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過了一萬階,這里的威壓陡然暴增,就是寧白吞服了紫元丹,也邁不出幾步,他嘆了口氣,如今的自己還未成長起來,一萬階之后,不是為他準備的。
若無法達到一萬一千階,就不會得到鐘聲洗禮,更沒有丹藥,寧白想了想,沒必要再闖下去了。
光芒一閃,寧白的身子已經(jīng)被挪移出了天梯,但眾人的目光,依舊在他的身上,不少人神色復(fù)雜,感到了壓力。
“第二關(guān)考核,我一定會是第一,哼!”羅天面目陰森的宛如毒蛇,森然的盯著寧白,心中有抹怨恨,怨恨對方搶走了屬于他的光環(huán)。
“哼,不過是體質(zhì)特殊罷了,第二關(guān)他不可能再拿第一了。”蔣塵面目不屑,雖然對方破了他的記錄,可也僅僅是第一關(guān)罷了。
天空中的幾位門主各自對望一眼,沒有多說,但都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那抹執(zhí)意,明顯是都想將寧白收入自己的門下。
“多少年了,他是第二個體質(zhì)如此驚艷的人,這小家伙不錯。”青色天門主笑了笑,當真是一笑春風(fēng),奪人耳目,周圍不少弟子都怔怔出神,露出愛慕之意。
第五輕瑤巧笑嫣然,她的身上也聚集了不少目光,不過她并不在意,早已習(xí)慣,一顰一笑甚是嫵媚,讓不少人血脈噴張,恨不得撲上去。
青色天,一共只有七人,青色天門主與六位女弟子,個個才情絕艷,驚為天人,無數(shù)人打破了腦袋都想要進入青色天,只可惜,青色天只招女徒,因為這一門的功法,只適合女子修煉。
而青色天,也是紫天門所有男弟子的夢幻之地,更是圣潔之地,她們每一人,都如同高高在上的仙子,不沾世間煙火,讓人垂涎憐愛。
“第二關(guān),考的是你們的意志,修行一途,非大毅力者,不可功成,修行,修的不僅僅是身,還有心,若心不堅者,被七情六欲所惑,也難有作為。”天空中,那主考的老者大袖一揮,頓時飛出一副畫卷,寧白等人全部被吸收了進去,眼前的景象就模糊。
“此關(guān),一共九九八十一幻,不過,對于你們來說,也是真實的,根據(jù)你們自身的情況,每個人所遇到的都不同,能堅持一炷香的時間,便算過關(guān),兩炷香者,算外門,三炷香,算內(nèi)門。”話罷,老者便閉上了眸子,不再關(guān)注。
周圍是朦朧的,只有一條筆直的路,寧白遙望而去,這條路看不到盡頭,仿佛,根本就沒有盡頭,而時間,也好似靜止。
深吸了口氣,他邁出步伐,踏上了這條沒有盡頭的路,這里沒有時間概念,他一直在行走,不急不緩,始終保持著一定的速度。
心中,沒有因為始終不見路的盡頭而焦急,寧白知道這是考驗,心中篤定。
百步……
千步……
直至萬步后,寧白依舊心靜不起波瀾,路,很長,沒有盡頭,似乎這一生,只有一個執(zhí)念,那就是將這條沒有盡頭的路,走出一個盡頭。
“塔塔……”他的步伐很有節(jié)奏,像似孤獨的旅行者,只不過,這一路來,沒有迷人的風(fēng)景,沒有動聽的聲音,什么都沒有,連風(fēng)、寒冷、陽光、一切的一切,都沒有,只有腳下的這一條路。
這里,并不存在時間的觀念,仿佛一切都是靜止的,周圍朦朧,什么都沒有,腳下的路,也只是路,連一粒塵埃都不曾有過,連花草,都不曾看見過,古樸,而荒涼。
“這要走到什么時候?”他不禁低語,如果這里不存在時間,那么就是永恒,而自己就會永恒的走下去,一想到這里,他不禁蹙眉,這個考驗,的確不簡單。
可后來,他發(fā)現(xiàn),時
間卻發(fā)生在了他的身體上,似乎在告訴他,用了多少時間,一頭黑發(fā),慢慢的變長,俊秀的面龐,也逐漸成熟,他長高了,并不是少年,而是青年了。
“塔塔……”寧白沒有放棄,他不知道外界過了多久,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還要繼續(xù)前行,只是這是枯燥的,他所邁出的步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了一億步,直至兩億步……十億步……
到了后來,他自己也記不得是多少步數(shù)了,只知道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在他的身后,是幾米長的黑發(fā),連他的胡須,都垂落在了地上,肌膚不再潤澤,而是慢慢的失去光澤,他從青年,到了中年。
慢慢的,寧白的腰越發(fā)的彎了,他的步伐,也慢了下來,因為他走不動了,但卻依舊堅持著,因為到了現(xiàn)在,他還是不清楚,外界,究竟過去了多少時間,他只知道,若要算起來,他在這里起碼呆了一個甲子!
