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畢竟是謝府,院子要大很多,延伸出去許多的景色都是甄平樂沒見過的,但是甄平丹居住的屋子,和在西苑的時候,一點沒變。
甄平樂不知道為何,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她覺得是她丟棄了丹姐兒,這么多年了,因為甄平丹選擇回到了繼王妃的身邊,甄平樂居然也狠心的沒有和妹妹聯系,現在想起來,甄平樂都覺得她心里在抽痛,浪費了三年的時間沒有和想念的人保持聯系,是她的錯,都是她太感情用事。
近鄉情怯,心潮涌動。
甄平樂緊張的進門,輕巧的走到甄平丹的身邊,她靜靜地看了甄平丹好一會兒。妹妹長大了,變得漂亮了,就算沒有甄平樂那么美麗,也繼承了繼王妃的艷麗,眉眼之間都能看出來出挑的姿色。也更加沉寂了,甚至隨了繼王妃的那種沉寂,但是又好像有所不同,是那種一直都不會變的晴朗明麗。甄平丹規規矩矩的伏案作畫,不管是神態舉止,還是一筆一畫,都變得端莊得體,像是完完全全的成了未來的皇后的樣子。
甄平樂恍惚的記起來,上輩子見到的皇后娘娘不就是眼前這個樣子的再過幾年么,原來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命中注定要成為皇后的人,就一定會按照皇后的路,一步一步的走出來。
她怕驚擾到陽光里的少女,怕打擾到這份永恒的美麗,失去了這份美好,接下來不知道會是什么。但是她又感覺心跳在加快,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壞什么,如果可以破壞,是不是就不用再面對一次,參見皇后娘娘的場面?
那種如同被禁錮的生命,被塵封的活力,時間埋葬的春光,只要她輕輕一碰,就能擊碎外殼,放出她喜歡的,也被甄平丹自己喜歡的,最嬌憨可愛的妹妹,最活潑明朗的少女。可是,她能夠這樣做么?
甄平樂不知道她這一聲之后會帶來什么,但是她還是笑著出聲了,“丹姐兒。”
甄平丹執筆的手一顫,不知道是不是甄平樂的錯覺,她感覺甄平丹渾身都在顫抖。
“不可能,不會的,又是我在做夢……”甄平丹頭也不抬,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直對著畫面喃喃自語。
甄平樂覺得事有蹊蹺,便探身過去看了看,這一看,她再也沒能移開自己的目光。
大片大片的桃花飄落下來,像是盛開的花雨,桃林之中,有一個涼亭,涼亭里面坐著一位女子,女子的面目看不清楚,但是也能準確的勾勒出,女子的目光一直癡癡地凝望著梅林的方向……
這般熟悉,不就是她在蜀南的時候,經常會做的事情嗎?
甄平樂看著畫面,瞬間激動地淚流滿面,她再也忍不住,撲上去抱著甄平丹直哭:“丹姐兒,對不起,都是大姐的錯,是大姐不愿意見你,不想和你聯系,所以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是我丟下了你,違背了誓言,是我不對,你怪我吧,你怪我好不好?”
甄平丹臉上笑著,但是仿若做夢一般恍惚,一直嘀嘀咕咕,道:“大姐才不會這么抱著我,大姐不會再這樣抱我了,大姐不喜歡我了,大姐丟棄我了,我離開了大姐,大姐不喜歡我了……”
“不是的!丹姐兒,大姐永遠都不會丟下你!但是大姐生氣了,所以才會懲罰自己三年不和你見面啊!”甄平樂給甄平丹擦拭臉上的淚水,但是清瘦的臉頰刺痛了她的心,以前那個有些肉嘟嘟的妹妹,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甄平丹緩慢的轉過頭,終于和甄平樂的視線對上,不管是做夢還是現實,甄平丹都要珍惜和大姐在一起的時光,她立馬擦干了臉上的淚珠,手忙腳亂的給甄平樂也擦干凈臉,然后帶著大姐去看她的作品,她那些刺繡,那些書畫,給甄平樂彈奏樂曲……只是三年不見,仿若彈指之間,甄平丹變成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女子。
完美而又無暇,陌生卻又熟悉,這就是離開的代價。
甄平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其實妹妹變得這么有本事,她應該欣慰才是,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甄平樂就是覺得心里頭泛酸,酥酥麻麻的時不時的會抽痛一下。
如果不是環境所迫,誰會逼著自己在三年的時間學會這么多的東西,誰不想偷得浮生半日閑?可是僅僅只是三年,甄平丹把自己變成了王爺和繼王妃想看到的甄平丹,變成了謝丞相所希望的見到的外孫女,她變成了別人眼中的自己,卻忘記了她最想成為的人。
甄平樂抱著甄平丹,哭得不能自己。
甄平丹趕緊攙扶姐姐坐下,兩人頭和頭碰在一起,總是有眼淚抑制不了想冒出來……
一旁伺候的紫煙也默默的抽噎著,不過想到大小姐和二小姐還有要事要談,紫煙放輕腳步退出了屋子,并且給兩姐妹放風。
甄平樂和甄平丹連哭的時間都沒有,甄平樂好歹比甄平丹先回神,想到明玉的交代,甄平樂趕緊哄著妹妹也安靜下來,然后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廢話之后,甄平樂才切入正題。
“你身邊沒有丫鬟伺候嗎?他們什么時候會回來?”甄平樂看了一眼門外,擔心謝府安插在甄平丹身邊的人很快就會回來。
甄平丹抓著姐姐的手,搖了搖頭,道:“午后是我一個人的時間,我想安靜的看書作畫,我不喜歡有人在身邊伺候,他們就不會來打擾我。”
甄平丹也慢慢的清醒了,知道眼前所看見的一切都不是做夢,都是真真實實所存在的,但是現實也有現實的無奈,甄平丹很快也想到了,如果不是有大事發生,可能姐姐也不會出現在眼前。
甄平丹期待的看著甄平樂。
甄平樂擦拭著眼角,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道:“你知道選秀的事情嗎?”
甄平丹道:“知道,母親和我說了。”
甄平樂驚訝的看著甄平丹,脫口而出:“難道你真的想進宮當皇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