本就不是看人臉色的主,若不是皇甫曜把她叫來,她也不樂意站在這里被人鄙視,也因此,一向的高傲的她終于是爆發(fā)出一點脾氣來,只見她冷冷看著劉猛,“江湖傳聞罷了,不可盡信。至于我為何以面紗遮顏,那是因為我的容顏雖不算是天下第一,卻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不讓趙姑娘自慚形穢。”
這話說得,太狂傲了,也太毒了。
這不明擺著鄙視那位長相一般的趙琴么。
被當(dāng)作炮灰的趙琴,一臉的不悅,卻因皇甫曜也在此,她不好發(fā)作,但也是瞇著眼睛開始細(xì)細(xì)打量玄落。
她今日穿的很是隨意,一襲藍色長裙,上面繡著白色的玫瑰圖案。淺淺的白紗系在腰間,裙角間系著金色的亮片,顯得華貴而不失典雅。
那雙如月牙般的眸子閃著冷如月輝、亮如星辰的光芒,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王者之氣。
趙琴心一驚,這個女子,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給自己的壓力絲毫不亞于神秘莫測的定國公皇甫曜。
而劉猛,卻是斂下了眼底的鄙夷,反而帶著一絲防備地看著玄落。
皇甫曜悶悶地笑出聲來,“玄落宮主絕艷天下,自然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比的,遮著面紗更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如此,甚好”
甚好
玄落冷笑,眼底卻是閃過一絲狡黠,道:“定國公這張嘴真是太會說話了,雖然絕艷天下玄落不敢承認(rèn),但,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庸脂俗粉四個字,玄落很是喜歡。”
她贊同地看著趙琴忽白忽綠的臉,那自信的模樣使得被兩人鄙夷的趙琴終于忍不住了,“若真是絕色,又何必以紗遮面玄落宮主若是有時間在這里侮辱我,倒不如掀開面紗給我們看個清楚,不然的話,也只是一個虛偽的借口罷了。”
玄落挑挑眉,轉(zhuǎn)頭看向自家屬下,笑問:“烈焰,你覺得我需要找借口嗎”
看過自家宮主真容的烈焰當(dāng)然覺得皇甫曜的話很對啦,只見他一臉鄙視地看著趙琴,搖搖頭,“我家宮主容貌絕冠,見過的人無不為她失神,她以面紗遮面完全是因為不想打擊到你,她不與你計較那是她大度,但你千萬別得寸進尺,免得自討苦吃。”
玄落滿意了,雖然烈焰的話確實有點過了。
“皇甫曜,你今日到底要做什么”不等趙琴發(fā)火,玄落已經(jīng)看向了這次事件的主導(dǎo)者。
“師兄,我”趙琴想要動手,卻被劉猛拉住了手,他沉穩(wěn)地看著皇甫曜,轉(zhuǎn)頭對趙琴道:“別沖動。”
且不說他們打不打得過玄落,就說他們這一次的目的,便不能先內(nèi)亂了,皇甫曜將他們請來,也算是有求于他們,他們暫時還不能和這個玄落計較。
趙琴恨恨地看著玄落,心中暗道:玄落,等我們拿到了那東西,我定要毀了你的臉,讓你生不如死 皇甫曜淡淡瞥了一眼識趣的劉猛,這才低著嗓音道:“據(jù)我所知,這皇陵中隱藏著一個大秘密,唔,應(yīng)該說是一件絕世珍寶,這一次把諸位請來,為的就是尋寶”
“尋寶”玄落詫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發(fā)現(xiàn)除了她和烈焰,其余人的神情都很平靜,看來他們早有準(zhǔn)備了。
皇甫曜這是要干嘛皇陵尋寶,他是活膩了么
“皇陵尋寶,定國公膽子真大”她咬牙,神態(tài)莫名地看著皇甫曜,道:“定國公就不怕被圣德太后或是皇帝知道了,誅了皇甫一氏的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