六十年!
這六十年,他什么也沒有聽到,就如同一個聾子,除了一條路和自己,他什么也沒有看到,如同瞎了,他想要說話,卻連個鬼都沒有,六十年,換做其他人早已崩潰,雖然知道這是試煉,但卻真真實實,枯燥無味,充滿了荒涼。
孤寂的路,使得寧白漸漸忘記一切,忘記了一切,便使得他越來越麻木,腦子中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一直走下去,他的苦海開始沸騰了,萬丈高的命門,開始燦爛起來,無窮的生命氣息,透散了出來,他從暮年,開始恢復(fù),到了中年,然后是青年、少年。
似乎是一個輪回,他怔怔的望著這條路,回到了年少,又開始走了下去。
枯寂無味,沒有聲音,沒有風(fēng)景,他真的要崩潰了……
他似乎覺得自己走了差不多一百年了,這條路依舊沒有到盡頭,他都開始懷疑,這條路,本就是一個圈,一直朝前走,終歸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但……他不知道外界已經(jīng)過去了多久,宗門的考驗不可能持續(xù)一百年,這樣一來,這一百年是虛幻的,只存在他的身上,存在這幻境,所以他壓根就不敢停下腳步,只能向前走。
他怕自己一旦停下腳步,自己走出了幻境,卻發(fā)現(xiàn)外界只過去了幾個呼吸,那就完蛋了……
所以,寧白只能走下去,就算再枯燥無味那也得繼續(xù)前行,一直走到心神崩潰,方才算他的極限。
又是一百年過去,寧白的眼睛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他知道這是試煉,但架不住這存在于他身上所真正經(jīng)歷的兩百年時間啊,他腦海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另一個聲音:“放棄!”
他死死的咬著牙,眼睛通紅,兩百年時間,對于凡人來說,那就是兩輩子,而這兩輩子,就好比從出生到死,什么都沒聽見、看見過,這種枯燥無味的孤寂,只要是正常人,都得崩潰!
可他不會放棄,除非真的心神崩潰,漸漸的又一百年過去,兩百年過去……直至三百年過去。
他已經(jīng)忘記了去煩惱,去焦躁,心中逐漸平靜了下來,換一句話說,他邁過了一道坎,心靈升華。
“不愧是大宗門,連考核都讓我受益無窮……”寧白心情平靜,目光堅毅,任由時間在他身上流逝,又是兩百年過去,他已經(jīng)老了,最終,倒在了路上,化為了枯骨。
但他沒有死,他四周的景象開始變化,不再是一條路,而是無盡的火。
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火光,熊熊燃燒,他痛苦,全身都被燒爛,燒成了爛肉,他無法運轉(zhuǎn)神力,如同一個凡人。
火,在煅燒他的身軀,他臉色痛苦無比,這是煉獄,是真實的,大火將他的血肉燒成了灰燼,“咔嚓”一聲,骨,也燒斷了,寧白
凄厲的嘶吼,在這滿是火焰世界中奔跑,無法擺脫。
只要他說一聲放棄,他就不用遭受這樣的罪,可他死死的咬著牙,并沒有放棄,最后他只剩下的一顆頭顱,也焚滅在了火焰中,而后他的身形又出現(xiàn)了,如同輪回般,永世都在這火焰的世界中,飽受折磨。
可以想象,這是多么凄慘,多么的痛苦,那是火,在燃燒他的身軀,連靈魂都要被燒灼,在侵蝕著他的心,一遍又一遍,想死都不行,只能遭受痛苦!
