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秋瀾恍然，不自覺的有一絲明悟。
被直接改變人生的，的確只有她而已。
整個人多了一個不同的夜姿纖，多了一個不同的她，對別人來說，人生之路也是自己在走，自己在選擇，哪能將一切錯誤都怪在巫月身上？
凡事有因就有果，就拿袁茵殷的事件來說，若是她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又何懼變數？
每個人一生中都要面臨很多的選擇，不同的環境，不同的事情，會有不同的決定。
這么看來，要過什么樣的人生，的確跟巫月無關。
而且，袁茵殷做那樣的選擇，夜秋瀾不敢茍同。
倒不是覺得袁茵殷一死了了，同情倍受牽連的袁家，而是心疼那個孩子。
夜秋瀾曾經可以有個孩子的，還是在白夜宣布了她身體情況過后意外懷上的，最后沒了簡直痛不欲生。
如果換成夜秋瀾身處袁茵殷那一角，就算茍且，她也會偷生的，哪怕最后沒臉沒皮，身敗名裂，嫁不到好人，她也可以憑自己的努力給孩子一個美好的未來。
這不是當初的楊貴妃，若是生下皇子，那可沒機會脫離皇室，袁茵殷完全可以一個人過活。
等孩子長大成人已經十多年后，誰還記得誰？
只要一丁點機會，夜秋瀾就不會選擇死，何況以十皇子對袁茵殷的喜歡，完全可以度過這樣的難關。
袁茵殷當時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哪怕是用十皇子的名頭唬一唬那嬤嬤，都不至于落得這樣的結局。
而且，事情就算傳開，只要十皇子承認，最后她依舊可以進是皇子府，說不定引導一下流言走向，還能像上輩子一樣，落得一個風流皇子與佳人的美名。
至于袁茵殷真的鬧大了，會不會引起十皇子的厭煩，以至于朱砂痣徹底變成蚊子血？可不再夜秋瀾的考慮范圍內。
只有曾經擁有后再失去，夜秋瀾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自己的孩子，只要可以擁有，什么寵愛對她來說都是浮云，有一方之地讓她養育孩子就足矣。
或許是看出夜秋瀾的傷感和想法，巫月還真的安慰道：“不用多想，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好好調理自己的身體，不會像前世那樣的。至于袁茵殷，一時想不開很正常，外人看著她幸福，卻未必是她想要的。”
所以，這是一心求死？
夜秋瀾忍不住笑了：“這人啊，就是不滿足，明明已經得到了很多女人追求了一輩子的事情，卻還想著自己的欲·望，或者這樣也干脆吧！”
巫月點了點頭：“很多人遇見無法解決的事情，都會想到死。”
“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去了，這個，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巫月從袖口拿出一個絨盒：“還有幾句話，倒是想說給你聽聽……”
夜秋瀾也不客氣，伸手接了那盒子，眼睛帶笑：“你說吧！”心下還是很重視的。
“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這輩子，你可以多想想自己的幸福，彌補遺憾和追求幸福，其實不沖突。”巫月說得高深莫測：“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力爭上游，本身就是一種努力，天上不會掉餡兒餅的，努力，不代表不擇手段達到目的。”
“很多道理，你懂，只是沒有多想，我說出來，是希望你能多想想。”
夜秋瀾從御花園一路回到儲秀宮，腦海中都還晃著巫月的話，她實際上是有些意外的，沒想到出塵的巫月，有時候說話也能接地氣，連餡兒餅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聽起來是有些是是而非，很概括的樣子，可夜秋瀾覺得深有感觸。
像巫月說的，道理都知道，可遇事的時候很少有人認真去以此思考。
不管別的，夜秋瀾是記在了心上，特別是巫月讓她追求幸福的話，似乎有點扎根了。
回到寢室，發現崔穎還沒有回來，夜秋瀾還省了一番解釋，打開了巫月送的絨盒，發現里面躺著一顆耳釘。
不是一副，是一顆，還是肉色的，針尖大小。
夜秋瀾愣了愣，表情有些例外，感覺真不愧是隱世月族之人出手，總是這么的讓人……意外啊！
左右看了看，夜秋瀾怕這么個小東西不放好就掉了，便對著鏡子撥了撥耳邊的頭發，直接在原有的耳洞上面再戳了一個，戴了上去。
“總覺得這禮物不簡單啊，還是隨身攜帶吧！”夜秋瀾看了看，相當不顯眼的嘀咕了一句。
其實她對巫月還有疑問的，比如，無所不能的巫月豈能不知道她當時在陣法里也會跟著回來？或者說她回來也是巫月故意的？
還有，她比夜姿纖還早那么長時間回來，是不是也有巫月的特意安排？
總覺得一切都在巫月的掌握之中，最終夜秋瀾放棄問了。
有些事情，用不著那么明白，心里有自己的答案便行。
原本重生后，心思挺重的夜秋瀾好不容易發泄了一回，心情頓時舒爽了，上床睡覺很快就進入深眠，難得這么心無旁騖。
而另外一邊的夜姿纖，則是還帶著前世的情緒，高興扭曲得一整晚沒睡著，翻來覆去的都影響到了同室。
好在兩人關系本來就不好，最多說兩句風涼話，對于現在的夜姿纖來說，有點不痛不癢的。
心思沒在這上面，有前世記憶的夜姿纖好歹也能成熟點，然而擺在她面前的形勢有點嚴峻。
前世一片大好的身份和狀態都沒有了，反而各種不好。
嫡長女身份不存在了，秀女的真相又被暴露，額頭上的傷痛得她快睡不著，名聲還有點不好。
最重要的是，一想到永安侯那個庶女，夜姿纖就更頭疼，當初怎么惹上的？這輩子過得像豬嗎？
沒有恢復記憶之前，夜姿纖跟前世的這個時候差不多想法，被郁姨娘和夜博云捧得真不知所謂，至少，不明白安樂侯的境遇多么困難。
還自以為侯府嫡女是很厲害，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人的身份都比不上她的。
前世的這個時候還成為了嫡長女，夜姿纖自我感覺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