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口?”秦長歌瞇起眼睛,看了看那嬤嬤,知道也問不出什么別的,揮揮手命她下去,想著先前她說綺陌的那句話,微微挑眉,綺陌做什么了?這婆子說得這般難聽?
正想著,門外有護(hù)衛(wèi)通稟的聲音,說抓到一對白日宣淫的男女。
秦長歌嗯了一聲,回身便看見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被摜在階下,男子是個胖大漢子,一身黑肉十分精壯,女子掩面哭泣,桃紅鴛鴦肚兜遮掩不住香肩玉肌,看輪廓正是綺陌。
秦長歌皺皺眉,抬手喚自己的侍衛(wèi)頭領(lǐng)過來,道:“拿我的手令,去人到善督營 ,通知章將軍帶五千軍到晟寧行宮,就說聽聞有賊子將對太后圖謀不軌,前去護(hù)駕;另去一撥人道龍章宮,將此事報知陛下,其余人轉(zhuǎn)過身去。”
眾人依命行事,秦長歌又對暗中做了個手勢,隱身護(hù)衛(wèi)的凰盟屬下接令而去,秦長歌下階,將自己的披風(fēng)披在綺陌身上,看著女子身上斑斑點點淤青血痕,目光一軟,輕輕道:“委屈你了,綺陌。”
綺陌震驚抬頭,原以為自己這般模樣被捉了來,一番羞辱必不可免,不想太師什么話也不用自己解釋,直接溫言撫慰,一時想起這段日子為了保全營救公主,不得已委身事敵,受盡不明真相的嬤嬤的侮辱,那些朝夕相伴的人還不如一個不甚熟悉的貴人來得體貼心意,不由悲從中來,淚下如雨。
秦長歌拍拍她肩,道:“你是忠仆,這段日子已經(jīng)熬過去了,將來總有你的好日子,公主在哪里?”
綺陌擦干眼淚,道:“奴婢知道,奴婢領(lǐng)太師去。”
經(jīng)過那被捆綁的大胖漢子身邊,綺陌忍不住停步,含淚狠狠咬唇,秦長歌袖手在她身后,淡淡道:“此人由你處置,只需留活口給我問話就成。”
“啊!!!”
血光暴濺,綺陌惡狠狠一腳將漢子的襠下踹爆了。
漢子滿地亂滾的哀嚎,秦長歌看也不看,隨綺陌匆匆而去。
經(jīng)過廚房后面有一間不甚顯眼的雜物房,綺陌小心的搬開雜物房上的柴禾堆,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秦長歌皺眉道:“我很少來后院,以前居然沒有注意這里還有個暗室。”
綺陌道:“上林庵雖是皇庵,多少年來并沒有皇室人員在此清修,但是年年都選宮女剃度了進(jìn)庵,這些假尼姑天高皇帝遠(yuǎn),又耐不得清規(guī)戒律,便和外邊的人有了些風(fēng)流事兒,這個地窖大抵就是當(dāng)時挖出來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下去,有侍衛(wèi)跟下,因為地窖太小,只能下來幾個人,地窖一路挖得粗糙不平,轉(zhuǎn)轉(zhuǎn)折折,上面的光根本射不到地窖底處,地窖里隱約還殘留著一些難聞的腌菜味道,再加上空氣不流通,黑暗中滿是渾濁腌臜的氣息,令人聞之欲嘔。
綺陌輕輕喚,“公主?公主?”
沒有人回答。
綺陌要點燃手中油燈,秦長歌一攔,問:“公主在這里幾天了?”
綺陌答:“三四天了。”
“先別點燈,免得刺傷她眼睛。”秦長歌目力自然比綺陌好,直接向墻角一堆爛棉絮走去,一邊問,“你沒能下來過?”
“誰都沒能下來過,”綺陌小心的摸索,“連我一開始都不知道公主在這里,只知道她突然不見了,然后我們就被看守起來,多了許多陌生人,后來我沒辦法才……”
她再次泫然欲泣,秦長歌拍拍她以示安慰,有侍衛(wèi)想上前,秦長歌一攔,她怕久困黑暗中的人因為神智迷亂,會有衣衫不整的情形,文昌貴為長公主,無論如何要避諱,遂親自上前,手中灌注了真力,掀開了那團(tuán)一動不動的爛棉絮。
一雙驚惶的眸子霍然抬起,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那眸子光亮得有些不正常,隨著棉絮的拉開,蜷縮成一團(tuán)的人體更快的向棉絮深處鉆去,將自己裹成了厚厚的一大團(tuán)。
秦長歌目中閃過一絲怒色。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文昌,多年來金尊玉貴,何曾受過什么苦楚?這些人竟想將她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窖深處,活活嚇?biāo)鲤I死!
