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么說,洪遷輕哼了一聲,然后似是渾不在意的說道:“定北侯府向來低調(diào),與各個勢力都沒什么瓜葛,因此便鮮為人知。”
聽見這番話,素問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若是定北侯府向來與世無爭,那華母又為何會遷移到千里之外的云州來?莫非這件事里有什么隱情,她一時半刻卻又理不出個頭緒。眼前就有洪遷在,她正好可以詢問一下。
斟酌了一下用詞,她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先生,定北侯府有沒有什么有趣的事兒,是您以前曾聽說過的?”
聽她問起,洪遷回想了一下,然后才語帶遲疑的答道:“問我這些事情,你可算是找錯人了。平時忙得很,哪里有時間打聽這些公爵侯府的消息?莫夫人原來也是從京城來的,或許能知道一些。”
想了想詢問莫夫人的可能性,素問當場就否定了這個答案。她可不確定莫夫人能不能絕對保密,因此寧可把這件事藏在心里。
就在這時候,莫易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進門就直奔桌上的冰淇淋而去,顯然是等的有些心急。端起放在桌上的碗,他就舀了一勺放進嘴里,隨即臉上便露出享受的神色,顯見的確是個愛吃冰淇淋的。
他一邊品嘗著冰淇淋,一邊忍不住開口抱怨道:“真討厭,我那個表妹居然要來江南,聽說上元節(jié)前就能趕到。”
見到他的樣子,素問忍不住戲謔道:“有親戚來。還不高興,你這就叫生在福中不知福。”
聽她這么說,莫易咽下一口冰淇淋,馬上開口反駁道:“要是了解這位表妹,你就不會這么說了。她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平時說話辦事無趣的很。只要遇見她,就肯定會跟你講什么孔孟之道,煩死人了。”
聽見他這番話。洪遷故意咳嗽了兩聲,然后幽幽的開口道:“為師也傳授孔孟之道,你難道也是這么想的?”
見他發(fā)話,素問馬上笑著接過話頭道:“先生,您想多了,師兄剛才那番話其實不是這個意思。他想要說的是,他那位表妹只會把孔孟之道掛在嘴邊,心中卻未必真正理解自己口中所說的東西。”
聽見素問開口,莫易馬上點頭附和道:“嗯嗯。就是素問這個意思。她明明什么都不懂,還天天掛在嘴邊,實在是讓人煩不甚煩。”
看見兩名學生一唱一和。洪遷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然后心情頗佳的開口說道:“這件事卻也不能怪她,現(xiàn)在的人思想越來越僵化,所學都只知道依從前人所著,卻不知學問也要與時俱進,否則便會失去教化的作用。”
莫易聽了,立刻賠笑道:“先生所說極是。現(xiàn)在的人確實是越來越?jīng)]意思了。”
見到他的樣子,素問忍不住會心一笑,然后忍住笑意開口說道:“嗯,先生說的沒錯。人們?nèi)缃裰恢烂つ砍绨萸叭怂舻膶W問,卻不敢質(zhì)疑。長此以往。人們會變得越來越僵化,這樣后果不堪設想。”
聽她這么說。洪遷露出一臉滿意的神情,笑瞇瞇的開口說道:“你們能有這樣的見識,不枉為師平時悉心教導。”
接下來的時間,師生三人就這個話題深入交流了一番。直到天色漸暗,素問才起身告辭而去,心中則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一轉(zhuǎn)眼到了正月初五,這一天俗稱破五,也是云州城商家開門迎客的日子。按照這么多年的慣例,安和堂同樣會在這一天開門迎客。由于醫(yī)館的特殊性,他們并沒有舉辦隆重的儀式,只是簡單的在門口放了一掛鞭炮。
開門營業(yè)后,安和堂并沒有迎來年前那么多的病患。現(xiàn)在畢竟還在過年期間,許多病患并不愿意這時候去醫(yī)館求診,覺得晦氣。
對于病患的這種心理,素問表示完全可以理解。這樣的心理什么時候都存在,連現(xiàn)代社會都無法避免,更何況是迷信盛行的古代社會。反正剛剛過完年,安和堂眾人還有些沒從過年的氛圍中回過神來,正好可以借機沉淀一下。
開門半日,安和堂終于迎來了年后第一位求診的病患。她是一個年輕的婦人,看樣子應該才二十歲左右。
這位婦人是在丈夫的陪同下來求診的,看樣子小兩口的感情還不錯。對于這樣的夫妻,素問向來比較有好感。經(jīng)過認真的診斷,婦人所患的乃是半表半里癥,一副小柴胡湯便可以解決問題。
