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誠之連道幾聲“是”之后,房麟的臉色才緩和下來,慢條斯理的道:“關于秀姨娘說的是不是事實,很好判斷。如果真如秀姨娘所說,那么長久的服用麝香,大夫應該是能診治出來的吧”
慕誠之急忙喚了馬大夫再回來替秀姨娘診脈,秀姨娘先從慕誠之下令打她開始就很冷靜,不吵不鬧,也沒開口說過話。只在第一次聽到麝香的時候,眼里出現過不敢置信的神色,然后又恢復了平靜。現在面對馬大夫的診治結果,她好像也漠不關心,比其他人還要淡定。
“回慕老爺,秀姨娘的體內確實有大量的麝香調理一段時間,或許可以恢復。”馬大夫是個聰明的大夫,醫術也不賴,說話做事都很小心謹慎。他診出的結果的秀姨娘幾乎不可能再懷孕了,只是不好把話說的太死。
慕誠之聽了馬大夫的話,神色更加頹廢,半晌沒說話。
“不知道秀妹妹服食麝香有多長時間了”房月琦見慕誠之和姚碧都不說話,就自己先開了口。
“大概有半年之久?!?
“半年”房月琦沉吟了一下,轉而對秀姨娘道:
“秀妹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桂花糕里含有麝香”
秀姨娘看了房月琦一眼,表情有些奇怪:“奴婢若是知道,又豈會食用”
“如此說來,竟是有人故意要害秀妹妹了索妹妹和容容不過是無辜被牽連”房月琦臉上的表情很震驚,“誰人如此狠毒秀妹妹一向與人為善,竟也有人下得了如此狠手,要一個女人不能做母親,是多么殘忍的一件事”
慕誠之一聽房月琦的話,心里的怒火又升起來了:“這事一定要查清楚,不管是誰做的,一定不能輕饒”
轉眼看到秀姨娘還跪在地上,又放柔了語氣:“秀兒,你快起來地下潮,你身子弱,別受了涼。”
“謝老爺”秀姨娘站起來,還是一臉的從容淡定,沒有特別高興也沒有特別悲傷。
或許是聽出來秀姨娘再也不能懷孕了,姚碧的心情又好了一些,終于拿出了當家主母的威風:“秀妹妹,你這桂花糕平日里都是誰做的”
“回夫人,桂花糕平日里都是奴婢自己做的?!?
“這么說來,竟是你自己毒害自己”姚碧吃驚的問道,惹得旁邊的人都暗笑的暗笑,皺眉的皺眉,她自己也卻并不覺得。
“夫人取笑奴婢了,奴婢怎會做自己毒害自己的事”秀姨娘淡淡的道,看不出來喜怒。
“秀妹妹這桂花糕從材料到制作都只經過你一人之手中途從未有其他人能接觸到”房月琦似是怕姚碧再問出什么丟人的問題來,搶先問到。
“這倒不是,雖說奴婢喜歡親手做些糕點,可房里伺候的人還是都能接觸到的?!?
“去將秀姨娘房里伺候的下人都帶來”房月琦對身邊一直站著的一個丫鬟道。
等得丫鬟出去了,才像想起自己越矩了一樣,轉頭對姚碧道:“大嫂,我沒做錯吧”
姚碧原本沒注意到這塊,被房月琦一提,才想起自己這個當家主母又被忽視了,心里就不痛快了,可嘴上還不只能道:“沒錯。”
慕容容看著房月琦假裝松了一口氣的摸樣,以及姚碧吃嫣的神色,心里暗暗好笑??磥?,這房月琦不僅當著慕家的家,還當的分外的有恃無恐。只是,她這樣的人,到底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東西呢
秀姨娘府上的丫鬟很快被帶來了,一群人跪在地上,神色各異。
慕容容原本以為,既然這人給秀姨娘下了半年的麝香,都沒有被發現,必定不容易查出來??煞吭络挥昧藥拙湓?,就將下毒的人找出來了:一個名喚春紅的丫鬟。
春紅是秀姨娘的貼身丫鬟,跟著秀姨娘也有一年多時間了,秀姨娘對她很是信任,卻不料她竟會如此忘恩負義。而且春紅還一口咬定,下毒的只是自己一人,沒有幕后指使之人,也沒有同伙。奇怪的是,秀姨娘聽說下毒的人是春紅,卻并沒有特別憤怒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春紅卻避開了秀姨娘的目光,并不看她。
“春紅,據我所知,秀姨娘一向待你不薄,卻為何這樣害她”秀姨娘不責問春紅,房月琦卻不能不問。
“秀姨娘的確是待我不薄,可她這樣不得寵,又不愿去爭寵,老爺已經半年沒來翠竹院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跟著倒霉。既然沒有出路,我只能把氣出在秀姨娘身上了。她害我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我就害她一輩子也沒有做母親的機會。反正事情是我做的,既然被你們查出來了,我也不想否認,要怎么罰我認了?!贝杭t出乎預料的說了一長串的話,卻并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反而調理清晰,像是這番話已經準備了很久。
“你這個惡毒的賤女人,來人,把她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慕誠之聽了春紅的話,著實氣得不輕,什么巡撫的面子都顧不得了,出口就是粗話。
馬上有一大堆的下人沖上來拉扯著春紅往外去了,一直很平靜的春紅突然大聲沖著慕誠之道:“其實罪魁禍首應該是老爺您自己,您娶了秀姨娘,卻又對她不管不問,才會導致今天的結果,這都是您的罪孽”
那些下人聽到春紅的話越來越過分,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又加快了速度拖著她離開。很快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聲的慘叫。
屋子里靜了一會兒,還是房月琦先反應過來:“今日這事都是那賤婢的錯,不想卻連累了索妹妹、秀妹妹,還害得容容剛回來就受驚。這實在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的錯,以后我定會管好這些下人,必定不會讓這樣的事再發生索妹妹和秀妹妹也不必太過憂傷,放寬心來調理好身子,孩子總會有的。今日大家都受了驚嚇,就早點回去歇著吧。”
于是,眾人相繼離開。慕容容感覺自己這一晚上真的是看了一場鬧劇,二夫人伸手管老大家的家事,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更重要的是,看來,慕誠之在慕家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還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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