秦長歌嘆息著,低低喚:“文昌?文昌?”伸手去扳那團(tuán)人影的肩頭。
手勢將扳未扳。
驚變乍起!
寒光暴射,明彩燦爛,宛如漫天云霞一瞬間照亮混沌天地,棉絮里剎那間突然迸射出千萬道天矯霓虹,呼嘯著籠罩了秦長歌全身!
秦長歌的手,還在棉絮一角。
驚呼聲里身后侍衛(wèi)大力撲上。
刷一聲棉絮被她大力一扯一抖,如鐵板豎起,那華光啪啪的打在棉絮之上,發(fā)出沉悶撲撲聲響,穿裂薄絮,直射其后之人。
秦長歌卻已抓著綺陌離開了原地。
幾聲悶哼,兩個躲避不及的護(hù)衛(wèi)砰嗵倒地,渾身射出無數(shù)個透明窟窿,汩汩的冒出鮮血。
好強勁的暗器!
秦長歌冷笑一聲,黑絲無聲無息飛出指間,刷的纏上那個欲待逃竄的黑影的脖子。
手臂一振,直接將那人如巨錘一般掄了出去,砰的撞上了地窖的墻壁,轟然一聲土墻碎裂,原來只是薄薄的一層,滿地灰土和彌漫黃煙間,土墻夾層后一人緩緩抬起頭來。
文昌。
綺陌驚魂未定的奔過去,大叫,“公主!”
秦長歌黑絲一收,將那人飛快牽回,順手點了那人穴道,反手拋給身后侍衛(wèi),道:“帶出去!別讓他死掉!好好審問!”
話音未落聽得上方洞口有喧嘩之聲,似乎有人在阻攔什么,隨即一聲悶響,一條黑影飛快的奔了過來,人還未到便一聲急喚:“皇姐!”
秦長歌挑挑眉,蕭玦來得好快。
身側(cè)掠過一陣風(fēng),蕭玦已經(jīng)沖過來,一步上前攬緊了塵灰滿身不住顫抖,幾日間已經(jīng)瘦了一層的文昌,低聲道:“姐姐,姐姐,沒事,沒事了……”
文昌緩緩抬起無神的眼睛,從輪廓和氣息中感覺到是蕭玦,渾身一陣大顫,驀地緊緊抱住蕭玦,嚎啕大哭。
“阿玦……她要殺你……她要裝病詐你去請安然后殺你,我聽見了。”
她的手指緊緊扣在蕭玦臂上,指上青筋畢露,傾瀉的眼淚很快濕透了蕭玦黑金飛龍袍襟,她似用盡全身力氣,想將這些日子里的驚惶害怕恐懼委屈都拼命宣泄干凈。
蕭玦微紅了眼眶,輕輕拍著姐姐的背脊,眼底卻有怒火和殺機(jī)熊熊燃起。
秦長歌不去打擾那相擁的姐弟,只將目光投向上林庵西北的晟寧行宮方向,露出一絲森然的笑意。
乾元五年九月十一,陰雨之夜。
秋夜的雨無聲清冷的一層層涂抹著大地,位居上林山西北的晟寧行宮的宮墻和御道在雨水浸潤下都泛出蒼青色的微光,圍繞在晟寧行宮一周栽種的柏樹被帶雨的風(fēng)吹打啪啪作響,那單調(diào)的聲音,反為這寂靜的夜增添了幾分凄清。
雨中,黑暗之處,靜靜佇立著五千善督營軍士,那么多人風(fēng)吹雨淋,卻連聲咳嗽聲都不聞,遠(yuǎn)遠(yuǎn)看去仿佛一排石翁仲。
兩盞紅燈籠在雨幕中飄搖而來,持燈者是兩個小宮女,后面跟著晟寧宮總管太監(jiān),時已近亥時,他是去檢查宮中各處的門戶的。
老太監(jiān)的目光在宮外那數(shù)千鐵甲梭巡一圈,目中微微露出憂色,他抬頭看看天色,一點微光都沒有的雨夜,令人越發(fā)心生壓抑。
風(fēng)雨欲來啊……
這些兵,黃昏時過來,到現(xiàn)在不說話也不動,只將晟寧行宮包圍得死死,還不許他們?nèi)ネ▓筇螅咸O(jiān)這種在宮里打滾了多年里的老人兒,哪里不知道其中厲害?別說不敢通報,還得約束所有宮女太監(jiān),謹(jǐn)言慎行,生怕招惹了一點事兒便惹來殺身之禍。
只是……通報不通報,太后都會知道……這里上上下下都是女人,有人出不來,有人進(jìn)不去。今晚注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都在呢,現(xiàn)在出不去,急得熱鍋螞蟻似地。
老太監(jiān)嘆息著,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
前方突然起了騷動。
急速的馬蹄聲和車輪聲快速傳來,隱隱出現(xiàn)大片隊伍,最前面三十六金甲騎士如三十六道金色旋風(fēng)飛馳而至。
老太監(jiān)睜大眼睛——陛下駕臨!
