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寒噤
曇華原原本本的將方才的話說了一番,最后笑著對周老夫人撒嬌般磨道:“祖母可是心疼舍不得了?還請祖母可憐可憐我才是,瞧著我屋子里那些不堪大用的,若是沒人指點,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像琴鶴姐姐那樣得力。”
周老夫人聽了直發(fā)笑:“你這丫頭,我瞧著你屋里那些人就很好。雖然比不得琴鶴,可是也差不遠,哪里就有你說的那樣不堪重用了?不說別的,春梅和醉秋兩個,可都是好的。尤其是那個醉秋——在外頭歷練那么多年,到底是比別人強一些。”
曇華只是抿了唇笑,“若不是祖母心慈,醉秋如今還不知道在哪里呢。她常和我說,這輩子都記得老夫人的恩情。聽聽這話,可不是將我放在祖母的后頭了?”
周老夫人搖頭:“既然如此,那干脆倒是讓醉秋來我屋子里也就罷了。我拿琴鶴和你換就是了。”
曇華哪里聽不出周老夫人的玩笑話?只是若全然說是玩笑,怕是又有些不盡是。當下曇華心思只一轉(zhuǎn),便是神色不變?nèi)允侵划斈鞘莻€玩笑,“若是祖母喜歡,只管讓醉秋來伺候就是了。只是琴鶴姐姐我卻是斷然不敢要的。祖母身邊,哪里就能離了琴鶴姐姐的伺候?若是我真要了,不僅祖母心頭怨我不懂事,怕琴鶴姐姐也是不樂意的。”
面對祖孫二人的笑談,琴鶴倒像是沒聽見似的,仍是該做什么做什么絲毫不見有什么膈應之處或是驚慌的。
等到周老夫人起了,曇華這才道明了來意:“我舅舅家遞了帖子,我外祖母做壽,想請了祖母和母親一起過府吃酒看戲。”要請自然是不能漏了鄭氏的,不管怎么說,鄭氏都是李恪非的續(xù)弦,李家正牌的當家主母。而且,鄭家那檔子事情別人也都不知道,所以自然仍是一切如舊的。
“哦?是什么時候?還請了什么人家?是正經(jīng)的做壽,還是只過生日?”周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又思量片刻這才出聲問道。正經(jīng)做壽和過普通生日,自然是不同的。問清楚,也好準備禮物。
“下個月初七,也就幾個和舅舅他們家相熟的。不過只請了女眷,也不是正經(jīng)的做壽。畢竟不是整生日。”曇華緩緩的答了,想著周老夫人必然是思量賀禮的事情,便是又道:“我給外祖母的壽禮是一尊沉香木雕的觀音像。雖然不算是金貴物件,但是也算是我的心意。咱們府上的禮,我想著,也就按照往年的來?”頓了頓,又笑道:“而且我想著,勤哥兒那邊,是不是也要備上一份禮?到底是嫡親的外孫。若是不送禮,倒是讓那些沒眼色的嚼舌。”
周老夫人倒是沒想起這一茬,這會子想起了,頓時忙點頭稱是:“還是你細心,這話是正經(jīng)。我屋里有一副大家畫的麻姑獻壽。就給勤哥兒做賀禮。”真正讓周老夫人最為開心的,是曇華的那一句嫡親的外孫。李家只這么一個男孩兒,如今鄭氏也是多年無所出,所以自然就看中勤哥兒,又是親自帶大的,自然更是期望勤哥兒好。在周老夫人看來,勤哥兒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出身不好。林姨娘的身份……
縱然是記在了魏修然的名下,可是周老夫人卻也是擔憂的。
如今曇華能這樣替勤哥兒想著,又處處承認勤哥兒的身份,怎么能叫周老夫人不高興?比起朝華來,周老夫人不禁心中嘆氣——還是曇華更聰慧懂事,更值得大力栽培些。不像是朝華,太驕縱了,而且也夠糊涂。
想起朝華,周老夫人便是少不得又問了一回:“朝華身子還沒好?”
曇華應了一聲:“昨兒去看的時候,精神仍是不好,只怕這一次病得久了,有些傷了元氣了。我命人送了燕窩過去,讓每天燉一些吃了。不管怎么說,妹妹年紀那樣小,可不能馬虎了。不然萬一落下病根,將來可是怎么得了?”
