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三姐還好,提起她我就心頭來氣!”葉池挽眉頭一蹙,一把拉起江抒的右臂,將她夾襖的窄袖擼到手肘處,“你還記得四姐這胳膊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嗎?”
“記得,當(dāng)然記得,”葉奉之朝那白皙細嫩骨肉均勻的小臂上核桃大的粉紅色疤痕看了一眼,點點頭道,“這是八年前三丫頭拿著裝有滾燙開水的茶壺扔的。好像那次是你與她爭一朵珠花,拉扯間將那珠花扯破,惹惱了她,她拿茶壺扔你,抒丫頭爲(wèi)了推開你,生生捱了那一下。”
“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奉之哥還提它做什麼。”江抒聽他這麼說,垂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疤痕,佯裝不好意思地道。
那神情,那語氣,就好像真得經(jīng)歷過那件事一般。
只不過,在錯開他目光的瞬間,眸底卻微微出現(xiàn)幾分瞭然之色。
怪不得自己多次藥浴、每日兩次換藥的精心護養(yǎng)了一個多月,身上的其它傷都好了,唯獨這塊疤痕到現(xiàn)在還在。
“四姐救我一命,恩同再造,怎麼可以不提?”將那疤痕給葉奉之看過之後,葉池挽很快又把江抒的衣袖拉下來,一臉認真地道。
“哪裡會有這麼嚴重,”江抒看她這副鄭重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就算我不替你挨那一下,頂多是這個疤痕出現(xiàn)在你的身上。”
“可那樣的話,那個茶壺打到的就是我的臉,”葉池挽想想當(dāng)年的情形,至今都覺得後怕,“若是這麼大的疤痕出現(xiàn)在我的臉上,相就破了,我還怎麼活下去?”
“你還會在乎這個?你不是就只想著吃嘛!”對面的葉奉之忍不住再次開口。
“奉之哥,你什麼意思?”葉池挽臉色頓時一變,有些氣惱地瞪向他道,“人家就算對吃的感興趣,你也不能這樣說呀!”
“六妹,奉之哥在跟你開玩笑呢。”江抒看這情形不對,擔(dān)心兩個人剛一見面就鬧不和,急忙扯扯她的衣袖打圓場。
而後,轉(zhuǎn)移話題道:“若說恩同再造,六妹之於我也是。十一年前的那個夏天,我被三姐推入荷花池中,若不是六妹喊人救我,我早就被淹死了。”
記得傾盆大雨那日的傍晚,在卿冉閣中,提起屏淺身世的時候,葉池挽好像是這麼說得。
“但我當(dāng)年只是喊人救了你,並沒有傷到自己的一分一毫,你卻爲(wèi)我受了傷,”葉池挽垂眸沉吟片刻,面帶憂慮之色,“要是以後王爺姐夫看到這傷疤,再介意你的不完美,豈不是我害了你。”
“他若真有這麼膚淺,你以爲(wèi)我還會稀罕他嗎?”江抒一向懶散慣了,受不了皇家那種時刻端著拿著的生活,本就不想嫁到福王府去,自然不會擔(dān)心這個。
“若是本王沒有這麼膚淺,葉小姐就稀罕了,是嗎?”話音方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
緊接著,朱常洵一襲純白色厚緞直身,風(fēng)度翩翩地繞過附近蔥鬱的花木走出來。身後跟著一身黑色侍衛(wèi)裝雙臂抱劍的怯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