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納蘭景的聲音時,君慕煙臉上的笑變得有些嬌羞起來,俏臉上也生了幾朵紅云,只見她側過身體,斜抱著玄落的手臂,對走近的納蘭景笑道:“你看看落姐姐的肚子,是不是大了很多”
納蘭景先是沖玄落笑了笑,打了個招呼,然后便走到了劍墨的面前,抬眼看著他,眼中滿是敵意,“你剛剛想干什么”
若是他來晚了一步,他的女人豈不是被這個來歷不明的家伙給輕薄了去這口氣他可忍不了。
劍墨被那納蘭景這般有氣勢地看著,自然覺得很是詫異,因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可是半點都沒有收斂的,面前的這個小子完全不是自己的對手,他是怎么敢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對峙的 偏頭去看玄落,發現她正一臉興味地在看戲,劍墨暗嘆一聲,扯出一個笑來,道:“我又不知道這小丫頭已經名花有主了,況且,就算是名花有主,這不是還沒成親嗎”
劍墨的話說得很隱晦,有幾種理解方式,但是在處于醋缸中的納蘭景面前,卻是很有挑釁的意味。
“閣下的意思是想”他頓了頓,想到玄落教過自己的一種說法,便說道:“挖墻腳”
劍墨愣了,玄落也愣了,就連君慕煙都是有些愣了。
“挖墻腳唔這是何意”劍墨摩挲著下巴,挑眉問道。
納蘭景冷笑,“連挖墻腳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還敢和別人搶女人沒趣”
他不是笨蛋,不管是從劍墨的實力來看,還是從他和玄落的交情來看,自己今天都是要善了的,不過,他狡黠地看向玄落,露出無辜的娃娃臉來,“落姐姐,這個人是誰你的保鏢嗎為什么這般無禮”
玄落額間抽了抽,納蘭景這小子是想把矛盾推給她解決呢 聳聳肩,玄落一面往前走去一面解釋道:“這人是劍宗的英雄少年劍墨,暫時算是我的保鏢,至于為何這般無禮我就解釋不清楚了,畢竟他向來都是如此的,原因么,誰知道呢”
君慕煙跟著玄落,聽到她這解釋不由呵呵笑出了聲,“落姐姐,你可真有趣啊”
被落在后面的納蘭景抬頭看了一眼劍墨,“聚神九劍”
劍墨挑眉,傲嬌且得意地走在了他前面,“遇著前輩這般無禮,你這云王做的也不怎么樣嘛。”說著,他又跟到玄落身后,再次發揚起十萬個為什么的精神,“喂,玄落,保鏢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護衛你從哪里來的這么多新鮮詞嘿,你倒是說話啊”
納蘭景看著前面那個明明很有氣勢,明明是個絕世高手,明明應該仙氣飄飄的人像個孩子似的跟著落姐姐,他眼中不由升起了某種違和感。
想了一會兒,納蘭景還是沒想通這個傳聞中和皇甫曜一樣是劍宗熠熠閃耀的星辰的劍墨為什么會出現在落姐姐身邊,斂去一身的尊貴氣息,再度恢復了當年的那個瀟灑肆意自由自在的娃娃臉少年,“落姐姐,等等我”
他不顧威儀,將一眾王府的人驚呆之后,飛奔跑去追玄落等人去了。
被君慕煙帶到了納蘭景專門為她準備的院子之后,玄落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看著這熟悉的一幕,她的心再次抽疼起來。
她以為她會很堅強,堅強地做好該做的事情,堅強地保護好他們的孩子,堅強地等著他回來,可看到這與傾落閣極其相似的布局的院子,她的眼睛不由濕潤起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還在,但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隨著他的離開而變得不再重要了。
“落姐姐,你怎么了”君慕煙不知道這個院子與定國公府的院子布局很是相似,只知道這是納蘭景在接到玄落的來信之后著手安排,讓人精心布置的。
看到玄落眼中的絲絲悲戚神色,君慕煙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知道皇甫曜掉落懸崖的事情,也知道玄落和皇甫曜之間的感情,不然的話哥哥不會一直為玄落神傷,卻又愿意一心默默守護著她。
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把玄落當作她的嫂嫂的,可自從看到皇甫曜和玄落相處時的情景,看到哥哥眼中的落寞與神傷,她便知道,這輩子她都只能叫玄落姐姐了。
“這院子落姐姐很熟悉”她看向身后的鳳蝶,低聲問道。
鳳蝶點點頭,目光柔和地看著玄落的背影,這些日子以來她眼中的小姐都是堅強的,只有此時此刻,方能在她身上看到一點脆弱和難過,只因她的脆弱、她的難過、她的不安,全都被她埋藏于心底,被她掩蓋在黑夜的漆黑之中。
跟在后面的劍墨摩挲著自己手中的劍,神色莫名地看著玄落,隨即又打量了一下這院子,他沒去過定國公府,自然也不知道傾落閣是什么樣的,但想來應該就是眼前這個樣子吧。
整個院子被一種微微的苦澀味道彌漫著,所有人都不敢、也不忍心開口打擾前方那個望著院子的一草一木、望著她自己心中的某個地方沉思的女子,每個人的眼中都浮現了淡淡的悲傷和不忍。
在所有人都陪著玄落靜默的時候,突然響起一聲突兀的、熟悉的嗓音。
“落姐姐”
納蘭景走到院子里,看見她正呆呆站在原地,看著院子發呆,心中一陣難過,他大步走了上去,站在玄落身邊,低聲道:“看,我是不是很有心常常借助于國公府,對于他的院子我已經是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了,我知道你住在這樣的環境里才會覺得開心,安心,所以我特地讓人給你準備了這樣的院子,不管是到了哪里,只要心中還有他,那哪里都是你的家,不是嗎”
納蘭景一向說話嘻嘻哈哈,并不代表他不會說話,并不代表他是笨蛋,自從他決定要為君慕煙爭奪這權力,為自己的幸福努力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最初的那個納蘭景了,他褪去一身隨意的外衣,心中從此住下一個謹慎小心、聰明睿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