周老夫人點點頭:“你做事越發(fā)妥帖了。有你管家,我再放心不過。”
曇華微微一笑。她其實還有話沒說完——朝華并不是生病了才如此,而是只怕是躲著不想見人罷了。一來是覺得沒臉,二來是覺得不甘心不服氣,三來么……怕是不想和她一起管家,存心晾著她罷了。只是這些話,她卻是不會和周老夫人說的。朝華既然要病,那就好好在屋里呆著就是了。將來等朝華醒悟了,也怪不得她。
其實曇華不說,周老夫人就真的不明白了?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而且,還有一句話——路是人選的。周老夫人給朝華指了明路,朝華自己不珍惜不把握,選擇了另一條路,又能怪得了誰?不過,周老夫人心頭還有個盤算,卻是沒表露出來的。
等到夜里用了晚飯,周老夫人將其余的人都遣開,只留下琴鶴一人在跟前后,這才吩咐琴鶴道:“既然要你去指點指點,你若是不去,反而不妥當。權(quán)當是去玩耍玩耍罷。”
琴鶴有些意外的抬頭:“老夫人這是——”
“順帶瞧瞧,曇華那孩子身邊到底誰是可用的。曇華到底年輕,別被這些個奴才們害了。”周老夫人緩緩言道,隨后又笑:“若是能拉攏一兩個,也是不錯的。曇華那丫頭太聰慧,還是要掌握在手里才好。”
琴鶴雖然面上看著沒變,心頭卻是頗有些滔天巨浪的意思——周老夫人分明是想要在曇華身邊安插眼線了。是了,周老夫人總是習慣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的。鄭氏那兒周老夫人不好下手,可是曇華這兒……
琴鶴一時間心頭有些復雜,頓了頓之后卻還是應下了,只是帶了幾分遲疑:“萬一大小姐覺察出什么來……會不會和老夫人您離了心?”
周老夫人搖了搖頭:“你小心些就是了。若是瞧著不對,這個話題別提。其實就算離心了又怎么樣?女兒家總是要出門子的。只要勤哥兒別和我離了心就是了。”
琴鶴心中有些發(fā)寒,沒再說什么,只告退出來。一路上,琴鶴腦子里都是忍不住在想這句話——周老夫人的心里,怕是李家的兩個姑娘在周老夫人眼里看著都是不重視的。將來都是要出門子的,只要她們能替李家聯(lián)姻就行了,至于其他的,都是不打緊的。聽聽這話,竟是連一點子骨肉親情也不顧的。怪不得,曇華小時候受到鄭氏那般的對待周老夫人也不見開口。
想著想著,琴鶴不由一顫——對待自己的嫡親孫女尚且如此,那么自己呢?自己在老夫人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一路行至曇華的院子,琴鶴多少還有些魂不守舍。守門的婆子自然是認得琴鶴的,當下忙將琴鶴放了出去。夏竹正好出來倒水,一抬頭就看見琴鶴那副樣子,頓時一愣。隨后忙放下手里的東西,笑著迎了上去:“琴鶴姐姐來了。”
琴鶴被這么一喚,倒是很快的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來尋你們玩耍罷了。對了,大小姐可睡下了?”
夏竹一面將琴鶴往里頭讓,一面笑著答話:“我們姑娘還沒睡呢,哪里有這樣早早睡下的?還在看書。知道琴鶴姐姐來,姑娘必然也是高興的。”
琴鶴也不推辭,“那我先去跟大小姐請安,再來尋你們說話。”
夏竹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先進去替琴鶴稟告了一聲,得了曇華的允許之后,又將琴鶴送到門口。
琴鶴進去的時候,看見曇華正歪在靠在美人靠上,捧著一卷書本靜靜的讀著。旁邊支著一個燈架,將那塊兒照的亮亮堂堂的。更是將曇華精致的容貌也是全都照得纖毫畢現(xiàn)。琴鶴忍不住站在門口頓了頓,一是看得有些癡了,二來則是有些不愿意打擾了這樣安靜的畫面。
琴鶴也并沒有見過曇華的母親的,不過聽周老夫人身邊的人說起過,據(jù)說當年是瓊州城的第一美人。如今看了曇華,琴鶴忽然便是相信了那些話了。能生出這樣的女兒,自身必然是極其出色的。
琴鶴甚至覺得,此時用天仙下凡來形容曇華也是不差的。雖然年紀尚幼些,但是那份精致和美貌已經(jīng)是嶄露頭角。過兩年長開了,必然更是讓人驚艷。而且,曇華還有一股子幾乎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沉穩(wěn)嫻靜。
曇華是聽見了琴鶴進來的聲音的,只是故意沒抬頭罷了。此時見琴鶴站在門邊遲遲沒有動作,便是有些怪了,抬起頭來一看,見琴鶴正癡癡的看著自己,也不知道想什么。當下便是不由笑著打趣:“琴鶴姐姐這是做什么?怎么我臉上竟是生出花來了?”
琴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頭卻道:不是生出花來了,而是根本就是一朵絕色的美人花。
自然,這樣輕薄的話琴鶴是不會說出來的。
曇華自然也不會一直在這些瑣碎事情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當下便是笑道:“正好琴鶴姐姐過來得巧,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要問問你呢。你給我個意見,也省的我沒頭蒼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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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