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連趙倩也站不住了,只覺得臉上一陣陣地臊熱。扭捏地道:“倒是因爲我的緣故,所以纔多叫了這些飯菜。”
衆女就當沒聽見趙倩的話,小蘇水卻在一邊道:“那倩娘會向爹爹認錯嗎?”
趙倩一愣,還沒回過神來,赤珠便在一邊道:“你們的倩娘不知道家規,所謂不知者不罪嘛!”
就像是配合好了的一樣,小蘇水緊接著就道:“倩娘不是家裡人嗎?怎麼會不知道家裡的規矩?”
這一句話把趙倩推到了絕境,她面對的,竟是不認錯就不是家裡的人局面。
虞鳳蹲下身子對蘇水道:“倩娘在家裡住的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再說,多叫了飯菜是鳳孃的錯,鳳娘自己去認錯好不好?”
趙倩忙攔住虞鳳地話頭道:“這事因我而起,我會自請家規處罰的。”
李月兒這個時候便蹦出來安排道:“那倩妹妹就在府裡多盤桓一會,這事過不得夜,等晚間爺回府問話的時節,倩妹妹就自己去好了。”
趙倩還想說些什麼,但衆人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幾個女人一打叉,這事也就算帶過去了,誰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什麼。
原本這個時候趙倩就是要回宮的,可現在走不成了,極想靜下來想一想,理一理心中的雜亂的心緒,好決定是不是真的就這樣面對蘇三。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聊著閒天,時不時地還帶著自己說話,再不給她靜思的空間。
不知道說了多久的話,前頭一句‘老爺快要進府了’,才把趙倩驚醒。李月兒便道:“後府有事的話,老爺第一時間便要知道的。倩妹妹自去?”
趙倩有些慌亂,衆女人又一齊說‘沒事的,沒事的,主動認錯,三爺那裡再不會怪罪的。’
便哄著趙倩單獨去了。趙倩糊里糊塗被衆人言語推到了內廳,剩下一衆女人在虞鳳房裡相對而笑。
這事她們也只能幫到這個程度,趙倩心裡不過是要找個臺階下,而三爺那裡是什麼主意,大家都不敢去猜。反正趙倩的人,是送到了三爺的面前,三爺想怎麼做全憑他自己拿主意好了。
且說蘇三在外廳換了衣服,廳外便有聽潮軒的人,還有餘榮兵跟了進來。李守人迎著蘇三往內廳裡邊走,一邊小聲地彙報著情況。一羣人跟在蘇三的後面,也往內廳裡走。
蘇三走的極快,一邊靜靜地聽著李守人的話,一邊時不時地點頭。不緊要的事情,纔會挑這個時候回報,因此回報的多半是府裡的雜事。李守人回報的也多是事情的結果。
蘇三聽了一會子便擺手讓李守人停住道:“如今府裡的人很多,規矩不大不行。你挑人的時候,要記住一點,忠誠是放在第一位的。他們偶爾犯了錯,也要看他們是有心,還是無心。”
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穿過回檐,走到了內廳外側。
卻見趙倩低頭立在廳下,身後是雨兒。李守人看了一眼,便退開蘇三的身邊,引著衆人都停在廳門外。
蘇三上前,趙倩被雨兒一碰,慌亂見禮。雨兒倒是隨意地道:“老爺,倩兒主母犯了家規,正要向老爺請罰呢!”
“唔!”蘇三眼睛轉了轉,便對雨兒道:“你在廳下候著!”說完朝廳內走去。
雨兒便再碰趙倩一下道:“倩兒主母?還不快進去?”
“他又沒讓我進去?”
雨兒無奈地道:“都叫雨兒在這裡候著了,自然是讓倩兒主母進去的意思。”
趙倩自然聽得轉蘇三的言下之意,但是她心裡不知道哪裡來得一股氣,‘你不直接叫我,我就不進去。’因此,雨兒示意她,她也只是裝著糊塗。
“還在外面站著做什麼?進來。”蘇三在內廳坐定,卻見趙倩並沒有跟進來,不由大喝一聲。
趙倩嚇了一跳,那點子心氣早就嚇得無影無蹤,慌亂地走進內廳之後,心中才有些不太服氣,感覺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說說吧,犯了什麼錯?”
趙倩只不說話。蘇三候了片刻見趙倩不肯說話,又見趙倩一臉委屈的樣子,便對外叫道:“雨兒!”
“雨兒在!”
