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道巨大的雪掌就要落下,東圖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中卻是有著千百種複雜之情連番涌動。
“難道自己就這麼倒下了?”
“前世自己的仇!東方神界的仇!父親、母親的仇!”
“還有夏叔和白寒村的村民們!”
“不……我不能就這麼死去!”
“…… ……”
一股股強烈的求生慾望,在東圖南腦海中翻騰而起,他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夠倒下,還有很多事在等著自己去做。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勞!
他現(xiàn)在的身體已經(jīng)受到了嚴(yán)重的損傷,渾身上下根本無法動彈,面對著這近乎宣判自己死亡的一掌,他避無可避!
就在那道巨大掌力,即將要接觸到東圖南腦袋上的時候,他的胸口處又是傳來那陣熟悉的火焰肆虐似的灼熱之痛。
“啊~!”
無論是身體的情況如何,絕望與痛苦紛至沓來,東圖南極爲(wèi)不甘地叫著,聲音撕心裂肺,傳蕩在小道林間,經(jīng)久不絕。
一道奇異的光芒從東圖南胸口處乍現(xiàn),繼而與即將落下的巨掌接觸,隨後只是一瞬間,那道光芒便已是完全綻放開,發(fā)出極爲(wèi)刺眼的光芒,將一人一獸盡數(shù)籠罩在其中。
東圖南並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只感覺胸口處傳來一陣溫?zé)幔拖袷橇魈食鲆坏浪鳎M而流經(jīng)過整個身體,身體各處的每一處經(jīng)脈,都像是受到滋潤一樣,就連受損的地方也在慢慢地恢復(fù)。
整個人如同是浸沒在溫泉之中,渾身的骨骼肌肉都逐漸開始放鬆下來,一點點細(xì)微的光點從胸口處散發(fā)出來,悄然分佈在東圖南的經(jīng)絡(luò)之中。
“吼~!”
一陣狂暴的獸吼聲猛然響起。
只見得那頭大犬渾身皆是遍佈著金色的光點,形成一大團光球,原本是要碾壓在東圖南身上,此刻卻被光點包裹著,直接是被震飛了出去。
東圖南還在那股奇妙舒適的感覺之中,並沒有察覺到外界發(fā)生的事情。
“不要……我願意臣服!”
就在這時,東圖南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只是聽起來有些古怪,聲音中似乎還透露著一絲恐懼。
倏爾,那陣刺眼的光芒盡是散去。
東圖南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像是在夢中轉(zhuǎn)了半天圈,雙腳踩在柔軟的雪地上,手臂支撐住,隨即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顯然是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東圖南穩(wěn)住身子,雙手扶著額頭,腦袋像是被塞進了一團亂麻,思緒十分紊亂。
“我願意臣服!”
聲音再度在腦海中響起,東圖南晃了晃腦袋,眼睛向四周掃一眼,卻是沒有發(fā)現(xiàn)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嘭嘭嘭!
突然,雪地上訇然一響,緊接著就像是地震了一般,小道林間不停地震顫著。
“咦?那頭大傢伙哪去了?”
正想到這裡,東圖南下意識地朝著前方看去,只見得一道狼狽的巨影匍匐在自己的面前,赫然正是那頭大犬!
“你…你別過來啊!”東圖南下意識地後退,顯然是還未從剛纔的恐慌中擺脫出來。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此時這頭大犬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yīng),依然是匍匐在雪地上,絲毫沒有要攻擊他的意思。
直到這時候,東圖南纔算是真正反應(yīng)過來,似乎……腦海中那道奇怪的聲音,就是眼前的這頭大犬,畢竟這周圍除了自己,也沒有別的生物了。
“你……要臣服我?”東圖南雖然是切切實實地聽到,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之前還是那麼兇猛狂暴的樣子,差點就一掌要了自己的小命,現(xiàn)在又突然間要臣服於自己,這前後近乎三百六十度的大轉(zhuǎn)變,著實是讓東圖南有些難以置信。
“是的,主人。”那頭大犬再次傳音道。
東圖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於是踱步在面前這頭大犬周圍,硬是繞著它走了好幾圈,仍然是沒發(fā)現(xiàn)什麼奇怪之處。
最後,他慢慢地走至那頭大犬的跟前。
雪白的腦袋上沾染著幾道鮮紅的血漬,東圖南低頭看著它,忽而擡起手,在食指上刺出一道血眼,隨後試探性地放在那頭大犬的腦袋上。
“不要反抗,與我立下血源契約。”東圖南道。
血源契約,乃是所有世界通有的一種契約之力,主要是用於收服源獸或是其他的戰(zhàn)寵。建立血源契約時,只需將自身的一道血液融入源獸的獸魂中,隨即雙方都立下契約,便可成功。
聽到東圖南的話,那頭大犬自然不敢有所抵抗,立刻顯露出自身的獸魂,接納東圖南的血液。
東圖南食指上的血液猛然擊出,落在那頭大犬的獸魂上,隨即緩慢地融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道白色虛幻的獸魂中隱隱地誕生出一滴血珠。
緊接著雙方立下契約,一道血紅色的光柱猛地從一人一獸之間衝向天空。