自從太后在此榮養(yǎng),陛下從未來過,如今冒雨憊夜而至,總不會是心血來潮?
聽?wèi)T了皇族波譎云詭腥風(fēng)血雨秘史的老太監(jiān)嚇得手一軟,燈籠落地破碎,迅速燃起小小的火頭,在凄冷雨夜里,生出一些詭異的熱烈。
轟然一聲,宮門開啟,幾乎沒有容許任何有任何反應(yīng),三十六金甲護(hù)衛(wèi)風(fēng)似的卷進(jìn)來,左右一站,隨后是御林軍,將宮院宮道站得滿滿,隨即,長身玉立的西梁皇帝,快步匆匆邁步而進(jìn)。
他身后跟著清瘦雍容的黃衣少年,姿態(tài)散漫神情瀟灑,眉目轉(zhuǎn)動間卻有睥睨之氣,他溫和的目色如明月一般一轉(zhuǎn),老太監(jiān)便覺得自己的全身上下連內(nèi)心想法都被他看盡。
老太監(jiān)膝蓋一軟,跪伏在階邊喃喃不知道自己在說散漫,蕭玦和秦長歌也根本沒有多看一眼,他們匆匆行過晟寧行宮的長廊,在宮人的俯身請安聲中快速行進(jìn),蕭玦步伐如此快速,掠動長廊側(cè)草地細(xì)密的絨草,那草俯伏于他黑底鎦金邊飛金龍的錦袍下,如同這江山這天下萬民百官俯伏于他腳下。
他用最快速度進(jìn)入內(nèi)殿,人還在廊外,一聲“兒臣給太后請安”剛剛說完不等人回答,便已冷然推開殿門。
殿內(nèi),三個女人同時抬頭,兩個驚惶,一個平靜。
蕭玦立于殿門前,目光緩緩從三人臉上掃過,先前勃發(fā)的怒氣突然沉潛下來,淡淡道:“母后這里,今日倒是熱鬧。”
他不待江太后回答,直接推門而進(jìn),理也不理上前怯聲請安的瑤妃淑妃,秦長歌跟隨其后,江太后突然道:“皇帝,你越發(fā)沒有規(guī)矩了,這個外臣,居然也帶進(jìn)后宮內(nèi)殿?”
蕭玦漠然道:“回母后,這是趙太師,現(xiàn)在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按西梁律法,但凡后宮涉及謀逆案由,內(nèi)侍衛(wèi)大臣有權(quán)領(lǐng)皇命出入宮禁參與審理,不知道這個解釋母后可滿意?”
“謀逆?”江太后平靜的聲音也有了絲破碎,地下那兩個女人也駭然抬頭,驚異的看著江太后,瑤妃還不明所以,淑妃臉色已經(jīng)一片死白。
蕭玦冷笑著,大馬金刀的往江太后對面一坐,一言不發(fā)。
江太后吸口氣,雙手平平擱于膝上,抬頭直視蕭玦,慢聲道:“皇帝,我江家一直都在你掌心任你播弄,你想要廢后就廢后,想要弒母便弒母,你將江家趕盡殺絕,你將后妃親族都削權(quán),你當(dāng)初專寵那狐媚子,如今遍朝野都是你荒淫斷袖之聲,這都由你,何須扯出這么個驚世駭俗的謀逆由頭,來整治你的母后?”
“母后,”蕭玦將這兩個字咬得很重,他身子微傾的看著江太后,目光華光厲烈,似想將眼前這個雍容的女人看透一般,用力的看著她。
“既然您今夜想痛痛快快說話,朕也陪著您把話說個明白干凈,說不準(zhǔn)這也是咱們最好一次這般對談了——朕倒覺得朕對江家,對您,一直仁至義盡,奈何您苦苦相逼,與其說朕要弒母,倒不如說您一直想弒子,那只金弩是怎么回事?文昌是怎么回事?文昌聽到了您的秘密,您不敢殺文昌怕因此驚動了朕,就想活活困死嚇?biāo)浪∧蛞沽钊送▓篪P體欠安到龍章宮,若不是朕忙于國事,于海沒敢打擾沒有稟告朕,朕知道了前來看您,今日怕已經(jīng)就是尸體一具了吧?母后,朕若駕崩,您打算立誰為帝呢?想來您一定不會垂顧你那六歲的皇孫的,那大抵您要垂簾?效仿前元高太后?”