開了方子后,小夫妻便直接在安和堂抓了藥。拿著抓好的藥,他們便有說有笑的出了安和堂,看樣子應該是一起回家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安和堂便再也沒人來登門求診。估計今日應該就這樣了,素問便提前結(jié)束了安和堂的營業(yè)。現(xiàn)在處在過年期間,她其實也不大愿意出來坐診,有機會當然要抓緊時間偷懶。
第二天,素問如昨天一樣來安和堂坐診。街道上雖然熱鬧的很,但來求診的病患與昨天一樣冷清。
見到這樣的情形,素問心中就覺得沒什么坐診的動力。若是所料不錯,今日十有**會跟昨天一樣,說不定還能比昨日早一點關(guān)門。她原以為今日便是這樣了,卻不料時至中午安和堂忽然迎來一群醫(yī)鬧。
快到中午的時候,忽然有一群人從接到另一邊跑了過來。他們抬著一個門板,其上躺著一個裹在被子里的婦人。
跑道安和堂的門口,那些人便把門板連同其上的婦人一起擱在了地上。放下門板后,他們就一起堵在了安和堂的門口。從這一群人中走出來一個年輕的男人,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看起來貌似與安和堂有天大的仇怨。
這邊的動靜不小,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一看見是與安和堂有關(guān)的事兒,他們馬上就自發(fā)的聚集過來。
通過流感期間的表現(xiàn),安和堂如今的名聲已經(jīng)今非昔比。現(xiàn)在百姓們有個頭疼腦熱的,最先考慮的醫(yī)館就是安和堂。遺憾的是,安和堂要價太高,許多百姓因此只能望而卻步,心中自然就有些不太平衡。
在這群百姓看來,安和堂這就是未加掩飾的嫌貧愛富。作為被嫌棄的窮人之一,他們當然都看安和堂不太順眼。
盡管看安和堂不順眼,但他們也沒什么辦法。素問的醫(yī)術(shù)的確過硬,即便他們想要背后詆毀,一時間卻也找不到口實。越是這樣,他們看安和堂就越不順眼,心中想找茬的心思就越迫切。
對于普通百姓這樣的心理,素問并未察覺到。她給安和堂確定的本來就是高端路線,尋常百姓自然不是拉攏的目標人群。
看到有人把安和堂大門堵上,周圍百姓馬上就興奮了起來。看安和堂平時嫌貧愛富,這回報應來了吧。他們圍攏上來后紛紛交頭接耳,相互打聽安和堂這回是出了什么事。他們一個個雙眼放光,看起來與服用了興奮劑一般。
見周圍人越聚越多,領(lǐng)頭的年輕男人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一臉悲痛的開口控訴道:“庸醫(yī),安和堂一群庸醫(yī)。就吃了你們開的一劑湯藥,我家娘子便開始嘔吐不止……”
話音未落,跟著男人來的幾個女人便開始放聲哭嚎:“弟妹啊,你年紀輕輕就被庸醫(yī)害死,老天真是瞎了眼。弟妹啊,你成婚才一年多,就遇到這種事,讓家里該怎么辦?爹娘那么疼你,這會子都快傷心死了。”
外面這么大動靜,素問當然早就聽見了。她帶著安和堂幾個助手出來看看,想要了解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會被人堵上門來?
掃了一眼領(lǐng)頭的年輕男人,素問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她認得這個男人,昨天陪妻子來求診的就是他。
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時間,素問馬上就猜到今日之事大概與那位年輕的婦人有關(guān)。盡管猜到了,她心中卻并未覺得松一口氣。她記得很清楚,那位婦人是半表半里癥,開的方子是小柴胡湯,一般不可能出事。
目光越過堵在門口的男人,素問一眼就看清楚躺在門板上的年輕婦人。她面色和嘴唇發(fā)紫,顯見是呼吸困難,身上還不時的抽搐一下。
見到年輕婦人的癥狀,結(jié)合先前男人所說的嘔吐,素問馬上就猜到了這個婦人的病因。如果沒猜錯,那十有**便是生半夏中毒。一想到這種可能,她瞳孔就迅速的收縮了一下,心頭立刻涌起一陣不祥的感覺。
生半夏中毒,這怎么可能?昨天開的小柴胡湯里雖然有半夏,但并不是生半夏。她記得很清楚,昨天抓藥抓的是清半夏。
如果藥沒抓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安和堂被人陷害了。毫無疑問,陷害他們的人懂得藥理,罪魁禍首的身影呼之欲出。
賀大夫果然厲害,在新年到來的第一時間,就送上了這樣一份厚禮,真是讓安和堂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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