幾個呼吸之後,一切又都恢復(fù)平常。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東圖南的血契源獸了。”看了一眼面前這頭大傢伙,東圖南心裡說不出來有多高興。
危機解除,東圖南自然是要繼續(xù)趕路,於是騎上剛剛收服的那頭大犬,沿著本來的那條小道繼續(xù)向前走去。
“喂,大傢伙,以後我就叫你大犬吧。”東圖南望了一眼胯下的大犬,滿意地說道。
“是,主人。”大犬不敢有絲毫反抗,只得答應(yīng)。
“對了,剛剛你都已經(jīng)拍下那一掌,爲(wèi)什麼後來又沒殺死我,反而現(xiàn)在臣服於我?”東圖南對剛纔所發(fā)生的事情充滿疑惑。
大犬一邊步伐穩(wěn)健地朝前走著,一邊向東圖南傳音道:“主人,剛纔攻擊的時候,你的身體忽然發(fā)出一片光芒,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飛了出去,然後我再起身,一看到你,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壓力,逼得我不得不臣服。”
東圖南聽完卻是一陣詫異,剛纔那一瞬間,自己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渾身發(fā)不出一點力氣,只覺得胸口那股灼燒感再次出現(xiàn)。
“難道說……”想到這裡,東圖南內(nèi)心自然有些明悟。
應(yīng)該就是胸口的那道神秘印記救了自己一命,不過對於它,東圖南卻是一點都不瞭解,從轉(zhuǎn)世重生以來,這股灼燒感總共發(fā)作了三次,每一次發(fā)作都有一些奇怪的事情發(fā)生。
第一次是在白寒村,當(dāng)時自己和夏叔正打獵回到家中,自己在修煉的時候忽然疼痛起來。
當(dāng)天夜裡,便是無意間闖進入了神魄所在的洞窟中,而且那道印記還吸收了一方生之泉水。也正是那天夜裡,白寒村的百十口村民盡數(shù)被匪徒擄走。
第二次是前陣子自己在突破的時候,當(dāng)時身體猛然傳出一股力量,直接是讓自己連續(xù)突破了四個境界,大大提升了自己的實力。
第三次發(fā)作,便是這回的奇怪光芒,更重要的是還救了自己一命。
東圖南覺得,大犬感到的那股壓力,也是出自於這道神秘印記,畢竟它本身的神秘就已經(jīng)帶給東圖南一種直覺,發(fā)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自己之前的身體受到那麼嚴(yán)重的傷勢,可只是片刻,就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在那片刻間,自己的體內(nèi)彷彿是流進了某些奇特的東西,想必也是神秘印記的效果。
騎在大犬的背上,東圖南簡單地活動了一下上身筋骨,對神秘印記的好奇心,他決定先放一放,此刻的念頭也都只是猜想,畢竟那是連神魄都不清楚的東西。
大犬的奔跑速度絕對是讓人意外,僅僅是小半天,便已經(jīng)距離月寒谷不遠(yuǎn)了,東圖南決定先在前方的小樹林裡休息一下,休整好了再趕路。
林間,窸窸窣窣的鳥蟲聲響動,一人一獸正倚坐在一棵大樹底下。
這一路上,除了在拼命地跟那三個女子趕路,就是後來與大犬的一陣生死搏鬥,早就已經(jīng)累的不行,身心俱憊。
東圖南的肚子早就餓得有些咕咕叫,於是抄起包袱中的弓箭,又幹起了老本行。
隨著修爲(wèi)的不斷提升,東圖南的身手自然是有著長足的進步,只是片刻時間,便已經(jīng)從山林裡滿載而歸,肩上揹著幾隻或大或小的獵物,回到了大樹底下。
很快地,東圖南便已經(jīng)生起了一堆火,搭起一個木架,用地上的雪把獵物打理乾淨(jìng),然後放在木架上自在悠閒地烤著。
濃郁的肉香在雪地林間,頓時傳散開來。
匍匐在一旁休息的大犬,也是忍不住重新站了起來,兩隻鐵球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木架上的獵物,一條長長的舌頭上早已是口水淋漓。
可就在此時,一側(cè)的林木間忽地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正在烤著獵物的東圖南自然是警醒過來。
大犬的兩隻耳朵頓時豎了起來,擡起它那雪白大頭朝向聲源位置警覺地望著,全身戒備起來,像是在等待著東圖南的命令,要隨時衝出去一般。
逐漸地,林間出現(xiàn)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他們一個個穿著一身粗劣的棉布衣,頭上還扎著一團布帶,手裡更是拿著一把彎刀,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
那幫人橫行霸道地走過來,地上的雪都被踩得翻騰起來,他們在東圖南前方停下,第一眼便是掃向木架上的烤肉,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隨即纔是注意到東圖南和大犬。
“喂!小子,大爺給你個機會,把肉和那頭大狗留下,你可以逃了!”
爲(wèi)首的那個鬍子拉碴的男子,持著手中的那把彎刀指向東圖南,語氣頗爲(wèi)囂張地叫道。
東圖南聽了猛然一怔,他倒是沒想到這幫人居然如此狂妄,而且長相模樣十分邋遢,看起來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你想吃嗎?”東圖南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中串著烤肉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