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的病還沒好,忌酒。”
屠崢臉色一肅,沒啥好氣。回頭卻故意倒了老大一杯酒,當著面兒一口悶了。
他這低氣壓團的影響,讓室內的氣氛突然窒了一下。
旁邊四人,你推我來我推你,但都沒人敢插腳隊長的“家務事”兒。尷尬了一下,紛紛又裝成沒事兒人似地,吃吃喝喝,侃大山。
丁暢肘了下陳風,問,“對了,之前你們是怎么找到遲昊的老巢的?快說說。”
陳風立即瞄了眼屠崢,搖頭吱唔起來。
丁暢不高興了,“你啰嗦什么亂七八糟的。之前你在電話里,不說是咱嫂子出的大力嗎?”
這下,正滔滔不絕逗韓笑說話的胡子也停了下來,兩人看過來的眼神都在抽搐似的。
陳風就想打哈哈唬弄過去。
誰知屠崢就接過了話茬兒,神色嚴肅道,“那晚的事情,不要亂傳。事關蓮盈的安全。”
唔,只此一句話,四人立即抿緊了嘴兒,隨便為表示堅決守秘,齊聲應了句“是”。
“今晚好好休整,明天還有的忙。”
“是。”
說完,屠崢就提溜著任蓮盈離開了,任蓮盈當然不開森,想要留下跟隊員們插科打諢,吹吹牛放松一下。可惜屠崢態度難得堅決,四人也齊齊哄勸任蓮盈,打暗語,任蓮盈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走了。
他兩一走,屋內又熱鬧起來。
陳風就怪了丁暢一把,“我說你小子怎么就那么沒眼水了今兒個!關于嫂子的事情,就不能在隊長面前提。你還不知道隊長護短的性子,昨晚有多危險你造嘛?那可是軍用機關槍對著咱們掃,戰術車上多少個槍眼兒你回頭好好去數數。”
丁暢摳著頭,無辜道,“我也是聽你們在電話里說得起勁兒,我又沒法去現場,不是急得慌嘛!對了,現在老大不在,你們說說?”
這一問,另三人都面面相覷,沒有吱聲兒,丁暢就更好奇了。
最后,陳風還是道,“我覺得還是依隊長說的,那晚的事情本來就不適合像嫂子那樣的單純大學生科研人員參與。咱們就當那晚她根本不在,把事兒都爛肚子里,就這樣!”
三人齊齊點頭,搞得丁暢更是一頭霧水,但也沒敢再追問。
又聚了一會兒,商量了下隔日的行動內容,三人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其實目前城里還在進行大清掃,遲昊這次受損嚴重,難免心懷恨意會突然來個什么反撲,他們隔日還有重要任務便是去接應一直以來暗地里給他們透消息的線人,安全撤離。這個任務之前在任蓮盈進屋前,屠崢已經給幾人透了個信兒。不過因為上次行動,韓笑受了傷,不能出行。明天的行動,就只有陳風和胡子兩人隨行。
當前他們五人行動小組,就折了兩個,也是必須特別小心的時候。
……
屠崢拉著人離開時,任蓮盈嘴上抱怨著,卻分了一抹神識溜回到了丁暢房間里去偷聽。毫無意外,就聽到了四人在商量隔日行動救人的事情,她立即想到了父親陸盛喆。
她想問他,可見他還在為頭晚的事情后怕,就有些舍不得,乖乖聽話回了房間。
臨分手時,她拉著他,說,“崢哥,我沒事兒的,真的。”
屠崢的目光極深,看著已經恢復成當年模樣的姑娘,心頭進味雜陳。他是真不想將她卷進來,可往往事與愿違,讓他生出些挫敗的感覺,這感覺讓他很不舒服。這么多年來游走在危險邊緣,他已經對自己的任務有了相當的把控,從未像昨晚那樣失控。
他抬手撫撫她的小臉,說,“對不起,是我太緊張了。”
她主動埋進他懷里,蹭蹭他,撒嬌道,“崢哥,你這么擔心我,我也很高興。真的!”