他不知道多少次化為了灰燼,時間一晃,便是一百多年,漸漸的,他麻木了,仿佛感覺不到了痛苦,他熬了過來,心中已經(jīng)沒有了放棄的念頭,而是麻木。
又一百年過去,寧白完全麻木,他成為了灰燼,重生了,呆呆的看著火焰世界,沒有反抗,沒有忍耐,任由火焰燒穿他的身軀,燒斷他的骨,他有些無聊的看著這自身被燒成灰燼,而后又重生,一遍又一遍。
與此同時的外界,早已有九成九的人走出了幻境,他們放棄了,而時間還不到三炷香……
最后,只剩下了五個人,慢慢的變成了四個人……三個人……
最終,只剩下兩個人!
“這一次,我羅天一定要拿第一,啊……”羅天凄厲的大吼,那是一把漆黑的長矛,一遍又一遍的刺穿他,血如泉流,長矛在他的身軀里攪動,使得他的慘叫更為凄厲。
很快,他就成為了篩子,全身到處都是光洞,長矛依舊再刺,最終,他身上已經(jīng)全是血洞了,就連長矛,都沒有了刺的地方,只能朝著他的臉刺去。
可最后,他的臉也沒了地方刺,就在這時,地上的血液倒流,羅天的身體眨眼間恢復(fù),又開始了殘忍的煉獄。
“啊……啊……”他凄厲的大吼,雙手不斷掐訣,而后一拍額頭,使得他暫時全身麻痹,這是一種自我封印的秘術(shù),他封的是他的感官。
三炷香已過,外界沸騰,但畫卷里的兩個人依舊沒有出來,還在堅持,使得不少人都變色,他們可都經(jīng)歷過那種滋味,根本就是人遭受的了的。
“我賭穿白衣那個小子最后出來!”
“我賭穿黑衣那個……”
“押注了押注了……”
不少弟子猜測、打賭,就連幾大門主之間,也都談?wù)摿藖怼?
“九九八十一幻,當年蔣師兄可是闖過了十五幻,蔣師兄,你看他二人能堅持到哪一步?”有不少弟子敬畏的望著蔣塵,更有不少女弟子愛意泛濫,眸子中的傾慕之意絲毫不加掩飾的看著他。
蔣塵干咳了一聲,帶著云淡風(fēng)輕的笑容道:“九九八十一幻,當年我能闖過十五幻,也算是僥幸了,那黑衣小子不錯,應(yīng)該能過十三幻,而那白衣小子,應(yīng)該能過十五幻,這便是極限了。”
“蔣塵師兄也未免太高看他二人了吧?”有弟子說道。
“呵呵,這二人是本次的黑馬,潛力驚人,應(yīng)該能行。”蔣塵云淡風(fēng)輕的回應(yīng)道
“他二人有沒有超過這個極限的可能?”周圍的弟子都很敬畏蔣塵,不禁多說了幾句。
“這不可能,連蔣塵師兄當年才過了十五幻,拿下了第一名,他二人難道還比蔣塵師兄的毅力還要驚人?”立刻有弟子反駁。
蔣塵笑著擺了擺手,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雖然這二人潛力很大,不過不可能超越這個極限,畢竟太年輕了,沒什么經(jīng)歷,九九八十一幻,包羅萬象,他二人能達到就不錯了。”
他說話時,云淡風(fēng)輕,似乎胸有成竹,一切都是那么的肯定,使得不少弟子都極為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