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聽說你這個店面想要賣出去?”
方若素開門見山,那老板呆了呆,沒想到好不容易有兩個人上門卻是為了他的店面而來。
好不容易高興起來的掌柜重新垮下了臉,嘆了口氣:“二位,我這店面雖然不算大,地段卻還是好的,少于一百五十兩不賣。”
方若素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家酒樓,只見一樓大廳里擺放了幾口大酒缸,酒香撲鼻,大廳里擺了十來張桌子,可惜,即便快到了飯點兒也一個客人也沒有。
一間店鋪一百五十兩銀子并不算貴,不過在方若素想來,在這個地段買店面少于二三百兩銀子應(yīng)該下不來,沒想到老板卻主動開口要一百五十兩。
這事……是不是太過蹊蹺了點兒?
“老板,其實我看你這個店的地段還不錯,人流量也不算少,怎么會生意如此慘淡呢?”
那老板面色一變,沒說原因,卻主動降了價:“一百兩,不能再少了!”
方若素和薛麒面面相覷,覺得此事更加蹊蹺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能掉以輕心。
“既然老板不肯說原因,那我也不勉強了,我們走!”
說著,方若素就要拉著薛麒往外走,那老板見二人似乎真的生氣了,本就愁眉苦臉的臉上更加的愁云慘淡:“兩位留步,我說,我說!”
雖然明知道說了之后這兩個年輕人會因為懼怕方家的勢力而不敢再買下這間店鋪,不過,一想到方家人的咄咄逼人,他就咽不下這口氣,就算不為了賣掉鋪子,揭露一下方家的丑行也好啊!
“你們說的沒錯,我這小店所占的地段還不錯,人流量也不少,是不應(yīng)該生意如此慘淡!事實上,在一個月以前,我這里的生意還是很好的,每天到了飯點兒不說是人滿為患,卻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說到這里,他搖搖頭嘆了口氣,臉上浮現(xiàn)出憤懣之色。
方若素和薛麒對望一眼,聽出了他話語里的蹊蹺,卻默契地沒有打擾他說下去,聽他繼續(xù)說道:“一個月前,品香樓兩側(cè)的聞香來和獨醉居開張以后,我這里的聲音就差起來了!”
“原來是同行遇冤家!”方若素點點頭,卻還是有疑惑:“還是說不通啊,按理說你這里原本生意還不錯,就算旁邊的兩家店開了,一些老顧客還是會來光顧的,怎么會變的這么冷清呢?”
老板憤憤道:“可惡就可惡在這里!小姐你有所不知,這兩邊的店原先并不是酒樓和飯店,是一家胭脂鋪和珠寶行,但是被方家用卑鄙的手段買了下來,他們還想用同樣的手段買下我這間鋪子,想要將三家合并成一家,整合以后做成一間可以和賦予滿樓相媲美的大酒樓!”
方家?
方若素心下一動,薛麒卻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低頭不語。
“老板所說的方家,難道是方尚書家?”
雖然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可方若素還是問了出來。
那老板重重嘆了口氣:“這京中配被人稱作方家的還能有誰?本來嘛,他們要是好商好量的,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又怎么會負(fù)隅頑抗?民不與官斗,我老頭子又不是不識好歹,可是,他們居然用那么卑鄙的手段趕走了我的兩位老朋友,又來威脅我!
小老兒我這一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仗勢欺人的人,他們越是想要買下這鋪子,我便越是不給!”
問清了原委,方若素頓覺好笑,原來真是冤家路窄,她出門想要做個生意居然還碰上了方家人為所欲為。
方家的產(chǎn)業(yè)都是大夫人在管理,所以這縱容奴才對京中商鋪威逼利誘的自然就是大夫人,只是方若素不明白大夫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想要蓋一間可以和賦予滿樓比肩的酒樓,他們大可以買下一塊土地來建造就好了,何必這么麻煩?
方若素不恥下問,那老板定定看了她兩眼,搖頭苦笑:“一看小姐就不是做生意的人,在京城,土地可是非常貴的,一塊可以比肩福玉滿堂的酒樓所用的土地低于一千兩絕對拿不下來。
當(dāng)然,這只是從土地的價值來看,我們還要考量競爭的因素,如果有那么大的一塊地皮,有頭腦的商人怎么可能不想要?幾番爭斗之下,那一塊地皮就不下四五千兩了!”
方若素聽的瞠目結(jié)舌,她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
這么說來,大夫人用卑鄙的手段趕走這三間店的掌柜,再用極低的價格埋下店鋪,最后整合一番,能夠極低地節(jié)省成本,原本幾千兩都買不下一塊地皮來,大夫人卻能夠用不到一千兩的價格連同店都買下來,真是好聰明啊!