“把你倩兒主母帶到書房去,桌上的那本‘詩論’,你監督著她從頭到尾抄寫一遍。去吧。”蘇三擺著手,不再看趙倩。
雨兒吐了吐舌頭,忙把趙倩給帶了出去。
情兒在內廳外側聽到準信,忙回頭往後院仍然在虞鳳房裡的衆位主母報信。衆人聽到蘇三這個整人的法子,不禁鬨堂大笑了起來。
“那本‘詩論’抄一遍,沒有四五日的功夫,根本抄不完。看來爺是要留倩妹妹的。”
蘇三處置完趙倩的事情後,便讓院外候著的人進來。
廣南路里,杜興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根據地’已經擴大,原本入廣南的成都軍只有兩萬,可最近一段時間軒裡傳回來的消息,成都軍已經達到了三萬人。這還不是確實的數字,因爲杜興的總部對下面的具體人數也掌握的並不徹底。實際的數字應該大於三萬人。
趙允在此期間,發動了兩次大規模的回擊,結果卻是損兵折將,收效甚微。
廣南路里的情勢,已經日漸明晰起來,趙允受限於實力,已經有準備效仿成都軍做法的舉動。蘇三感覺派出特戰隊的時機已經成熟,只要趙允一把軍隊分散,那特戰隊直擊趙允的機會也就來了。
蘇三看著餘榮兵道:“該你們出手了,進入廣南路後,先聯繫杜先生。他會給你一些具體的消息,我要你們找準時機,從根本上摧毀趙允軍。”
“是!”餘榮兵一喜,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這大半年他都快憋出病來了。
蘇三寫了一道手令交給餘榮兵,又派人去和唐超說了這件事。這纔對‘聽潮軒’的來人道:“還在成都府的時候,派往各國的使臣就已經出發!西北邊的各國都有國書送到,原國也重新修訂了國書,除了高麗,與倭國,沒有國書送到,其他都有結好的意向。臥榻之側豈容他們酣睡?高麗與倭國不肯示好,那就是心懷異心。所以,聽潮軒瞭解這兩國的國情,不能僅僅只保留在表面上。要更深入,更細緻。海軍已經在濟南府的海灣裡籌建,你們要爲他們提供一些參考。”
聽潮軒的人盡皆認真地點頭,隨後分門別類的彙報著各種情報。由於聽潮軒的工作重心已經朝外拓展,所以聽潮軒在金陵的透明度也越來越高了。
不過聽潮軒再透明,也不會站到明面上來,有許多明面上不太方便做的事情,都只能在聽潮軒裡完成。
至於蘇三手底下另一個部門--金衣衛,那就是一個更特殊的所在了。
如今露兒已經吸引了大部份原‘聽潮軒’的人員,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金衣衛’已經成了一個權力很重的地方。
見完聽潮軒的人後,蘇三取過露兒呈進府裡的秘報來看。在金衣衛的努力下,一些暗地裡準備捏成合力的反蘇三力量被不動聲色的化解。有些人被調開,有人被找來談話,更有一些太過激進的人,則被限制住了自由。
趙普也已經徹底看清楚了形勢,不僅主動把一切政事都交付給蘇三處置,而且爲了避嫌,自動搬出了正德殿,移居在後花園中,再不接見朝臣。
公孫勝終於請病歸養,許多心懷封國的朝臣,見再掀不起氣勢,也主動退讓。
事實上,蘇三已經成爲了一國之主,只是蘇三遲遲不想爲自己正名,甚至斥責了一次馮天元帶領朝臣們逼請趙普禪位舉動。
不過也僅僅是斥責而已!蘇三並沒有給馮天元什麼實際的處分。
所以,馮天元的理解就是時機還不到。
其實朝廷上下的舉動,都在金衣衛的監控之中,蘇三完全可以在馮天元的逼請之前阻止類似的行爲。沒有阻止,蘇三也自然是有自己的考慮。
就好像,女人從開始說要出門起,到真正出門,非得要小半個時辰打扮一樣。
蘇三認爲,要真正的名正言順,衆望所歸,梳頭,打扮,描紅,撲粉,一項都不能少。真正要出去見人了,自己也要對著鏡子看了再看,又要拉著身邊的侍女幫自己挑半天毛病,纔好出門見人。
否則出了門,也是讓別人看了笑話。
經過一番清理和調整之後,金衣衛過來的秘報,關於‘復辟’的內容也越來越少了,官員們的私下言論漸漸地多了起來。
蘇三合上秘報,心知金衣衛在舉國上下,完全平穩之後,也將失去作用。
一味讓‘金衣衛’發展下去,只會使整個國家惶惶不安。所以最多也就是兩三年後,‘金衣衛’也就走到了盡頭。
若那個時候‘露兒’還是沒有解開心結,那自己也只好用親自來解開她的心結了。
放下手裡的秘報,李守人便近前道:“晚飯時間了,老爺晚上在哪裡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