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淵對這個屋子熟悉至極，他知曉這香味既不是寧氏屋子裡薰的薰香的味道，更不是寧氏往日裡用的香膏的味道。平日裡他時常來錦苑，大多都是橘紅這個丫鬟服伺著，他對她身上的味道也不陌生，這雖與平日裡橘紅用的薰香有幾分相近的味道，卻彷彿另有其他的香味摻雜在裡頭。而那股香味，他依稀記得彷彿在哪裡聞過?！凹仁沁@般，奴婢便不擾了世子爺歇息了，奴婢就在外間守著，世子爺有什麼吩咐喚奴婢一聲便是?！遍偌t上前一步，接過沈弘淵手中的空杯，因擡起的雙手揚起了衣袖，方纔那股若有若無的幽香來的更加明顯了。
沈弘淵覺得方纔漸漸溼潤的口腔似乎在瞬間變得乾澀了起來。他忽然開口問道：“你用的是甚麼薰香？”橘紅似乎沒想到沈弘淵竟然會問她這般的問題，頓了一頓，而後又是笑了起來，語氣中有一種不易察覺的嬌媚：“不過是平日裡用的薰香罷了，是否橘紅身上的味道薰著世子爺了？”橘紅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沈弘淵搖頭道：“不過隨口一問。你再去倒些水來罷?！遍偌t心中一喜，忙去倒水。而後又是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前。沈弘淵又行喝了三杯熱茶，可是他只覺得身上越發(fā)燥熱了起來。
因屋子裡頭的燈光昏暗，沈弘淵的嗅覺聽覺也變得異常靈敏。橘紅立在他跟前，動作嫺熟的拿著茶壺倒水。注入的茶水撞擊在茶杯裡面的注水聲，在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明顯。沈弘淵明顯覺得自己的心情因爲(wèi)這淅瀝瀝的水聲而變得有幾分躁動難安。杯子裡頭的水終於斟滿了。沈弘淵覺得緊繃的身子鬆了鬆?？墒钱?dāng)橘紅帶著笑意，遞上茶杯之時，沈弘淵又分明能覺察到她的暗香盈袖。沈弘淵有幾分心神恍惚的去接茶杯，卻在不經(jīng)意間碰到橘紅冰涼的手指。沈弘淵的手頓了頓。
他接過茶杯，卻見橘紅低著頭，臉上燒紅了一片。沈弘淵忽的覺得如今的氣氛有幾分詭異。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他舉起杯子，將裡頭的水一飲而盡。橘紅急忙的想要再行給沈弘淵斟茶。沈弘淵卻制止道：“不必了，我自己來便好，這裡頭無需你服伺了，你先下去吧?！遍偌t微愣，卻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她咬著脣，臉上盡是委屈：“世子爺，是奴婢哪裡做的不好麼？世子爺若有任何不喜之處，儘管責(zé)罰奴婢便是?！鄙蚝霚Y並不愚蠢。他已經(jīng)覺得橘紅今日有幾分反常。他明明已經(jīng)吩咐了寶音今晚無需人服伺著，橘紅卻忽然的出現(xiàn)。
她身上的香味比以往要濃郁了幾分。她比以往更爲(wèi)殷勤，她的表情不似以往的一本正經(jīng)，純粹的服伺主子，而帶了幾分嬌媚甚至帶有幾分勾.引的眼神與語氣。這些都是不同尋常之處。若換了以前，反正橘紅也是他的通房丫鬟，今日寧氏不能服伺，給橘紅開臉也並非不可。但他如今就是沒有這檔子的想法。即便他現(xiàn)在覺得酒意過了，身上有些燥熱甚至忽的有了幾分情.欲，也並非一定得要解決不可。他並不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而且他前幾日才與寧氏說了無需開臉。
甚至爲(wèi)了不想讓寧氏難做，親自與老夫人說了。如今若找了橘紅開臉。豈不是出爾反爾？不僅寧氏會生氣，老夫人也會笑話於他口是心非。沈弘淵擡頭去看橘紅。她眸中隱約泛了淚光。模樣楚楚可憐。沈弘淵順著她的衣衫看了下來。發(fā)現(xiàn)她並非穿了平日裡大丫鬟定製的衣衫，而是穿了一身輕便的薄紗裙。這種衣衫，一般平日裡丫鬟是不允許穿的。只能在她們告假時候不在沈府當(dāng)差才能穿。沈府所有的丫鬟小廝婆子都有自己定製的衣衫。丫鬟與婆子的衣衫也不同。丫鬟還分了三等，大丫鬟與二等、三等的丫鬟的衣裳也不一樣。
當(dāng)差時必須穿上定製的衣裳。而丫鬟的衣裳本就密實樸素，不可能出現(xiàn)薄的幾乎能見到肌膚的衣衫。這分明是勾引男人才會穿的衣裳。橘紅的心思不言而喻。沈弘淵斂了斂心神，沉聲道：“不是。你先退下吧?！鄙蚝霚Y甚至懶得解釋。但他覺得。這橘紅既然敢這般，是否該讓寧氏給她另尋了個差事？橘紅有幾分心慌。方纔明明還好端端的，怎地忽然世子爺便開始這般冷淡了？到底是她哪裡做的不好還是怎樣？她今日都已經(jīng)豁出去了。斷不能在此刻功虧一簣?。∷钡纳锨耙徊?，在沈弘淵面前跪下，伏在沈弘淵的腳邊，低聲抽泣道：“奴婢不知哪裡做錯了，世子爺若是嫌棄奴婢笨手笨腳，還請世子爺明示纔好。
