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所有人都下去之後才最後離開, 出了舷梯之後星航內部進行了檢測,檢查過沒有人了就把舷梯抽回去,緩緩的合上了門。
喻文卿拉起謝星玨向遠處走去, 此刻尋找任何人都是徒勞的, 也並不需要, 九架星際航母慢慢摺疊, 然後伸展, 像一朵蓮花般綻放。
金色蓮花,不僅造物主是神奇的,連人類本身的創作, 都是可以媲美大自然傑作的奇蹟。
星際航母從頂部裂開,然後所有契合完美的線條彼此分割, 流質金屬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中央的控制, 而這控制來自於自己身邊的這人——喻文卿, 他用強大的意念操控著鳳凰,而鳳凰會和金屬的本質進行交流, 沒有任何一架星航例外,它們彼此的距離正好,中央就是控制區,第一層也就是最上層是人類膠囊艙的擺放地點,傳送帶將所有的膠囊艙傳置出來, 每個人都上前領一個, 作爲他們第一晚在這裡發揮著和睡袋相同作用的匣子, 從正當午一直到傍晚, 這中間經過了十二個小時漫長的分發過程, 畢竟基數在這裡,再怎麼快, 也是要考慮大家的速度。
阿爾澤的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從日出到下一次日出,和人類的生物鐘有著巨大的差異,現在只能加班加點的把這些事情辦完。
在這種情況下,軍隊發揮著至爲重要的作用,幫助分發,安置所有人。
“我總覺得,一切有些過於順利了。”謝星玨站到了喻文卿的旁邊,“這一切簡直像夢一樣,不真實,太過於美好。”
“那你願意從這場夢中醒來嗎?”喻文卿拍著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來。
既然坐著不如干脆躺著,地上也基本沒有昆蟲之類的生物,這裡乾淨的像是沒有任何智慧生物一樣,讓人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謝星玨搖搖頭,後來想到兩人都這樣躺著,縱然搖頭喻文卿也看不到,便直接說了一句,“不想。”
“我也覺得一切順利的讓人意外,但如果這種順利是夢的話,就讓我們都生活在夢中吧。”喻文卿咬著一根草,含糊不清道,“也許五維空間可以衍生出來多重的我們,就像是樹,開始是一根樹幹,往上不停的走,就是不同的選擇,不同的走向,最後有不同的選擇。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在這裡紮根生存,抽枝發芽,繁榮昌盛。”
“你說的好像真的一樣,其實我很好奇在另一個時空的我們會怎麼樣?”謝星玨語氣中沒有一絲嚮往,只有好奇。
“我覺得我還是會喜歡你。”喻文卿話題忽然扯到這裡,謝星玨直接翻了個身,趴到他的身上,兩人目光對視,俱是滿眼笑意,喻文卿看著他,謝星玨也輕輕道,“我覺得我也是。”
這不是直言的表白,但其實也沒有兩樣,接吻的時候只是嘴脣碰碰,簡單卻滿含情.意。
“我想今晚休息一整晚,大約明天就能接到任務了。”喻文卿拉著他的手,有意無意的捏一捏,謝星玨躺在地上望著天空,星星爬出來了,兩個月亮也爬起來了。
“你說重建大約需要多久?”謝星玨做了個猜測,“十年,還是八年?”
“你太小瞧他們的速度了。”喻文卿直接否定,“我覺得在三五年內,這裡就會像我們以前生活的世界那樣,不,是比那個時候要好。以前總是沒有機會,形勢惡化到某種程度其實就已經無法回到最初了,一直在收拾爛攤子,我覺得現在的環境發展,科斯洛伐老師一定不會任由他們胡來的。”
“我想也沒有人願意胡來的,畢竟是自己生活的地方。”謝星玨說的口不對心,真的是這樣嗎?他自己都懷疑。
“你自己都不相信,怎麼讓我相信?”喻文卿道,“規則纔是約束人們利器。”
“但總有人在規則之外。”謝星玨覺得有些悲哀,但正因爲如此,所以他才力圖改變。
“歷史的真相,循環演繹著政權的交替,卻又一代一代的重複著前人的錯誤,因爲沒有人在獲得權力之後保證自己不會改變。”喻文卿道,“權力如猛虎,猛虎嗅薔薇。然而只要中間有短暫的和平,就值得人們爲之不懈的努力。”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的時間,卻遠遠要比合的時間長。”謝星玨輕輕嘆氣,他力謀合而不分,但是在真正的合之前,總要有一場分裂。
“星玨,思路比行動要重要的多,這並不是說我們只是去想而不去行動,而是先去想我們要怎樣行動纔會最有價值,遇到哪些情況該怎麼做。
誠然,戰場永遠是萬變的,你下一步會是怎麼樣誰都不知道,會解決問題的將領是好的將領,而會帶動勢力變化的將領才能在戰場上常勝不敗,計算機可以計算出一場戰爭的勝利的概率,但是機器畢竟是機器,它算不出人心思的變化,算不出人的戰術。