蕭玦每句話都自齒縫蹦出,字字森冷,句句誅心,跪在地下的瑤妃臉色越聽越白,最后身子一晃暈了過去,淑妃勉強撐住自己,伏在地下瑟瑟發(fā)抖。
江太后卻冷然一拂袖,寒聲道:“皇帝,你貴為天下之主,須知不可輕言輕縱,你說哀家謀逆刺駕,證據(jù)呢?”
蕭玦倒被她問得一怔,他懷著一腔郁憤之氣,懷著為姐姐討公道的心匆匆而來,一時哪里想到搜集證據(jù)。
秦長歌不急不忙上前一步,從袖囊里掏出一袋離海明珠,微笑著捧在手心。
淑妃的臉色立即變了。
“這袋明珠,不知淑妃娘娘可認(rèn)得?”秦長歌蹲下身,將那華光閃耀的珠子一顆顆倒在淑妃面前,笑得溫柔。
“本宮……本宮怎么會認(rèn)得什么明珠……”淑妃掉開眼睛,慌亂得不敢看那滴溜溜滾動的珠子,她對上江太后目中厲色,眼底慌亂的光芒漸漸收斂,沉了沉氣道:“不過是一袋普通明珠,你叫本宮認(rèn)?你這是對本宮的態(tài)度?”
“哦?那么是微臣失禮。”秦長歌微笑如故,淑妃見她道歉,膽氣立壯,厲聲道:“既知失禮,還不——”目光一轉(zhuǎn)身看見蕭玦惡狠狠的看過來,說了一半的話頓時被嚇得吞回了肚子里。
“娘娘不認(rèn)得,微臣認(rèn)得,”秦長歌笑意里沒有一絲溫暖,“這明珠成色極好,只有靠近海岸的儀州才有,因為從離海運過來的明珠,除了貢品外,會最先在儀州售賣,而這般顆顆拇指渾圓的珠子,非豪族大戶不能得,何況,這袋子,”她晃晃手中錦袋,“這袋子翻過來,里面的內(nèi)襯是一種滑錦,也只有儀州才有這種布料……淑妃娘娘,我記得您就是儀州人氏?”
淑妃臉色死灰,半晌吃吃道:“這種東西儀州多得是,你不能因為本宮是儀州人,便栽此滔天罪名于本宮!”
“夠了!”蕭玦一聲怒喝,淑妃渾身一顫,再不敢開口。
秦長歌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輕輕道:“淑妃娘娘,不用急,關(guān)于證據(jù),只要我想問,都能問得出,您知道不?令尊一族在郢都的府邸,先前便已經(jīng)被包圍,你們那么大的家族,總會有一兩個人嘴不緊的,放心。”
她直起身,冷然道:“不得不佩服諸位封鎖好消息,若不是你們派去看守文昌的人不妥當(dāng),沉溺女色,使公主貼身宮女用自己身子換來出外的機(jī)會,通知了我,只怕陛下今日便被晟寧行宮周圍潛藏著的太尉大人手下暗殺了吧?”
她一步跨出內(nèi)殿,對著殿外靜靜等候著的善督營總管,做了個單手一劈的姿勢!
齊整的腳步聲立即響起,隨即殿頂廊下花園橋下,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都起了廝殺之聲!
到處都有喊殺聲,到處都燃起火光,殿頂上逃與追的人群踩破屋瓦的碎裂之聲不斷傳來,衣袂帶風(fēng)聲和兵器交擊聲交織如網(wǎng),罩下秋雨連綿的晟寧行宮。
那些響在頭頂?shù)匿S然撞擊聲和人體跌落聲里,燃著溫暖炭火的華貴內(nèi)殿內(nèi)五個人卻靜寂無聲。
都在沉默著對抗,沉默著聆聽兩方勢力的碰撞,一方潛伏已久,一方蓄勢而來,你死我活,沒有容讓。
良久,喊殺聲漸漸寂滅,風(fēng)里隱約飄搖而來呻吟聲,遠(yuǎn)遠(yuǎn)聽來有些瘆人,善督營統(tǒng)領(lǐng)踩著積成洼的雨水大步而來,濺起紛飛的水花和血花,大聲報告,“陛下,謀逆兇徒已平,計兩千人,死三百一十七,傷八百二十,余者全部就擒!”
沉寂的空氣越發(fā)寂靜如死。
良久,座上,江太后卻突然一聲嘆息,閉上雙目。
淑妃卻突然一聲哀嚎,大力一撲,狂撲上端坐不動一直冷笑的蕭玦膝蓋。
“陛下!饒我!一日夫妻百日恩!妾身是您這三年唯一臨幸過的宮妃,您是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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