”橘紅匍匐在沈弘淵的腳邊，她的呼吸因緊張與激動而變得急促起來，胸脯隨著呼吸的急促而上下起伏。原本橘紅便故意穿了一件薄透且露骨的衣裳，以作勾.引沈弘淵之用，即便平視，也隱約能見得到橘紅白嫩的胸脯，更因沈弘淵坐在軟榻，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匍匐在他腳邊的橘紅，從上而下的觀望，那白嫩的春光幾乎是一覽無餘。沈弘淵眸光微黯?？谏嗟那锔衼淼脑桨l(fā)強烈?！皵E起頭來。”沈弘淵沉聲吩咐道。聲音裡頭雖有些低啞，卻聽不出絲毫的情緒。橘紅心中微喜，收了抽泣的聲音，擡起頭來，目光盈盈的去看沈弘淵。
她相信如今自己的模樣應(yīng)是嬌憐可人。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也會對她動了那般的心思。更何況她身上帶著不同尋常的薰香。橘紅努力想要看清楚沈弘淵臉上的表情，以判斷下一步該如何去做。屋子裡頭的燈光實在是昏暗至極，即便離沈弘淵這般的近，她依舊看不清楚，也琢磨不透沈弘淵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但她可以感受到沈弘淵離她很近。她如今就伏在他的腳邊，像個被他馴服了的寵物，願意爲(wèi)他做牛做馬。沈弘淵的氣息仿似離她很近。橘紅並不是從來不曾離沈弘淵這般近過。
身爲(wèi)一個貼身服伺的通房丫鬟，幫沈弘淵換衣繫帶子乃是常有之事。只是她清楚知曉如今與平常不一樣。如今的沈弘淵帶了情慾，帶了別樣的情緒看著她。她甚至有可能會在今晚成爲(wèi)他的女人。橘紅想起老夫人前幾日臉色難看的問她是否哪裡沒將世子爺伺候好，以至於老夫人都開了這個口，世子爺竟不願給她開臉，她便是一陣的羞愧。她知曉自己年紀不必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可也算是花一般的年紀，又有幾分姿色，平日裡伺候沈弘淵更是盡心盡力。她以爲(wèi)自那晚以後，開臉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可是老夫人那般的質(zhì)問讓她的幻想瞬間破碎，世子爺即便有了老夫人的命令也不想給她開臉。
橘紅感覺自己深深的被羞辱了。不被主子開臉的通房丫鬟以後如何能在這府裡頭活下去。而在她最爲(wèi)絕望的時候姜姨娘從天而降的給了她莫大的希望。姜姨娘說她瞭解世子爺?shù)囊磺邢埠?，她可以幫她。原本橘紅是不屑於用那些下作的手段的，她雖是大齡的通房，但她也有自己的自尊與原則?？衫戏蛉说膯栐捴苯悠扑榱怂嗄暌詠淼钠谕c最後的依靠。若世子爺不給她開臉，待世子爺老了，她更沒有任何可以指望的東西了。她已經(jīng)老了，而且是名義上世子爺?shù)耐ǚ垦诀撸戏蛉瞬粫o她重新指人。
她甚至覺察到老夫人在懷疑她的能力，以及當(dāng)初是否選錯了人。橘紅覺得她深深的受傷了。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就此奮力一搏。成功了，她日後便不一樣了。她有老夫人撐腰，若日後能生的一兒半女，就能擡爲(wèi)姨娘，往後的日子也能有了依靠。若是失敗，她選的時日也是好的，夫人已睡下，世子爺在中屋裡睡，他肯定不會驚動夫人，外頭又沒有別的丫鬟在，若世子爺不說，根本沒人知曉今日的事情。更何況，姜姨娘說這薰香效果極佳，但卻囑咐她不可能用太多，以免被世子爺聞出異樣的味道出來，這樣只會得不償失。
她知道姜姨娘需要她的幫助，姜姨娘比她更希望她能上位，所以姜姨娘不會害她。姜姨娘對今晚比她更爲(wèi)勢在必得?？墒侨缃裆蚝霚Y看了自己半晌仍沒有開口說話。橘紅甚至在想是否那薰香藥力太猛烈了，以至於世子爺頭暈?zāi)X脹所以來不及有什麼反應(yīng)？於是她試探道：“世子爺？”沈弘淵一直在想這個橘紅今晚爲(wèi)何這般膽大妄爲(wèi)。他不是跟母親說了他暫時不想給橘紅開臉，難道橘紅不是一直聽從母親的吩咐麼？他喜歡安分守己的丫鬟，不喜歡丫鬟自作主張，更不喜歡意圖勾引他的丫鬟，特別還是在這主屋裡頭，寧氏的眼皮子底下。
橘紅的那一聲呼喚提醒了他。他冷冷的開口道：“難道母親不曾告訴你，我不給你開臉的事情？”…………連續(xù)一個半月的雙更身體有些吃不消了，明天開始單更一週，這週休息一下，下下週再加更哈~~o(n_n)o。