原本方若素也不一定非得要這個店不可,不過既然知道這店是大夫人看中的,方若素倒是非要不可了!
面上掛上微微笑,方若素拿出三大錠銀子遞給老板,道:“這是一百五十兩,老板,店我買下來了,你把地契拿來吧!”
幸福來的太過突然,老板原本以為眼前這兩個年輕人聽了他的敘述以后會放棄呢,卻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用一百五十兩買下來!
老板是個實誠人,跟方家鬧得不可開交是因為方家的狗腿子太過分,眼見方若素二人是好人,他不禁開始為他們擔(dān)心起來:“公子小姐,這方家可不是好相與的,你們真的確定買下這鋪子來么?”
“老板,你放心吧,方家不會對我怎么樣的!對了,拿了銀子以后,你盡快收拾了東西離開京城吧,雖然他們不敢對我怎么樣,可老板你……”
那老板忙不迭點頭,趕忙去收拾東西了,片刻后想起一事,他又折了回來對方若素問道:“這位小姐,我們店里的酒都是我用祖?zhèn)鞯拿胤接H自釀造的,爽滑可口又不易醉,回鄉(xiāng)的路路途遙遠,不方便攜帶,小姐你要不要也一同買下來?
我不貪心,十兩銀子,我全部留給你!絕對物超所值!”
方若素沒有異議,老板拿了銀子以后就連夜離開了,方家人要是發(fā)現(xiàn)他將店鋪賣給了別人,一定會大發(fā)雷霆的,到時候他怕是就走不了了。
買下了鋪子,方若素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薛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臉嘲諷之意:“方三小姐,你們方家還真是好樣的,竟然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對付那些小商販!”
方若素白他一眼:“管家的人是方家的大夫人,我只是一個小小庶女,根本說不上話,你對我冷嘲熱諷沒用。”
薛麒這才想起來方若素的身份和之前民間對這位三小姐膽小懦弱的性子的傳言:“那個……對不起,我只是太生氣了。”
小心翼翼地瞥一眼方若素變冷的臉色,薛麒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她會一氣之下不理他。
方若素并沒有真的生氣,掃視一圈店里,她皺皺眉:“這些酒放在店里實在是太危險了,從前方家的人想要這鋪子不會動手腳,不過一旦他們知道店鋪已經(jīng)易主,一怒之下會做出什么事情來還真說不定。”
薛麒精神一震,覺得方若素的話有道理:“我這就找?guī)讉€人來把這些酒都運往別處。”
時間不早了,方若素要回方府吃晚飯,若是她時間太晚了還不回去娘親一定會著急。
“運酒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晚上你最好在店里看著點兒,我怕方家的人會動手腳,對了,方家的人既然做了那么卑鄙的事情,你不妨想個辦法把這件事公諸于眾,讓京城的人都知道方家養(yǎng)的下人都是什么東西,讓他們焦頭爛額一陣子,他們才沒時間找我們的麻煩。”
薛麒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著應(yīng)了下來,片刻后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向方若素:“你到底是不是方家的人,我怎么覺得方家倒霉你好像非常開心是的?”
方若素回以一笑,轉(zhuǎn)身出了鋪子。
出了店鋪,她明顯感覺到了好幾道視線都在她身上定格,并且有人跟蹤她,在京中七拐八拐地轉(zhuǎn)了一圈兒,將跟哨的人都甩掉了以后,方若素才回到了方府。
晚飯時間已經(jīng)到了,府中的下人們忙忙碌碌成了一團,方若素徑直回了素蘭軒,卻在進了院子后疑惑地皺了皺眉。
往日里黯淡無光的小院今日竟然亮堂無比,破舊的走廊上不知何時掛上了一排亮堂的燈籠,往日空蕩蕩的院子現(xiàn)如今卻變的繽紛多彩起來,院中擺滿了鮮艷多彩的繁花,美麗的色彩,香甜的芬芳充斥了人的感官,讓人迷醉。
皺了皺眉,方若素水眸看向關(guān)閉的房門,她清楚地聽到了里面?zhèn)鱽砹艘魂嚹腥说臍g快笑聲。
心下明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她深吸了口氣,抬腳走上臺階推開房門走進了屋里。
“爹爹,姨娘。”
屋內(nèi),原本剝落了紅漆的方桌已經(jīng)被換成了水曲柳的,離得近了,方若素甚至可以聞到一陣淡淡的木香傳來。
“素兒,去哪里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見方若素回來,方文懷放下筷子,轉(zhuǎn)過頭來板著臉問道。
題外話:欠章補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