他失笑。
她拍拍他的背,“其實,只要你一直好好的,我才最安心。因為你可是我的陽氣來源,就算被戳兩下,只要你給我兩個吻,就立馬滿血復活了。所以,我更擔心你呢!你又沒有我們家的秘密蓮花墜,可以讓你死而復生。”
他道,“我不會有事。”口氣很自信,也很篤定。
她不由哼哼,“切,你又不是神佛,哪會不受傷的。我就是想,不管怎么樣,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只要你還有一口氣,我都會想盡辦法救活你的。”
她抬頭回視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眸,在心里按下了這個誓言,她記得在概要里還記載著一種藥,稱之為“扶靈花”,從根,到莖,至花,葉,均有奇效,尤其是吸取日光的花朵,有充陽回生之奇效。
“所以啊,崢哥,你一定要幫我通過三宮九格,我想拿到《凈世藥典》,那里有與我宮蓮的靈露相契的很多種奇物藥草,到時候我的毒也可以徹底根除了。”
屠崢一愣,“你說,你的毒必須要靠里面的藥草,才能根除?”
“是呀!我沒告訴你嗎?”任蓮盈愣了下,一拍腦袋,傻笑起來。
屠崢正色,“你若早說,我國慶時便陪你回去辦這事兒。那三宮只是尋常藥學和一些機關術,只要你我合手,即可通過。而九格,對體術要求高,你目前的身體很難達到,但我們聯手便可一試。只是首先要避開你們任家內部的一些耳目。”
任蓮盈驚訝極了,“你,你對三宮九格那么了解啊?”
屠崢默了一下,才道,“你外公曾經跟我說過。”
“啊?外公他不是很反對……什么時候說的啊?”
“當然是你和我的奸情暴光之前,你滿16那年仍決定在外讀書不回家的暑假。顧爺爺知道你堅決要走青芙阿姨的路,私下里聊天時,跟我提了一下。其實,那個三宮九格設計依始,就是需要一個藥術高超和一個體術頂尖的人,合心合力,一起度過。”
任蓮盈有些不滿地翹嘴兒,“那你明明知道這就是個鴛鴦局嘛,為啥之前還不想我去過關啊?”
屠崢微嘆,“因為,我會后怕。”
任蓮盈心下一軟,深深埋進了這副胸膛中。慢慢想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他只是人生肉胎,再強大也難免百命一疏,怕的就是那個萬一。當年太奶奶應該也是和太爺爺一起過三宮九格,拿到了那本《凈世藥典》,創造了任氏一族的十年輝煌,可是那樣神奇的藥草和制藥技術,到底是太過令人驚奇,更令某些人妒嫉覬覦,最終釀成災貨。
任蓮盈喃喃道,“可是我一直想不通,既然是造福人類的好東西,為什么會引來災禍呢?如果怕引來災禍,那么當年發明蒸汽氣的人,不是更該早死嗎?!我覺得,也許這事兒并不像老祖宗想的那么糟糕嚴重吧?崢哥?”
屠崢點頭,“這個,等我們拿到《凈世藥典》后,再來研究吧!”
“呀,你答應了!崢哥,我就知道,你最好最棒最了不起了,我愛死你了。”
“愛就愛,別加那個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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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小氣鬼。”
“調皮。”
這一晚,兩人都睡了個好覺。
……
隔日五點,天還沒亮,屠崢的小隊便集合準備出發了。
陳風跑去食堂打了一堆肉包子并豆漿油條,剛回到大樓前,就見一道人影從大門里沖出來,那人還穿著藍萌噠的粉色睡衣,瞧得他一陣好笑,就想說“嫂子你可真粘咱們隊長”啊。
任蓮盈沖到越野車前,抓住了正在跟胡子商量事情的屠崢的手臂,喘氣道,“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盈盈,出什么事了?”屠崢直覺任蓮盈是又悄悄出竅,聽到了什么事兒。
“是,是小城。你們今天是要去山城對不對?你們要接的線人及其家屬,就是小城和我爸,對不對?”
“嫂子?!”陳風有些驚訝地叫出來。
任蓮盈眉眼中都是急色,“我沒告訴你,之前我……我有在遲昊的夜總會里,看到爸爸被遲昊威脅。爸爸他要替遲昊去處理那個什么七個億的事情?我怕遲昊根本就是想讓我爸去送死。那七個億,到底是什么事?你們知道嗎?”