它算不出人心。
我們要做的,是讓別人在前面聽從指導,戰鬥勝利,而自己,要做這背後,一隻看不到的手。無論是戰場,還是現在。”喻文卿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又開始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謝星玨不知道他爲什麼沉默,卻知道他是在思考一些問題,鳳凰是智慧的化身,而貪狼的本身就是一把劍,他要學會的是應用,而喻文卿學會的是如何應對未來。而喻文卿總喜歡在潛移默化中,教授謝星玨一些東西。
這就是爲什麼,當謝星玨走到帝國的巔峰的時候,許多人都說他的老師很多,而喻文卿是其中最具有影響力的一個。喻文卿提出過許多優秀的方案,自己沒有來得及執行,但謝星玨幫他執行了。兩人作爲愛侶,矛盾而和諧著。
“想要贏得別人,至少要有自己的核心成員。”謝星玨低聲道出了結論,“一個人並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但可以集合一部分人,許多隻眼睛,就能看到更多的事情。”
喻文卿沒有說他對,或者說他錯,只是牽著他的手,看著那天邊的兩輪月亮。是或者不是,對或者錯,或許只有在實踐了,總結了,才能的出來結論。幫別人走路或許會讓他們輕鬆,卻不會讓他們成長。
想要謝星玨站的更高,實踐纔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他可以說,卻不能幫做。謝星玨的領會,是他自己從這些東西里面得到的自己的東西。
“一起加油。”
啓明星很亮,明天想來又是一個好天氣。
飄得太遠不幸掛在樹上的榮玉和章樊一頭黑線的從樹上爬了下來,Q7是直接摔下去的,幸好底下是草地,不然帥帥的機器人也會變成醜醜的爛泥一樣的Q7,而遭到榮玉的鄙夷,因爲還要幫忙清洗。
“啊,我不想動了,好餓。”榮玉艱難的轉身,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擡起了自己的手,用食指戳戳章樊的臉,一副流氓樣,“給小爺找點吃的吧。”
章樊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又轉過去問Q7,“兒子,有吃的沒?”
“誰你兒子啊,別淨往自己臉上貼金子。”榮玉惱羞成怒,臉還紅了,教育自己兒子,“Q7,別理會這個老流氓。”
被罵是老流氓的章樊真的耍起了流氓,抱住榮玉狠狠的親了一口,等榮玉快要喘不過來氣候才鬆開,笑著說,“你這麼說我流氓,我不流氓給你看,還真是虧了。”
榮玉力氣上鬥不過別人,百無一用是書生麼,只能在嘴皮子上下工夫,“老流氓啊老流氓……老牛忙……”
章樊有些樂了,“你還NL不分了。”
“你懂什麼叫幽默嗎?”榮玉恨不得白他一眼,估計是沒有力氣白了,只能有氣無力吐槽,“你的槽點就像是白開水……一樣讓我無從指出。”
“但人離不開白開水,你也只能栽到老流氓手上。”別人一談感情智商爲零,章樊反其道而行之,智商情商蹭蹭蹭的上調,估計跟負反饋有關,所謂腦電流的補償作用,榮玉的太低,他就得提高。
榮玉啞口無言,恨恨的轉身背對著章樊,章樊直接抱著他。
風中都是春天的暖意,連月光都是溫柔的。Q7又開始放歌曲,地球人都熟悉的霍拉旭的歌劇,唱的還是愛情,可惜這破壞了章樊和榮玉之間的脈脈溫情,被榮玉毫不留情的“啪”的給關了,典型的有了情人忘了娃,只能當小白菜了。
因爲愛情,怎麼會有悲傷啊~
藍採漫無目的的在草地上走來走去,想著一直走下去會不會就走到了盡頭?然後看到了海,撲騰一聲往裡面一跳,一了百了。他想完之後自己嗤笑自己,擡手想要直接抽自己一耳刮子,讓自己清醒點,活著已經不容易,輕易尋死更是懦弱的行爲,想到自己以前辦過的蠢事就覺得那個時候果然蠢極了。經歷了極端的事情人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具有一副怎樣抗打擊的身體和鐵石一樣的心腸。
有心早幾百輩子就死的不能繼續死下去了,有也是鐵石做的,這樣隨便拿出來,還能砸死人。
藍採想著想著就撞人身上去了,一擡頭愣了一下,僵在了原地。
謝星玨也有些難以置信,搜遍了整個腦海纔想起來他的名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藍採?”
“謝……星……玨……”藍採一字一頓的把對方的名字念出來,像是從記憶深處跑出來深層的東西,那些曾經的鈴聲般的笑,和天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