這個可算是他們前段時間西部行動的核心機密了,沒想到突然就被一個距離西部行動上千公里遠,只是在學校里搞研究的,從來沒有涉足過他們行動的女學生說出來。在場三人都是驚奇無比,胡子和陳風都變了臉色。
屠崢的眉頭揪成了小山,道,“你確定,陸叔他被遲昊控制了嗎?”
任蓮盈點頭,“我之前撥小城的電話,手機關機。他還那么小,萬一出什么事……對了,你們能聯系我爸嗎?”
屠崢沒有立即回答,朝另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即會意便上了車。
屠崢帶任蓮盈上樓去換了衣服,一邊打了個專線電話,待任蓮盈換好衣服,背著包出來時,他道,“剛才我用專線聯系了陸叔,暫時沒有消息。這條專線是我們一直以來暗通消息的,保密系數極高。現在我們先去接小城,看看情況。若是在8個小時內沒有陸叔的電話,就可以啟動線人保護的應急預案,讓特警部門配合我們尋人。”
下樓時,他還是有些擔心,“盈盈,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嗎?”
任蓮盈拍了拍自己的背包,“你放心,昨晚我在宮蓮空間里吸夠了靈氣。還收集了足夠的蓮露補給,我還給你們準備了兩瓶,路上喝了可以提神振氣。要是我下次不醒,你可以給我喝這個,再補陽氣,我就能很快恢復了。”
“真的不會有事兒?”
“只要你沒事兒,我就一定會沒事兒的。普通人,是絕對想不到的。”
“但遲昊應該是知道一些事情。”
“咦,你提這個,的確有這個可能。”
兩人上車后,就聊起了遲昊和孫家的事情。到此為止,任蓮盈才知道遲昊和孫瑞算是一門同脈下的兩房兒孫,但彼此之間因為豪門的那些不可啟恥的丑陋而時有爭斗。除此外,之前那個撞了她的幕后指使者陳東東,也屬于他們同脈之下的子孫。
任蓮盈聽得腦子有些昏昏,驚訝道,“你是說,孫瑞是孫家大房,遲昊是孫家二房,陳東東是孫家三房,他們都是孫家三房各自所出的后代?”
陳風笑了,“小嫂子,你真聰明,這就明白啦!”
“可是為什么他們不姓孫啊?”
“這個咱就不知道啦!也許這是他們孫家豪門的門規吧!誰知道呢?”
眾人就拿孫家久遠的奇葩家族史打起趣兒來,聊到不少問題。
任蓮盈想到遲昊那個奇特的烏木錐子,還有他胸口掛著的那個琥珀墜子里的會發光的東西。不過是她在靈體時,看到的異狀,現實中用肉眼不知道是什么樣的。若是孫家擁有這樣可以發現她這種靈體的東西,那么是否孫家祖上和他們任家有過什么淵源呢?這一點,只待回帝都是問問外婆和外公了。
“崢哥,”任蓮盈看著幾人在做戰術裝備,問,“現在我和你們在一起行動,我算不算也是你的組員了?”
屠崢一看姑娘閃閃發亮的雙眼,就知道這丫頭是覬覦他們的戰術裝備,也想弄一大病為玩玩的興致。
陳風就想舉手表示歡迎,就被胡子攥了一把,看到隊長屠崢的臉色不虞。
屠崢默了一下,才道,“如果你當我的組員,你的信息就必須與我們共享,不可藏私。”
任蓮盈不疑有刀子,立即舉手表示沒問題。
屠崢彎起唇角,“同時,我們的信息當然要與你共享。”
“好好好。”
“最重要的一條,你也必須聽從我這個隊長的命令,不能隨便行事,胡亂跑。”
“啊?這個……”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就在車里乖乖待著,哪里也不準去。”
屠崢亮起一個手拷,暗示威脅性十足。手拷當然不可能完全束縛姑娘的行動,她可以出竅啊!可要真是這樣,那就是擺明了“不乖”給你看,她當然不想和心愛的人撕逼,最終想了想,乖乖點了點頭。
“是,老大!”
“叫隊長。”
“是,隊長!~”
男人們都露出了好笑的神色。
之后,任蓮盈便從屠崢嘴里了解到了他來西南執行任務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